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三问)》第7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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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看似固若金汤的城防或许只是个摆设,赵颢心里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尤其是赵昭已经到了洛阳,距离汴京不过咫尺之遥。为今之计,也许只有大军重重保护,才能多少安心吧!
韩琦表情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原本还指望着地方上有军队前来勤王,可现在看来,情况绝对已经不妙了。当年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完全参与,但多少知道一些。
他太清楚这些事情曝光之后的杀伤力,原以为英宗皇帝肯定全都处理妥当了,却不想赵宗晟手中还是有把柄。可怜高滔滔竟然没笼络住这个亲哥哥,以至于落到今天这等众叛亲离的地步!
赵颢一心指望着河北军,却不想想,吴充是傻蛋吗?会义无反顾跟着来送死?再者,即便是吴充有这个愚忠之心,可河北军就一定会南下吗?
别人不知道,可是韩琦心里最清楚。自己离开之后,河北路的官员和将领都有过洗牌的,而那时坐镇大名府的正是文彦博,一切都是他主导完成的。
以文彦博的手腕,安插亲信很难吗?很凑巧,文相公如今却去了西边,不知道是在长安,还是跟着秦王到了洛阳。韩琦很清楚老对手的能耐,他能这么做,就代表河北路已经指望不上了!
一切都晚了,韩琦心中漫起强烈的恐惧,晚节不保已经注定,看样子还有遗臭万年的趋势。作为一个宰辅大臣,这是莫大的悲哀!
赵颢根本没有注意到韩相公的神色,兀自念叨着河北军。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的运气实在不好,辽军竟突然异动,吴充专注巩固边防,根本不理会汴京和长安之间的事情。
他有资本,怎么着都没错,怎么都会收益颇丰!
赵颢顿时破口大骂辽国人,他并不知道,这段时间辽国也是风起云涌,发生了一件大事,引起北国震动,继而再影响到大宋,影响到天下局势!
第六八七章十香词
辽东女真人的叛乱基本已经平定,太子耶律浚携大功而返。
上京城,辽国群臣震动,太子威望空前高涨。
耶律乙辛心情沉重,他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经此一役,耶律浚的太子之位算是彻底稳固了,无论是辽主耶律洪基,还是契丹贵族,辽国臣民都认可了。
想要换太子,几乎没有可能,更别提贵妃萧坦思那不争气的肚皮。几乎是专房之宠,可时至今日也不曾有喜讯传来。
耶律浚的强势崛起,已经让他失去了权位。来日太子若是登基,只怕还会死无葬身之地,耶律乙辛不想坐以待毙。
那么即便易储困难万分,也要奋力一搏,耶律浚那边毫无破绽,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皇后萧观音身上做文章。
听闻皇后写了一首词叫《回心院》,赵惟一谱曲排练,演奏的十分动人。皇后这是盼着辽主回心转意呢,只是崇武行猎的耶律洪基对此根本不感冒,萧观音依旧备受冷落。
一个受冷落的女人,苦盼丈夫回心转意而不能,她会不寂寞?而身边恰好有一个过从甚密,细腻温馨的男乐工,会发生什么呢?
耶律乙辛嘴角拂过一丝奸诈的笑意,低声到:“吩咐单登,寻机动手!”
……
萧观音的寝殿冷冷清清,唯有清脆的筝音带来些许欢快。
单登弹完一曲,萧观音低声轻叹,每日里除了赵惟一和单登来奏乐表演的时间,才有那么一丝乐趣。
如今一曲弹完,宫殿里又要再次冷冷凄凄,漫漫长夜,独守空房,等待天明,煎熬啊!
日子总得一天天的过。看着镜中的容颜,萧观音觉得自己越发憔悴,老了!年老色衰不可避免,前几天竟还发现鬓边有一缕白发!
才三十多岁啊,这样孤寂的日子还长着呢!
“皇后娘娘,奴婢在外面看到一组诗,觉得极好。想要抄录收藏,奈何汉书(字)极差,恐有玷污,奴婢斗胆,娘娘可否御笔帮忙誊写?”
单登今天没有立即告退离去,而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是吗?拿来瞧瞧!”听到诗词。萧观音多少有点兴趣。
单登道:“听说是南朝皇后所作,娘娘玉笔誊抄,集合南北两国皇后之手,必是佳话!”
