在陆景寰的狙击之下,陆云开的美国之行无功而返。他看上去心情很差,人更加显得沉默寡言。
两人在餐厅包间里吃饭,厨师在靠墙的地方当面烹饪食物,双人餐桌摆在靠窗的位置,窗户外面是陈列在餐厅院内的流行雕塑,
以往他们很少来这种奢华的餐厅,因为陆云开在心情好的时候乐意表现他作为普通人的一面。
叶晓棠不知道陆景寰到底做了什么,但明显这次对陆云开的打击不小。她记得他们第一次聊新能源项目,那时候他意气风发的指出他父亲在“做梦”,可是到如今,他显然再不会那样认为。
叶晓棠到底还是哄着他说了一些话,看他渐渐的活泛起来,她才说道:“你爸说他随时等你去跟他谈。”
陆云开手下切着羔羊肉,轻笑说道:“早知道老陆这么喜欢你,我当初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叶晓棠看他,“什么意思?”
陆云开停止手下动作与她对视:“你不是总问为什么我不想你跟项晴见面?因为你听到了老陆的那句话,我当时怕你跟项晴在一个项目组会不舒服。”
叶晓棠终于知道了陆云开在“怕”什么,但她并不因此释怀,“你怕我不舒服,还是怕我自卑?”她脱口而出,完全是质问的语气。
“你敢说你没有自卑过?”陆云开心情不好,无心迁就。
可是叶晓棠却不能忍,“所以我需要你这个无所不能的男朋友来时刻照顾我脆弱的自尊心!”她说着顺手将刀叉丢在盘子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陆云开听出她的讽刺,他正经历着近年来最大的一次失败,可是她却故意他“无所不能”,他不能不觉刺耳。
他示意厨师和服务员都出去,等到包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他才说:“如果你不是担心,为什么我爸随便一句话,你会那么迫不及待的拿来质问我?”
“你觉得我担心什么?担心做不了你陆家的儿媳妇?!”叶晓棠说着人已经是面红耳赤,满脑子都是岂有此理。
“当然我知道,你并不着急做陆家的儿媳妇,毕竟我还不是景泰老大。”陆云开句句针对,丝毫不让。
叶晓棠怒不可遏,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头去,想想还是不能忍,又回头对他说道:“我从来没有真的在意过你爸说的那句话,在意的那个人是你。”
陆云开沉默,将餐布扔在桌上,身体往椅子后面靠过去,抬头看着叶晓棠,她是一脸看透他的样子,这令他生气,“你不在意?那你现在这么急于讨好他又是为什么?”
叶晓棠明白了,看来她帮陆景寰给他传话,在他眼里完全变成了讨好老陆,他今天这一番毫无克制的责难也全是冲着这个来的,她的愤怒渐渐转化为失望。
“陆云开,既然到了今天你还是这么看我,那我们也没必要在一起了。”
陆云开看住她,足足半分钟,终于指着她说:“你别后悔!” 他说完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几乎掀翻眼前餐桌。
叶晓棠见他动身,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的不是其他,而是一定要比他先离开这里。
她拿着包几乎是从餐厅飞奔而出,在停车场找到车子,坐进车里立即发动,车子冲出去,将那间餐厅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叶晓棠开着车子上了环路,脑子里挤着的还是刚才跟陆云开吵架的情形,她没有其他情绪,只是无法安静下来,总想做点什么,即使是跟人撞车也好。
还好她这念头一落,电话响了起来,再没想到居然会是证监会来电。
“有人实名举报方菱科技项目中存在违规操作,现在需要你配合调查,需要你提供的材料如下,请带齐材料,于明天上午十点前交来我部门。”
叶晓棠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实名举报,能告诉我是谁吗?”
