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第31章


文。
上香烧纸钱,齐渃听了耳边充斥了鞭炮响声,看着漫天飞舞的钱纸烟灰。多少年来,认为看淡了一切,生死离别,缘聚缘灭,燃烧的火团后,陵墓被热气弄得虚无缥缈,原来人生如梦,纵使在世多少恩怨情仇,得失枯荣,当繁华落尽也只是浮生一梦。
忆起了奚木琼苍白而慈祥的容颜,楚欣梓始终蹙眉的眉间还有齐楔常年冷眼以对的态度,这一切的一切让齐渃胸口堵得慌,眼睛干涩要流下泪,最后用力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作为不孝之女最后的探望,之后漫长岁月中,应该是再无机会来此看望他们了。
事情差不多都办完,随从们从后方的一条小道慢慢往外走,而齐渃发现齐潇一人留在了原地,连贴身侍卫魏池羽也随同大家一块离去。
不停回头张望,魏池羽看出齐渃的不解,走到她身边指指后方:“陛下每次祭拜完都会一人再待一会,不让他人打扰。放心,不多时就会出来的。”
走到陵墓外,齐渃始终不见齐潇出来,齐渃开始担心起来,提议进去看看,魏池羽连忙摆手:“有违圣旨,臣可担当不起,再等等吧。”但是看齐渃满脸焦虑,魏池羽滑头的转了转眼珠子,小声道:“若是公主真要过去,臣也拦不住您,只是别被我发现了。”
说完,装模作样的和在场的其他人说起话来。
心领神会魏池羽的意思,齐渃一溜烟的进了出来的通道,走了一段听到隐隐约约丝竹之声,宛转悠扬清脆空灵,或高或低时急时缓,融了浓浓的柔情又透了深深凄凉,像是述说思念又像是宣泄那无尽的忧伤。
那笛声越来越近,走到之前的宝城,躲到一根石柱后,齐渃看到齐潇手持一根暗黄色竹笛,在墓前孤身一人吹奏这无人倾听的旋律,笛声让一身玄衣的齐潇看起来更为清寂萧瑟,让人近不得半分。
这并不是齐潇第一次吹奏这首曲子,指法如行云流水一般,每个音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个个幽幽音节拨动了齐渃的心弦,让刚才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感情,又整个翻涌起来,因为那萧瑟的人影还是这无尽思念的竹曲,一曲终了那笛声依旧绵延回响,在耳边萦绕。
放下手中的笛子,习惯性的把那款软玉捏在手中,对着柱子后面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叹道:“出来吧。”
齐潇五感敏锐,别说是齐渃,就算是习武家子,使了轻功隐了气息也不一定可以躲过齐潇的耳目。
从柱子后走出来,见到齐潇脸色并没愠色,便实话实说:“我见陛下一直未出来,所以过来看看。”
“朕想一个人待一会。”齐潇走到齐渃跟前,发现她这会和平时有些不同,若说平时总给人一种水洁冰清之感,那双眼睛始终灵动清澈,好似分毫沾染不上这世间纷扰,这会却是被诸多感情填塞起来,望过去灰沉一潭,而额头上红了一片还沾了些泥土,不由伸了手轻柔的拂拭道:“怎么都红了,磕个头用得着那么用力吗。”
轻柔的指腹拭去额头上的尘土,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因为齐潇一句话倾泻而下,一直击打着全身的感情终于突破关锁汹涌而出,两人一时错愕。
齐潇最先反应过来,用手指接了一滴泪,却是更多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下来,齐渃努力想收住泪水,心中懊恼之极,这样子下去说是沙子迷了眼睛也搪塞不过去了。
放弃想要拭干她泪水的举动,伸出手,轻轻把她拥入怀中,安慰道:“莫哭了,父皇母后看到,该是心疼了。”
感觉怀里的人哭的更凶,右手食指沾着的那滴泪,像是被灼伤了般疼痛,一点点蔓延至全身,跟随了怀里的哭泣声阵阵刺痛。
为死者?为生者?这泪的起因皆因齐潇。
慢慢稳住了情绪,齐渃不好意思的揉揉眉,齐潇递上了手巾,若无其事的问道:“如何,可以回去了吗?”
点点头,接过手巾擦拭着泪迹:“谢陛下,这个洗干净之后臣便归还。”
“不必了,一条手巾罢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外面,魏池羽和一帮大臣们早就伸长了脖子等了许久,魏池羽看到齐潇先是迎了过去,看到后面跟着的齐渃双眼红红的,分明是刚哭过,心里暗叫不好,以为是被齐潇责骂,看齐潇一脸平静不像是发过火的样子,又觉不像。
几人走回陵园外,去找回程的马车,魏池羽看看四下无人凑到齐渃耳边,小声问道:“公主这是被陛下怪罪了?”
