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商(癸卯)》第258章


吕惠卿眼神逐渐变得凌厉,盯着王诩半响,又忽然柔和了下来,不禁笑道,“龙翔浅底,虎落平阳啊。”
王诩听得出吕惠卿这是自嘲之语,当然也听得出其胸中的自视甚高和些许不甘,“蛟龙必有出水日,猛虎自有下山时。”
待王诩说完,吕惠卿定眼看着王诩,眸子精亮,“年少轻狂?”
王诩不卑不亢地答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苏东坡尚有老夫聊发之狂,吕经略何以没有射天狼之志?”
“哈哈哈哈哈,邵牧啊邵牧,你这一招是要用他苏东坡将死吕某啊。”吕惠卿忽然大笑道,言语中却无半点责怪之意。
“邵牧言语有失,还望吕经略勿怪。”王诩拱手致歉,他心里却不知吕惠卿在打什么算盘,这次出兵,有章楶的信件做保,若是输了,只要枢密院怪罪,大可一股脑地推到章楶身上,了去后顾之忧。若是赢了,赵煦身患疾病,开边心切,凭借战功,大可抵消擅权之罪,说不定还能凭此一举重返京城。
稳赢不输的事,搁在谁的身上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吕惠卿这一来二去,究竟是唱的哪一出,王诩心里很是疑惑。
“有其势方能导其利,鄜延一路无朝廷之准允,无转运司之支持,何谈其势,无势如何导利?”吕惠卿将茶杯放下,颇为感叹地说道。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我与章知州背了名,还需的出力,这吕惠卿还真是算得点滴不漏,利益占尽,难怪被史家编入奸臣传。
王诩按捺住心情。心想只要他吕惠卿能如约做到应诺的事,从七大商号那里调拨些物资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鄜延路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果然是出身江南豪族,开口就是大气。”吕惠卿看似不经意地一说,倒是让王诩上了心,看来这吕吉甫在西北手眼通达,什么都知道。
“不是我鄜延路要什么,而是他章质夫要我做什么。”吕惠卿说着,走到书柜处,从一堆的书卷中抽出了一幅地图,然后摊开在了桌子上。
王诩看着不完善的地图。便在地图上将章楶想要达成的战略目的全部告诉了吕惠卿。
吕惠卿待王诩说完,闭目思忖了好一会,也指着地图,将自己的打算部署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王诩,并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二人一直商讨到了傍晚,在讨论完战事之后,吕惠卿还专门留了王诩饭,这在宋人的礼仪里,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算是一种很高的礼遇,也算是一种认同和接纳。
饭后,吕惠卿邀王诩一起谈论了时政以及荆公新学还有变法,王诩忽然发现。自己对吕惠卿的认知太为浅薄。而直到被吕惠卿送出延安府,王诩才对吕惠卿有了一个初步的论断,才华满溢。谋略过人,心怀天下。胸有苍生,为实现自我抱负而不惜一切手段的真小人。
离开了延安府之后。王诩立刻让匡尚赶往秦州,去筹备吕惠卿索要的物资,而自己则骑马赶回渭州。
回到渭州第一件事,自然是向章楶汇报结果,章楶听到王诩带回来的好消息之后,大感振奋,虽然他之前就料定吕惠卿会出兵,但是真正听到了这个消息,还是欣喜不已。随后,章楶嘱咐王诩这些日子好生休息,马上就要迎接一场大战了。
等待章楶筹备的这些天,王诩收到了赵佶的来信,赵煦果然身患疾病,而且情况还不是很妙。王诩回信,照例嘱咐了赵佶要为人恭谦,尤其是注意在向太后面前的礼节,至于为什么,王诩当然不能明说,只用孝敬尊长四个字带过。
另外,秦州原本扎木吉寄存的被王诩视作麻醉药的药品也送到了渭州城,王诩将这批药品好生安顿在了渭州的医馆。而王诩在西北铺开的事业,也蒸蒸日上,尤其是只在泾原一路为军官和士兵们开设的教授讲解儒魂七律的课程,由于有了上次之事,不仅折家军、种家军,很多泾原路的西军将士开始涌向书院,最后王诩只得将授课的地方安排在了校场,在每天练兵之前,进行文化课的讲授。
此外,南归城的一切也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尤其是新丝绸之路的贯通,原本唐代所建的丝绸之路北、南、中三线都需要通过西夏人的地盘,尤其是北线更是深入西夏境内,根本无法考虑。而南、中两线都需要穿过西夏重镇甘州(今甘肃张掖)。所以,在王诩和哈伊尔的规划下,夺取了川耳金盘踞的西宁州,从而重新建立起了一条由秦州至西宁州穿过库尔所里盆地到达西域的新丝绸之路。