“瞿程程。”
叶晓棠惊讶,瞿程程是瞿清华的女儿,为什么要举报她!她挂了证监会电话立刻打给瞿清华本人。
瞿清华沉默半天,才说:“你明天尽管去。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瞿总,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得跟我讲清楚。”叶晓棠语气强硬。
“程程是我嫂子带大的,因为这次股权转让的事,我哥跟我嫂子离婚,所以程程埋怨我,之前威胁过我要去举报,我不知道她真的会去,还波及到你头上。”瞿清华说。
叶晓棠记起瞿清华讲的那些母女情深的故事,现在看来里面掺水不少。
“可据我所知,那个离婚是假的,完全是为了股权转让的操作,您没告诉瞿小姐?”叶晓棠说。
“她不听。她觉得是我为了工作伤害家人。她一直对我有意见,借着这次机会闹起来。不过你放心,她不是脑子不清楚的人,即使举报,也不过是想发泄一下,不会真的给出什么真的东西。”瞿清华第一次显现出无力的语气。
叶晓棠没什么可说的,挂了瞿清华电话分别打给顾茜和孙宁。
顾茜接项目时犹豫,到了现在倒爽快起来,在了解了事情的缘由之后,便跟叶晓棠承诺有事一起扛。
而孙宁接了电话听完事由,不过说了两个字:“等等。”
叶晓棠挂了电话等,快到家的时候孙宁电话才回过来,“是有人故意针对。”
原来通过孙宁打听得知,证监会那边前几天已经收到瞿程程的举报,举报内容是说整个方菱科技的并购案有内部,但并没有提到具体的人和事,而且完全没有提供证据,所以证监会也并未决定启动调查。
但目前的情形说明,是有人以这件事为由头,借机针对叶晓棠,或者不止是叶晓棠,还有顾茜、孙宁、甚至是永信。
孙宁怀疑是他的死对头饶伟庆,毕竟他们这一次做方菱科技,等于又涉足了华南领域。
“你明天先去一趟,配合调查。不会有事。”孙宁语气笃定。
可是叶晓棠却并没有那么乐观,人以调查的名义被请进证监会,再没可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但是她已做了决定,如果到时候在方菱科技的项目上为难她,她一定会抗争到底。
叶晓棠回去准备材料到深夜,人仿佛不知累,她知道自己向来这样的性格,越是遇挫越是兴奋,何况她今天晚上连遇两大挫折。当然,所谓兴奋,其实是焦虑。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一会儿闪着跟陆云开吵架的情景,一会儿是进了证监会面对询问的种种,脑子总不能歇,后来只能吃褪黑素帮助入睡。
第二天按照约定时间去了证监会,只是递交材料,并没有被询问。办事人员告诉她,只是例行公事。
这种话叶晓棠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不过没有让她停掉手中项目,就证明至少目前没事。
她从证监会出来打给孙宁,孙宁暗示她已经跟相关人打过招呼,确认没事。不过是虚惊一场,让她回广州继续工作。
叶晓棠挂了电话,站在阳光底下,回想昨天发生的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可是渐渐的,她的心却疼了起来,于是她知道这不是一场梦,她跟陆云开确实分手了。
第71章
杨希发现她老板变了,不再着急工作之后立即赶回北京,甚至安排了比之前更多的出差,所有的尽职调查都亲自上场。
无论是转机多次,需要飞二十多个小时的南美,还是下了火车转汽车,下了汽车转牛车的贵州山区,她都能去。
“我们快两个月没回北京了吧,老板,你这样陆总没意见吗?”杨希问叶晓棠。
此刻她们正在云南省的某个小县城,是来调查菲尔手机在本地的经销状况。她们跑了几个乡镇,按照原始材料一一核实经销商实体。
这会儿正坐在从乡下回县城的车上,一路往窗外看去都是绿油油的农田,对于长居高楼大厦之间的人们来说,这无疑是景色优美的。
“分了。”叶晓棠轻描淡写的说道,同时手还在电脑键盘上飞快打字。
她最近在补学产业经济的课程,借着项目尽职调查的机会获得了许多感性认识,她怕忘记,所以借着这会儿空闲在做笔记。
杨希惊讶,“怎么可能!?”
叶晓棠无意跟下属交代自己的感情状况,她在电脑上写下最后一行字,合上电脑对杨希说:“把你电脑打开,我要看六月份的组内简报。”
杨希一听这话,立即忘记八卦,连忙打开电脑调简报。
叶晓棠一边看简报,一边跟杨希说着各项目接下来的安排,杨希脑子记不住,边从包里翻纸笔边嘟囔道:“用得着这样工作狂吗!”
叶晓棠装作没听到,因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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