“南朝皇后所作?那更要瞧瞧了!”萧观音顿时大感兴趣。
单登随即递上了两页稿子,萧观音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青丝七尺长,挽作内家妆;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
红绡一幅强,轻阑白玉光;试开胸探取,尤比颤酥香。
芙蓉失新颜,莲花落故妆;两般总堪比,可似粉腮香。
蝤蛴那足并?长须学凤凰;昨宵欢臂上,应惹颈边香。
和羹好滋味,送语出宫商;安知郎口内,含有暖甘香。
非关兼酒气。不是口脂芳;却疑花解语,风送过来香。
既摘上林蕊,还亲御苑桑;归来便携手,纤纤春笋香。
凤靴抛合缝,罗袜卸轻霜;谁将暖白玉,雕出软钩香。
解带色已颤,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销魂别有香。
咳唾千花酿,肌肤百合装。无非瞰沉水,生得满身香。
大名鼎鼎的《十香词》新鲜出炉了!
萧观音看着看着,眉头渐渐皱起。这诗文用词倒是不错,只是这内容……
单登却似乎懵然不知,微笑道:“这诗文内容细腻,闺阁间的情态跃然纸上,南朝人生活竟然这般有情趣。”
“可是这……”萧观音道:“内容未免有些……闺阁取乐倒也罢了,何以会流传出来?宋朝皇后何以会这般不小心?这也不是一个母仪天下之人该写的……”
“诗文确实有些艳丽,但闺阁情趣倒也真挚!”单登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外面人都说是南朝皇后所作,想来是不会错的。中原女人看似端庄,可实际上也不过如此……想我朝景宗皇帝在位时,南朝江南有一国名唐。
其国主李煜与皇后周娥皇也曾有‘云一緺,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的闺房取乐词流出。后来还曾与继后周氏有词曰:‘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想来此乃南朝风俗,宫廷之中,帝后之间亦不能免俗!”
“原来如此!”萧观音本来神情落寞,思维不及平日清楚,又听单登说的头头是道,便信以为真了。
单登道:“有劳娘娘了!”
“好,既然你喜欢,吾为你抄录便是!”萧观音倒是体恤下人,单登平日里伺候的不错,陪她度过了这深宫落寞的清苦日子,是以愿意成全她这个小小的愿望。
萧观音提起笔来,尚未落到纸上,珠帘轻响,耶律特里匆匆而来。
“母后!”
“特里来了!”
耶律特里瞧了一眼单登,笑道:“你们在做什么呢?”
“哦,单登得了一首词,吾帮他誊写一下!”
“是吗?”耶律特里凑上前去,瞧了一眼道:“感觉文词不错嘛!”
“公主谬赞了!”单登心里捏了把汗,听耶律特里这么说,稍稍放下心来。到底是未成亲的姑娘家,哪里懂得这些闺房情趣,想来也看不出其中门道。
“哪里,母后帮你誊写就是了,只是这会子你先回去,我有点事和母后说!”
“哦!”单登瞄了一眼桌上的诗文,略微有些失望。
“放心吧,诗文先放在这里,明日你来取就是了,母后保准誊写好!”耶律特里笑道:“你先去吧!”
“是!”单登很失望,也十分着急。奈何耶律特里身份贵重,她不敢违拗。总不能让皇后放着公主的大事不管,为自己誊写诗文吧?此事着急不得,更不能让她们起疑心,于是只好默默告退。
单登一走,一脸天真微笑的耶律特里脸色瞬变,神情格外凝重。
“特里,怎么了?”萧观音不免有些担心。
耶律特里拿起桌上的诗稿道:“母后,这诗有问题,要小心。”
“为何?”
“母后没有发现,这诗文的内容很露骨吗?有些……”耶律特里毕竟才十五六岁,当着母亲的面谈论这些,有些脸红。
萧观音也有些难为情,半天才道:“单登说这是宋朝皇后所作,让我帮忙抄写,可成佳话!”
耶律特里急忙道:“母后想必也有耳闻,宋朝皇后向氏素来端庄稳重,何以会写这样的淫词艳曲?还流传出来?”
“可是……”萧观音又将单登所言的,南唐李煜与大小周后的故事道来。
耶律特里却道:“南唐李煜是什么人?与其两位皇后只知道游戏作乐,寻欢唱词,写出这等诗词不奇怪。可他们最终什么下场?亡国之祸啊!宋朝皇帝肯定引以为戒,当今宋帝赵顼虽不是什么雄主,却也不至于像李煜那般胡闹吧?
向皇后稳重端庄,人所共知,绝不会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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