齐渃给魏池羽回了一个无须担心的笑容说道:“魏御侍不必担心,只是略微触情伤情罢了。”
坐上马车,齐渃从袖中掏出齐潇给她的手巾,在手巾一角绣了一个沣字,齐潇不像是会花心思在女红上的人,这手巾应该是主衣局的人给齐潇绣制的,从怀里掏出了之前在大华寺求来的那张签纸,放在了手巾的中间,细细叠包起来。
☆、第三十一章 变
快到大华寺已经是申时,距离一里远的地方,像之前那样士兵在此守候,齐潇与齐渃换坐更为轻便的马车,裳儿早已守候在马车前等着齐渃,看到齐渃满脸疲惫的走过来,连忙过去搀扶,走近了发现齐渃眼眶还是红红的,猜想扫墓的时候大概因悲伤哭过了,想到一直内敛不轻易透露悲喜的齐渃会在外人面前哭,裳儿一阵心酸,差点跟着要落下泪。
由裳儿扶上马车,齐渃看到前头有人牵了匹黝黑的骏马,比普通的马匹更要高上一截,浑身黝黑没有一丝杂色,停留在了齐潇面前,用头顺从的蹭了蹭齐潇的手心。
没有记错的话,这匹马就是之前北旬送来的汗血宝马,经过一个月的驯服更加温顺听话,这会安静的站立在齐潇面前温顺的很。
齐潇踩上一边马镫,手持缰绳右腿一蹬,跨坐在骏马上一气呵成,马站立在原丝不动只是晃了晃脑袋,齐潇用手轻轻拍打了它的侧颈作为赞赏。
夹了下马肚,黑马开始小步向前迈步,看到前方站在马车前的齐渃直直看着自己,满脸的向往,收了把缰绳停在了齐渃面前道:“公主是对骑马有兴趣?”
黑色骏马上,齐潇穿着十二章纹饰的华丽衮服,神采奕奕,听到齐潇的问话齐渃眨了眨眼睛回答:“陛下好生威风,只是我并不会骑马。”
齐潇轻笑了一下,见到齐渃额头上还留着淡淡红印:“那简单,回去之后来围场,朕叫人教你骑马。”说完又停顿了下补充道:“北旬之人都善骑能武,是该要学学了。”
说完,用力夹了马肚松开缰绳如驽箭离弦,往大华寺方向策马飞奔,侍卫们有的骑了马有的徒步,紧忙跟紧了齐潇后面。
回到大华寺只是简单的歇息了会,就到了晚膳时间,今天因为齐潇祭祖,寺里沾了光菜色丰富了许多,除了素包子,还有麻辣豆腐与荠菜羹。
没吃几口,魏池羽从门口走进来坐到了齐渃身边,以为是又带了什么加菜,她却是满脸哀愁,说是明天就要动身回京,让齐渃她们今晚好好整理整理,以便明早上路。
这回京该是好事,这几日都是初茶淡饭的,让娇生惯养的魏池羽着实吃了苦,早就盼望了赶快回去,怎得就郁郁寡欢了。担心是下午她放自己找齐潇被训了,齐渃关切的问道:“魏御士满脸心事为何?难道是因为下午之事陛下责怪你了?”
“公主不必担心,陛下并未怪罪于我。”
知道自己固执的举动没有牵连到他人,齐渃松了口气,不过魏池羽的表情未有半点好转,不禁纳闷起来:“那为何魏御士皱眉不展?”
叹了口气,魏池羽的眼神更加沉了三分,幽幽道:“不瞒公主,陛下刚才吩咐四娘明日便在山下找户好人家把李莫抱养了。”
李莫现在已经无亲无故,若是可以找个人家好好抚养长大,也算是一件好事,魏池羽却开心不起来,让齐渃满腹疑惑,但是转念一想又明了通透了。
虽然李莫交于四娘照顾,但是毕竟她只是一介村妇,长久待在齐潇身边有失礼仪,而李莫又只认着齐潇不放,魏池羽就成为了暂时照看李莫的人。
本身李莫就乖巧懂事的很,很是招人喜欢,几天相处下来魏池羽自然有了感情,魏池羽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表面刁蛮不理其实就是吃软不吃硬,李莫那只小嘴天天姐姐、姐姐的叫,早把魏池羽的最后一道防线攻克下来。
虽说时间不长,魏池羽是爱憎分明之人,唐婉莹是要刺杀齐潇的恶人,但李莫是无罪的,对唐婉莹的怨恨不会强加到李莫的头上,现在那小小可人儿好不容易和魏池羽混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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