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第112章


耳边除了寒风吹进窗棂的飕飕声唯有自个忽重忽浅的呼吸,紧张的情绪让喉间微微作痒,刚咽下口水的同时外面的大门被人粗暴的打开。
齐渃因打定主意留在宫中,因此并没有给将要夜访的魏秉诚留门,这会听那脆裂的声音,该是门扇与门闩都被砸断了,紧绷的精神终于随着门扇的碎裂一并溃散。
扶着齐渃的华香开始不住的发抖,外面传来烦杂的脚步声让身后的两个丫鬟发出低低的呢喃,像是求饶更像是噩梦中的呜咽。
打头进来的人让大家猛地松了口气,是魏秉诚,身后还跟着十多个身着绛红色锦服的侍卫。
“公主!”只是拱了手算作拜见,魏秉诚急匆匆的走到了齐渃身边,“今天中午我前来的事情似乎已被察觉,枔王派人暗中监视,方才打斗声便是枔王的手下,这里不可久留,快随我离开这里。”
身边的丫鬟不懂魏秉诚的意思,纷纷转头看着齐渃,齐渃咬紧下唇犹豫不决,先前做下的决定被此时的状况全然否决,若楚屏真要挟持她来威胁齐潇,她怎可牵累齐潇拖她后腿,她已经差点害了齐潇丧命,难道还要让她成为一次千古罪人。
犹豫之际,魏秉诚按耐不住抱拳道了一声“失礼了。”便一把抓住齐渃往外跑去,剩下的侍卫簇拥着拦住齐渃后退的步伐,被推着走出的揽月宫。
刚才两个响声是灭了楚屏暗中派来的爪牙,虽说是解除了一时半会的监视,不过楚屏马上就会察觉手下的意外,当然也可能对方已经察觉,因此这里更加不可久留。
走到外面时,已经停放着一辆破旧的马车,齐渃在马车前停下了脚步,三个丫鬟已经从屋里追出,华香镇定下来似有问题最终还是闭口不言,身体移动到了齐渃的面前拦在马车前,等着魏秉诚的解释。
魏秉诚对旁边的侍卫别了别头,两人分两路走出揽月宫查探情况,齐渃还站在马车前不肯上去,魏秉诚转过头对着华香道:“华香大人不必多虑,下官不会为难你们,陛下倘若要问责下来,都由我来担当。”
说罢身后便是两声闷哼,小绿和秋林应声倒地,侍卫刚刚收回劈过的刀手,华香皱眉回望回去,就见魏秉诚歉意的笑着低下头道:“华香大人,见谅了。”
没有疼痛也没有什么过渡,只觉得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这一切不过转瞬,魏秉诚转过头对着还僵持在马车前的齐渃,还未放下的右手和眼神似乎在告诫齐渃,若是不配合也只能将她砸晕了带出宫。
咬了咬下唇,齐渃抬脚转入马车,马车里是放着一套粗布衣,就听到外面魏秉诚轻声道:“请殿下速速换上。”
随后马车开始摇摇晃晃的前进,将衣服换好不多时马车在半途停下,齐渃心中不解,揽月宫地处偏僻按刚才行径的速度,无论如何都是还没到宫外,真要掀开帘子一探究竟,魏秉诚已是恭敬的邀齐渃下车。
马车停在了一片茂密丛林之中,说是茂密也是只光秃秃的枝丫和卷曲的树叶,在清月冷辉下尤为恕?br /> 刚下马车,车夫便抽打了马匹向前离开,只留下魏秉诚和为数几个侍卫,在魏秉诚的招呼下,几人串入幽幽树林绕过假山穿过小巷,所经之处都是无人前往的幽僻小径。
一路中没有一人说话,只是偶然走在前方的魏秉诚会让齐渃留意脚下的坑洼,约莫走了一刻钟,几人走入了硕大的花园内,树木错落怪石嶙峋,一座有四五人高的假山挡在几人面前,人工开辟的幽径贯穿假山,幽径窄的很只能容纳一人通过,魏秉诚继续作为头阵的进去。
齐渃有些不解,明明是出宫,为何还悠哉的过来夜游御花园了,疑惑在嘴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魏秉诚就马上给了她答案。
在幽径进去不到一半的地方,魏秉诚停下脚步半蹲下,右手轻轻敲击假山。
——喥——喥——
——喥——喥——
——咚——咚咚——
魏秉诚停下敲击,开始摸索四周,随着一声咔嚓机关启动的声音,原本平坦的地面打开一个可够一人下去的入口。
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火把,魏秉诚率先一跃而下,密道离地面不高,落下之后还可以看到从里面发出的微弱光线。
