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中意》第55章


呖炻淼馈?br /> “是。”蔺吹弦摸了摸马脖子,无奈道“只是颇有些对不住,又要借了你的马了。”
沉蔻闻言朝那马看去。
想不到是你要先我一步到云堂去了呢。沉蔻有些不甘地盯着那马,心下想道。
“无碍,我同沉蔻上懋陵再挑一匹便可。”裴真意丝毫也不在意,只从袖中取出一只软皮面的小钱囊,塞入蔺吹弦手中“师姐带些盘缠,可省去多少麻烦。”
一时两个师姐妹略略交谈一番,蔺吹弦很快便扬鞭启程,绝尘而去。
“你二师姐倒当真是个急性子啊。”沉蔻说着,牵出了马厩里自己的马。
裴真意正打理着幕离,闻言笑道“自然是了。整个落云山,便唯独她做派既雷厉风行又果决坚定,只可惜近来她不怎么笑了。从前师父还在时,二师姐可是最张扬爱笑的。”
沉蔻接过裴真意递来的面纱,闻言也唏嘘“其实我昨日里见到她看着连臻笑了。那模样可真是绝艳,也难怪那卫大人要痴心至此了。”
裴真意笑道“怎么遭你这样一说,那卫大人倒像是见色起意之辈。”
“谁还不是呢。”沉蔻也笑,面纱上露出一双风流眼,弧度微弯、明扬之至“你我皆是如此。”
裴真意见她当真绝色,一时也知道这并不好反驳,便索性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捏了捏沉蔻的脸。
50。风留痕
夏已过半; 湖风微清。
眼下正是光晤湖中莲花最好看的时节; 莲苞由远及近次第盛放。
沉蔻依稀记得最先开的是较远的一片白莲,那莲花片白蕊黄,金色蕊丛为剔透白瓣掩映; 乍看便恰如一斛金珠落玉盘,在接天莲叶之中自是一派冰清。
而后开的则是最多的桃粉莲,瓣如夏桃; 片片饱满娇嫩。而待到花瓣落后; 也是这种花的莲子最为鲜甜。
沉蔻极喜欢这湖,也喜欢这湖里时不时冒头的野鸭,平日里裴真意在湖边或楼上作画时; 她便往往泛舟湖上,自得其乐。
眼前这光晤湖边的小院落; 她同裴真意二人已经旅居一月有余,彼此都十分欢喜满意; 甚至想好了若是有朝一日游方生了倦; 便回到此处; 将这院落买下,自行改造一番,归隐于此。
但不论如何就如今而言; 她们彼此都还是对这河山抱有探寻心意的年纪,更多的欢喜落在了未知而有彼此作伴的悠悠明日上; 此刻要离开旧地便也并无更多眷恋。
纵使人间多舛、往往不尽人意; 但如今既已得人知心解意; 一切也就变得不再可畏。
眼下裴真意见蔺吹弦早已走远,一时便绕至前厅,抱起了这些日子积压下来、未曾去贩售的画卷,细细地整理着系带。
“这么多都要卖了么”沉蔻说着,替裴真意接过了一些,两人一时并肩坐着理了起来。
这一次她们在光晤湖停留了许久,或许是因为银钱足够,两人纵使时不时要上懋陵采买物件,却鲜少去卖画。
如今突然间行将离开,这些堆积下来的画作倒成了个难题,应是要丢的丢了、该寄的寄出、应卖的则卖完。
裴真意同沉蔻商议一番,便暂定索性先去退租卖画,而后采买一番,之后便离开懋陵,向落云山去。
二人很快定了此事,便将些小物件安置好,再度共乘一骑、向前而去。
到了懋陵时已是午后,裴真意同沉蔻退了租又用过饭,便牵马向莲心街中典卖行去。
“今日这样突然,先前也并未通知老板有画要卖。”裴真意单手抱着画,另一只手调整着面纱,边轻轻说着“这次造不起势,画便随意报个价卖了都行。”
总之她是并不缺钱的。裴真意想着,掂了掂手中三四个画卷“卖完也不必去钱庄兑银了,便直接用卖画的钱去采买就好。”
沉蔻坐在马上,闻言看了她怀里一眼,微微倾身伸出双手“你牵马,把画给我抱着便是。”
这倒是并无不可。裴真意将画递出去,就见到沉蔻抱在了怀里,一幅幅地开始看那画卷各自轴上系着的小牙牌。
牙牌细小,由丝线系在了木轴上,各自用细若蚊蝇的小字标明了画作解辞。
近来时日多,便显得格外长而缓,沉蔻每日里得空时,也是同裴真意是学了书的。
她向来便是学什么都快,眼看着到如今一手字已经写得越发顺手,纵使定然是不及裴真意,但不论如何也算得上好看。
于是她翻看着这些笔力颇劲的字迹,不由得朝裴真意问道“下回我来写这词,你说好不好”