而其所带来的成果让王诩都感到咂舌,回纥人做生意的天性被哈伊尔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不但拉拢瞎征手下不少的部族参加进来,而且很好地贯彻了针对西夏左手萝卜,右手大棒的策略,西夏面对宋朝的压境,虽不愿意,但也不得不默然了善喀部的崛起的事实,只能放弃了原本的侵扰丝绸之路的计划,转而和善喀人贸易,谋取得最大的利益。
陕西六路纺织院的毛织品源源不断地销往西域、西夏和青唐,并带回来大量的黄金、香料、象牙等等,这些东西再经过西北的七大商号、汴京的孔家、江南的行商会销往各地,至于黄金则全部运往了汴京城,交由马华打理。
只要筑城圆满成功,就算是奠定好了基石,再有西北的这些诸多机构以及南归城的供应钱财、训练兵马,不出五年,平定西夏就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
“嗯”王诩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地图,这么多天过去了,不知吕惠卿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奇袭
“你去外面看着,进来干什么?”帐篷里的一个西夏兵老大不愿意地将自己手中的酒壶给了他。
“啧啧啧”进来的西夏兵连喝了几口,才觉得瘾头有些许的缓解,“你们一个个的躲在这里喝酒,让我去站岗,不知到外面有多…”
“噗通!”西夏兵话还没说完,摇摇晃晃地转了转,陡然倒在了桌子上,背心上插着一支黑秃秃箭矢。
几个人凑拢一看,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猛然窜上每个人的脑门,宋军突袭!
“宋…突袭…”几个人还没喊出口,就被接二连三而来的箭矢射杀,睁着眼睛,躺倒在了血泊中。
“烧光!一个帐篷不留!”骑在马上的将领一声令下,西夏春岗城外的一个军营顿时变成了火海,火光中不断地传出西夏人的呼喊哀嚎。
……
“这是什么声音?”一个犹自在睡梦中的西夏兵嘟嘟努努地问道。
“仔细听!好像是…是宋军!宋军来了!快起…噗…”身旁话还没有说完的人一口鲜血喷出,浇醒了身边睡梦中的人,而醒来的人第一眼看到的则是宋军明晃晃的大刀。
……
“报!报统军,春岗城、骆驼口、远边城等地受到大批宋军袭扰,损失严重!”来报的探子匆匆地汇报道。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妹勒冲下大帐的首座,拎起探子呵问道。
“不敢…欺瞒统军…”
“废物!”妹勒一把将探子扔在了地上。回到了首座,摊开地图仔细地看着。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出现——宋人的目标不在没烟峡了,而是打算进攻盐州!
妹勒卷上地图。在大帐中来回踱步,脑海里不断权衡着自己的判断究竟有几分把握。
“都拉,你过来!”妹勒始终拿不定主意,最终还是决定听取部下的意见,卧普令季和里厮闷被生擒,妹勒现在唯一靠得住的只有都拉一人,好在都拉不是里厮闷那般的徒有蛮横的人。
“这里是春岗城、这里是骆驼口、这里是远军城,宋人的目的是什么?”妹勒看着都拉问道。
都拉想了想,谨慎地答道。“这三地组成了一个三角,若是被宋人阻断,则通往盐州的路就断掉了。莫非宋人想……”
“哼!宋人一向诡计多端,无端地在泾原等路囤积重兵,吸引我们将兵力驻守在这里,和他们对峙,事实上极有可能是想取盐州。”妹勒越说越觉得宋人有这样的意图。
“但是…”都拉觉得妹勒的判断太过武断,“盐州离宋境甚远,而且又地处咱们静塞军司和嘉宁军司的包夹之间。宋人若取此地,岂不是自讨苦吃。”
经都拉一说,妹勒也有些犹豫了,看着地图半响忽然问道。“那个宋人那里有什么消息了吗?”
“还没有,经过上次一事之后,估计他会蛰伏一段时间才敢与咱们联络。”都拉答道。
妹勒经过上一次的惨败之后。算是吃一堑长一智,虽说很想扭转战局。赢回脸面,但是心中亦是有一定的理智。
“派人查探骆驼口、远军城、春岗城三地的宋军情况。再派人把三地的情况通报给嘉宁军司统军贺浪罗,让他注意防范宋人。”妹勒立刻做出部署道。
“那咱们怎么办?”都拉问道。
“等!宋人一定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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