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第76章


“我已不是太子,渃儿也不必再叫皇兄。”齐浱纠正道,透了无奈和自嘲,更让齐渃听出里面淡淡的恨意,“叫大哥便好。”
齐渃黯神,她不清楚齐浱是如何在大火中死里逃生,但是她知道,这十多年来他一定过得辛苦,齐渃安然接受了一切,但是他呢,是否是背负了仇恨生活了十年,忍辱负重隐姓埋名,待到恰当的时机找齐潇报仇雪恨。
想到这里,齐渃心口一震,抬起头忙要询问齐浱接下去的打算,就见到之前还在发号施令的将领,正迈了步子向这里走来。
将领的年纪和齐浱差不多,黝黑的皮肤高大的身材,软质皮甲合身的护住几个要害部位,剑眉星目紧绷了表情,鹿皮长靴踏在地上悄无声息却又是气势生威,让齐渃下意识的向后退上一步。
她怎么会忘记这样的步态,就在之前,这人拿着溅满鲜血的长剑像是夺人命魂的罗刹,对自己步步紧逼。
倒吸一口冷气,忽然间之前的疑团解开,但是这并没有让齐渃感觉到一丝放松,反而心中不安愈加的剧烈。
发现齐渃脸上惊恐的神情,齐浱转头对来者示意摇头,对方心领神会离齐渃还有几步的距离停下,抱拳恭敬的低下头道:“末将闵焕见过大小姐,先前有所冒犯还望海涵。”
齐浱跟着一块打圆场,转过身轻笑着介绍道:“我的副手闵焕,这几天也是担心渃儿,若是你再多睡一天,我便要罚他驼水军法了。”说到这,齐浱怕是齐渃搞不懂状况继续道:“他嘴笨,怕当时时间紧迫解释不来,竟然把你直接敲晕了,不过我已好好罚过他了,渃儿别再怪他。”
草原水源稀少,往往好的河流水源都是要走到十几里地才可到达,像他们如此多的人口都是要用上耐力持久的马匹,一日子来回数次往返水源,而齐浱所说的驼水,则是不用牲畜单单靠人力装满一缸水,万一白日里完不成就必须夜间继续,草原夜间寒冷异常又有狼群出没,辛苦可想而知。
对着闵焕轻点头算是并未在意,齐渃看了西面隐约起伏的群山不解道:“我是睡了多久?”
“算上今日已是第三天。”闵焕正立军姿,语气恭敬平淡像是在汇报军令,“大夫说大小姐脉象平稳,可能是先前路途劳累又受了惊吓,所以并无大碍。”
这种严肃一板一眼的模样和之前阿茹娜活泼大相径庭,想到阿茹娜关切问起闵焕的情况,那些小心思就算是初识的齐渃都一眼看的透亮,又不由想起了自己和齐潇,迥然不同的性格,势如水火的身份,违背道德纲常的感情,似乎所谓情就是这样让人难以捉摸。
“三日,那么北旬想必早已派了快使前往大昱,或许早已出兵找我了。”大昱公主和亲北旬被来路不明的贼人劫持,不单有损大昱皇家颜面,更是对两国的公然挑衅。
齐浱却是嗤鼻一笑,面上露出让人猜不透的笑容,右手摆弄着腰间的那把弯刀,刀柄头上嵌入一颗红色玛瑙石,下面垂了红缨穗,“我想北旬这会该是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把你薨殁的消息传回大昱了。”
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片刻后又是明白齐浱的意思,诈死脱身,现在齐浱可以完完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定也是用了相同的办法,“死了?那……”后半句话齐渃没有说出,若她死了的消息传回大昱,齐潇知道了会作何,她不敢想。
齐浱对着身后的闵焕摆手,让他继续操练士兵,更走近了一步齐渃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当年先帝忠臣早已发现楚屏图谋不轨,用了狸猫换太子救我性命,只可惜当时楚屏实握大权,斩杀我朝贤臣忠将,为大局考虑,我隐姓埋名在蛮夷边境生活十年,现今齐潇拉拢北旬想要掌控实权歼灭蛮夷,竟然让你外嫁北旬,我便乔装成了蛮夷部队将你救下,又放了一个体型与你相似的女子尸首在原地,也可来个反间计。”
耳边是将士们整齐的操练声,齐渃早已看淡了名利权力,而现在她站在了漩涡的中央,她知道再过不久就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齐浱短短话语暗藏玄机,隐藏了许多真实的意图,齐渃慢慢琢磨刚才那番话,却始终觉得缺少了某项重要的信息。
齐浱见齐渃眉头紧锁,不再多做解释,拍了她的肩膀道:“渃儿先回去歇息,等晚些时候,为兄过来好好和你叙叙旧,你一个人那么多年,为兄没法陪在你身边,辛苦你了。”