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想要更紧密地融入裴真意的生活、想要同她并肩行事,沉蔻便尤其想要将这写牙牌的活儿揽到自己手上来。
裴真意多半也猜到了她心下所想,闻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腿“有何不可,自然是好了。”
“下次便连抄题诗也让你来,盖章也让你来,再教你裱画、教你制墨,好不好”
沉蔻自然是欢喜,闻言立刻应道“好。我再去学学刻章,下次为你刻十几个不一样的,画人物用一种,山水一种,鸟兽鱼虫各自一种。”
她越想越觉得此道可行,坐在马背上轻飘飘晃了晃腿。
裴真意喜欢她这般自在的模样,一时也就隔着面纱笑了起来。
如今夏日早已过了鼎盛,前日又方下过一场雨,眼下便也就并不燥热,蝉鸣都只化作了三两声,显得颇有几分有气无力。
午后风日缓缓,马铃轻悠,远处偶然可见三三两两路人缓行而过。裴真意牵着马绳,同沉蔻走在街巷之中,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来日所愿,边心下松快地向典卖行而去。
但直到二人穿过了半个莲心街,到了那店铺门口时,却发觉掌柜并不在店中,只留了个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小倌儿,正靠在门口打瞌睡。
“管事的不在,这三日只做赎物买卖,不做鉴定也不做典当。”那小倌儿听了沉蔻几句问询后,一连摆手答道“我见二位姑娘也皆是良家子,便老实说了罢我天性愚钝,学不来掌事那毒辣的鉴赏功夫,好些物件到了我眼下,我也根本看不出真假。掌事同我说了,我便老老实实留在这儿守着店、做做赎物活儿。”
“抱歉了二位,若是来典当何物的,还请三日后再来,到时我家掌柜必定亲自来迎,可好”
“”这小倌儿说话倒是真挚客气,沉蔻同她点点头作了别,便回到了几步外站着的裴真意身边。
“没法儿呢,老板不在。”沉蔻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挑着眉伸出指尖,拨了拨那画卷上的系带“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卖么若是要带着画卷赶路,恐怕有些吃力呢。”
画不好保养,经不起颠簸更经不起日晒雨打,一定是要在懋陵脱手的。
“有的。”裴真意思索了一番,牵着马又缓缓走了起来,边道“昨日来时,那边似乎有家大书斋。本是打算过会儿去为师姐挑话本,既然如此现今便一道去将画也寄卖了,或许亦行得通。”
裴真意说着,两人便又沿着莲心街向下走了回去。
书斋确实是有的,名字便十分具有代表性,就叫做懋陵书斋。沉蔻同裴真意拴了马踏入其中,入眼门面倒是诚然打点得十分精致。
沉蔻接过裴真意手中的画,上前同门面内一老者攀谈了几句,很快那老者听闻了裴真意大名,立刻连连点头,应下了这笔生意。
于是沉蔻朝那边挑着话本的裴真意招了招手,换了她本人来商讨价钱。
沉蔻走开后,便踱到了裴真意方才站的那书架边,翻了翻裴真意抽出的那几本册子。
如今朝中制书方法不一,最先进的多色套印十分流行,最原始的手抄本子也未衰,裴真意抽出的这几本,恰好从版刻到手抄悉都有。
沉蔻微微挑着眉,有些好奇地将几本册子反复对比着,前前后后翻动。
好半晌过去,她回过头,只见裴真意还在举着画,同那老者细细说着。
倒是当真进步了不少,如今也肯同生人说这样久的话了。沉蔻心下居然生出些欣慰,目不转睛地盯了好半晌,才收回了视线。
从前裴真意如何,她半是知道、半是听说。
总之若是换做来懋陵前,裴真意绝不会同收画者探讨画中意境,更不会亲自举着画,将其中心思妙处指点给人看,反倒一切都只在牙牌的只言片语之中。
这样一来,总是显得架子颇大,也难怪朝中将她称作是脾气古怪、生人不近。
现下倒是当真好了太多。沉蔻想着,眼底一片温软。裴真意其实从来便十分随性温和,只要是她心下接纳,便半点也不会显得生硬,这样的脾性,简直像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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