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第74章


无奈摇头,何曾这位冷峻睿智的帝王会如此冲动不顾大局,过去她是无情无血的冷酷帝王,步步为营万事无惧,而现在,她终于动情动意也是产生了最大弱点,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场仗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门外众臣看到魏秉诚出来,知道齐潇专门叫魏秉诚进去必然说的是出兵蛮夷的事情,魏秉诚沉了脸色环视了一张张忧心忡忡的面容,摇头默声走出了养心殿,所有人倒吸了口气,领会了魏秉诚没有说出口的话。
第二日大昱国丧一月,虽不及帝王那般全国禁止婚嫁百官素服,却是禁了歌舞连齐潇朱批都改为了蓝批。身前只是作为一颗棋子的公主,死后倒是享了近国母级的礼遇。
不久,北旬特使前来,魏秉诚就出兵蛮夷与特使商讨了多日。
北旬国内现在人心动荡,乌蒙身受重伤又使大昱公主客死异乡,除了阿扎木,其余几位王子都开始跃跃欲试,必昆王早已久病缠身无力应付朝政,现在大昱要求出兵蛮夷对他们而言,着实有些为难。
但是,若大昱撤兵北旬,那么按现在乌蒙的情况争夺胜券凶多吉少,瑟丹拧眉听着魏秉诚的意思,沉思了良久道:“现在蛮夷按兵不动,实在匪夷,若贸然出兵,怕是其中有诈。”
这也是魏秉诚所担心的事情,这次夜袭乌蒙竟然劳师动众出兵近一千,按理说,使用暗部才是最快捷也损失最小的方法。现在他们这样,反倒是有种高调行事,故意挑衅大昱的意味。
“蛮夷南邻大昱,西邻北旬,吾皇意思是,各自兵分两路,从南北夹击蛮夷,蛮夷国土多为山岭地区,只需攻入他们都城,到时切断他们供给,他们也只能坐以待毙。”
看似行得通,瑟丹眉头却毫无舒缓,现在已是十月,蛮夷早已入冬,而蛮夷又为游牧为主,四处散落了大小不一的部落,看似毫无联系但是极其团结,只需首领可汗一道领下,妇孺皆兵。这也是为何多年来,地域富饶都不及大昱与北旬的蛮夷,从未吃过多少亏。
当然一直以来三足鼎立相互牵扯也是让蛮夷逍遥至今的一大原因,若是北旬大昱联手出兵,虽说不能轻取但大捷未必是件难事。
现在北旬国内几位王子对王位虎视眈眈,倘若乌蒙愿出兵蛮夷大捷获胜不单可以笼络民心,也可继续借助大昱的力量稳坐王子之位,反复衡量利弊,瑟丹颔首:“待在下飞鸽传书禀告吾王,半月后,必将答复。”
从瑟丹态度看,北旬出兵已有了九成把握,想起齐潇命他办理的另外一事,清了清喉咙道:“宜和公主为我朝长公主,先帝唯一掌上明珠,现薨殁北旬虽是和亲出嫁,但总归落叶归根,陛下想迁墓回大昱,也好让皇家列祖列宗泉下有知。”
原以为这个要求合情合理,瑟丹却是露了比之前更为难的表情,似是隐瞒了很多事情,最后重重叹了口气,把头更低了一度答道:“公主已难以回迁大昱了。”
“为何?”
知道这事早晚都需坦白,瑟丹也就一五一十的说出原委:“当时群狼夜袭,大多将士身穿戎甲尸骨虽残还是完整,但是公主她……”瑟丹回忆起开棺验尸时的场景,让这个征战沙场的老将都为止心寒,“尸首破损不已,外加荒漠高温,早已*不堪……”
沙漠狼群喜夜间猎食,嗅觉敏锐,血腥味随风飘散数十里引来狼群,虽瑟丹只是粗略描述,也完全可以想到当时的惨烈。
瑟丹的话字字如针扎入魏秉诚的胸口,心沉到谷底,想起不久前还见到的灿烂笑容,让他眼睛火辣辣的疼,明了的点点头。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如何向齐潇回禀此事,齐渃的事情已让齐潇失了理智,若是再是这沉重一击,不知她还能否承受。
但是出乎魏秉诚的意料,等他忐忑不安禀告了实况,齐潇只是安静靠坐在椅子里许久,闭着眼睑看不到她真实的表情。这几天她越发的清瘦,大昱国丧未满,齐潇原本华丽雍雅的龙袍改为黑金两色,略显宽松的套在越加消瘦的肩膀,让整个人融在书房昏暗的烛灯之下。
“立灵位与太庙,请高僧诵经百日,消障化孽。”
简短平静的回话,连闭阖的眼睑都未抬一下,魏秉诚有些意外,却又理解。谁会愿意亲眼看到心爱之人死后的惨状,他不愿意,齐潇,更不愿,或许在齐潇心里,始终没有接受齐渃死去的事实,只要未见到尸首,那么齐渃在她心中的样子永远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刻,而不是支离破碎的残骸。
半月后,北旬王允同举伐夷。十二月初,离齐潇寿辰还有十天,漫天飘雪戎装裹素,京城五十里外骊山脚下,齐潇举杯祭祖祭天。二十万大军统帅周伦亲自斩杀一头壮牛将血淋雨兵器之上。
“蛮夷犯吾国土,杀我臣民,孰不可忍。”齐潇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前面铺到尽头的列队,“朕以这半杯酒为众将士送行,若凯旋归来以酒敬英雄,若战死沙场,朕以此祭亡灵!