听了齐浱的话鼻子一酸,暂且抛却了心中的顾虑,点头应下原路返回,来到了原先的毡帐门口,还没推门进去就和里面冲出的阿茹娜撞了个满怀。
揉揉被撞头的前额,阿茹娜抬头看到齐渃,松了口气,道:“一回来找不到你人,可把我急坏了。”
“有些无聊,便外面走了走。”齐渃歉意的说,走进毡帐桌上已是摆放了一个陶壶和类似烙饼的食物,旁边还放了一大盆的羊肉,唯独不见筷子。
阿茹娜从陶壶里给齐渃倒了一碗羊奶道:“这外面一到天黑就分不清方向,齐你又刚来,我怕你迷路。”把羊奶推到齐渃手边,发现她对着食物却毫无动作,有些不解,“齐,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齐渃闻到烙饼的香味的确是饥肠辘辘,反复确认桌上的确没有任何碗筷之类的物品,手足无措的指指烙饼与羊肉,“我没看到筷子。”
“筷子?”阿茹娜不懂,等齐渃好不容易解释清楚,是用来夹菜的器具后,她哈哈笑起来,“就听说大昱人斯文的很,吃饭还要如此多此一举,我们这可没这个,直接用手便可。”
然后从桌上拿了把短刀切下一块羊肉放进嘴里,又抓了一块烙饼,对着齐渃眨眨眼,犹豫再三对食物的*让齐渃不得不放下矜持,学着阿茹娜的样子切下羊肉大快朵颐,倒是尝出了另外的一番滋味。
吃饱喝足,阿茹娜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走出屋子,现在将近十月,蛮夷入冬昼短夜长。只过了不一会时间外面夜色漆漆星光点点,在屋里点起昏暗的油灯,来不及把今天一天的事情整理清楚,齐浱带了闵焕走进帐内。
让闵焕在外把守,齐浱直径坐到了桌前,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开始与齐渃促膝长谈。兄妹两人阔别十年,聊得话题却是少之又少,简略的说了之前的劫持过程,喝完一杯茶齐渃问起这几年齐浱的生活,齐浱放下茶杯长叹一口气道:“死里逃生,苟延残喘,将飞翼伏,报仇雪耻。”
简简单单十六字,字字刻心,从大火中侥幸逃得一命,齐浱人生所有努力的目标就是夺回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齐渃听了双眉紧锁,继续问道:“那么当初救下大哥的人,现在何处?”
似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齐浱缓了表情,摇头道:“那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个恩情我终生难忘,将来有机会必回重恩酬谢。”有一转话锋问起齐渃,“倒是渃儿,这十年过的如何。”
不去追问之前的问题,齐渃简述了在揽月宫的生活,才发现,之前十年时间里过的如此单一无趣,除了看书书绘几乎不再有其他的事情,不过当说到梅花岭遇到齐潇,话语又愕然而止了,心口涨涨的疼,怕是多说关于她的一件事情都要被思念淹没,担心齐浱看出自己反常,简略道:“之后便是赐婚北旬,临走之前去昴山祭奠的先帝先后。”
看到齐渃神情伤感,又听到祭奠先祖,齐浱一同沉下了面容点点头,齐渃喝了口茶缓下心情,问道:“若我要回京,大哥是否答应?”
喝茶的手一顿,齐浱蹙眉道:“不许。”
“我想回。”对于齐浱毫不犹豫的回绝,齐渃也是不让步。
“回去?”齐浱坐直了身子,死死盯着齐渃,像是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你还真想嫁个那个北旬二王子?还是说……”齐浱压低了声音,握住茶杯的手不禁捏得更紧了些,“你是放不下那个齐潇?”
惊慌抬起头,齐渃没料到齐浱会说出这样的话,对方阴沉了脸眼睛充斥了怨愤道:“她齐潇弑君篡位,与我们不共戴天之仇,你怎可亲近她!况且……”齐浱止住了之后的话,恶狠狠的别过脸,“你好生待在这,早晚有一天,我们便可回京的。”
低下头咬紧了下唇,齐渃不知道齐浱是如何猜到她与齐潇的关系,但是听到齐浱充满恨意的说出不共戴天,齐渃呼吸钝滞右手紧紧抓住衣角:“大哥,若北旬与大昱因此攻打蛮夷,到时候战火硝烟民不聊生,万人白骨你可是安心?”
“攻打蛮夷,如此,再好不过。”齐浱并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站起身冷冷的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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