在侍卫的搀扶下齐渃进入密道,里面倒是比入口宽敞的多,等所有人都进来魏秉诚拉动了一边的机关,顶上的入口再次缓缓关闭。
之后的前行速度缓慢了许多,一开始宽阔的空间变得狭窄,最后不得不半蹲着前进,走了许久正当齐渃开始感觉腰酸不已时,前面变成了一个死胡同,魏秉诚提起一脚踹去,巨石摇摇晃晃的倒下,幽暗的密道外面是明月繁星的城外。
四周荒凉一片,一架马车停在了前方,在它旁边还有几匹马,巍峨的京城城墙似一道长龙黑影躺卧在后方的阴影之中,双脚又像被无形的锁链锢桎,登上这辆马车意味着再次离开齐潇,魏秉诚回头,定定的眼神并无催促只是透露出决然的意思,事到如今已是无法回头。
吃力的迈动步伐,齐渃有些头晕目眩,坐进马车中,才发现手脚冰凉到已不像自己的一般。
☆、第九十九章 离
外表看起来破旧马车内部倒是一应俱全,早就燃好的火盆,铺垫了舒适的座椅,还有一条被毯整齐的叠在一边,应该是夜晚寒冷给齐渃保暖用。颠簸的道路总算让齐渃找回了一些实感,用力揉起眉心整理繁乱成团的思绪。
因为事出突然,她甚至不知道魏秉诚要将她带去何处,是藏在与世隔绝的山陬海澨还是投靠大权在握的高官显贵,前者楚屏爪牙遍布天下又岂是轻易为之,后者更是妄想。
现在大昱除了齐潇,最有权有势的当属楚屏,谁又敢忤逆楚屏私藏齐渃呢。
不过即使前路不清且事情原委只是模糊大概,齐渃还是选择相信魏秉诚,要说为何,是因为这十多年来的信任。
面有心生这句话一点不假,有的人看到第一眼便使人退避三舍就像刘公公,而有人豪爽大义却不具城府如潘掌柜的儿子潘文轩,魏秉诚儒雅的外表就给人一种见识卓越而又值得信赖的人,平和的面容轻易可以给人诚实可靠之感,而他的确是一个为人谦虚的佳公子。
正想着,对方刚好掀开车帘弓身走进来,因男女有别又贵贱之分,魏秉诚端正的坐在了最远离齐渃的地方,温文尔雅的眸子不禁让人想起,当年在湖畔,那个认真教她识字念书的少年。
就算时光在他面容画下痕迹,少年的烂漫早已褪去,他还是齐渃值得信任的人。
为了引出将要说的话题,魏秉诚分神地用火钳拨弄了一边火炉里的木炭,火星从拨动的木炭上飘起,像是那一晚燃起的烟火。
从木炭上移开视线,抬眼时齐渃神情淡然的望着烧着通红的火盆,毫无防备的姿态可见对方是极度的信任自己,刚刚大病初愈还略欠血色的肌肤,裹在一件青灰色大袄里,面容若忧带愁,就像是落难离乡的大家小姐。
魏秉诚皱皱眉,竟不知该先道安慰还是单刀直入。
“魏大人,之前你说,枔王意图皇夫?可有依据?”
还在他犹豫不决时,齐渃率先抛出了话题,魏秉诚收回心思颔首:“这事说来话长。”齐渃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正了正坐姿,等待魏秉诚接下去的话。
原来当日天寿节过后表面上依旧是和气融融,虽说那三个宝玺让气氛一度剑拔弩张,不过最后燃起烟花时,那些恩怨情仇真像是一同燃尽了一般。
但是就在散席的后本来是要去揽月宫,不知齐潇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得知了什么,脸色倏地冰冷下来,让大臣们都是摸不着头脑,最后改道回了养心殿。
第二日,也就是天寿节隔天一早,齐潇竟然列出八大罪状要将刘公公打入天牢待三司会审,八大罪状中最骇人听闻的,便是谋害皇家血脉。
其实在小安子告知了草药中参了芫花后,齐潇明中没有举动,暗中早以派人探查,不过当事者肯定得知东窗事发之后销毁了罪证,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在宫里销毁罪证,宫外遗落下的蛛丝马迹,很快被人查出。
尚药局里的草药都是严加管理,进药取药都需要登簿领用,况且芫花略有毒性,在领用上更是小心谨慎,如果是每次煎药都混入芫花,必定事先从宫外带入。
细细排查,对方当然行事也很谨慎,没有在固定一个药局购入芫花,寻访了京城各大药局并没有找出可疑者,最后还是偶然间在宫门守卫那打听到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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