喝下一碗碗壮行酒,将士举起酒碗狠狠砸在地上,此起彼伏的脆裂声是最好的出征曲。
天崇十二年末,大昱出兵二十万北伐蛮夷。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之前大家还期待着为渃儿报仇虐女帝呢
现在开始虐了……怎么就又不要了呢
但其实也不算虐,必然剧情罢了~嗯哼~
☆、第六十六章 醒
睁开眼睛;刺目的光线让视线模糊,眨了眨眼适应之后;看清了从天窗射入的耀眼日光;转动眼珠把四周瞧了清楚,圆形房间宽敞足够容纳十多人的样子;不算高,弧形拱顶中间支撑着一根大柱;以顶部天窗为中心数十根椽子放射性的撑起圆顶;四周是动物毛皮质围成的墙缠了麻绳粗布;中央一个火炉正烧着火;直长的烟囱顺着木柱伸出天窗。
我还活着?
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大脑清醒之后,第一个问题随即而生。
可以回忆起的最后一幕是挥来的寒光利剑和脖子处感觉到的疼痛;尝试挪动了身体,虽有些疲软无力却没有伤痛的感觉。直起身,看到阳关投射下自己身后映出的黑影。
看来自己没死。
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身上被人换下了那件喜庆的婚衣,穿了一件灰白色左衽长衫,下面穿了一条长裤,面料轻柔保暖像是棉毛织品,没有纹饰也没有蔽膝,只是在衔接袖口部分有着简单的图腾,这是齐渃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服侍。
这是在哪?
确认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
不是大昱的式样,也不是常见的北旬款式,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在脑中浮现,五感逐渐恢复听到外面号令和喊声,整齐高亢像是操练的部队。
想一探究竟,帐篷的四周没有窗户可探,唯有一扇门,赤脚踩在铺满了羊毛地毯的地上,还未走近门口,一个少女拿了水盆走进来。
少女约莫十五上下,穿了和齐渃相似的衣服,健康的小麦肤色上嵌了两颗墨釉般的眸子,狭长的双眼略有诧异的看着齐渃,而后又转为欣喜,露了洁白的牙齿笑着,手脚麻利的把水盆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又拿了一双毛毡长靴提到齐渃脚边:“姑娘你醒了啊,首领可是急死了,要是你再多睡几天,闵大哥就真要去驼水了。”自顾自说了一通也不管齐渃听不听得懂,又恍得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跑到了门口,“姑娘你先等着别乱动,我马上告诉首领,再让大夫给你瞧瞧。”
一句话来不及说也来不及问,少女一阵风的带上门跑了出去,齐渃茫然的站在原地,心里的问题还未解答,又是冒出了许许多多其他问题来。
自己为何还活着?首领是谁?为何对方对自己礼遇有加?如果是要将她作为质子,这样的防备未免太松懈了些。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虽然不知对方何人但是明显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穿上地上的长靴,又用刚才端来的温水洗漱。
刚是擦干脸,少女又推门进来,瞧见齐渃好好站在台子前马上咧了笑,对外招了招手,一个男子走进帐内,从斜挂的药箱看应该就是大夫了。
少女搬了个椅子让齐渃坐下,介绍道:“这是咱这最好的王锐王大夫,医术高明。”说着对齐渃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加重她的语气,“刚我去找了首领,不过他正忙着监督操练,等会等他空暇了,马上就会来的。”
少女热络的和齐渃扯东扯西,一旁王锐默不作声,等齐渃刚坐稳在椅子,丝毫不避讳的牵起她的右手放在桌上搭上把脉。
在宫里太医把脉都是绝不僭越隔帘诊断,哪像这样子过,齐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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