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第115章


与此同时其余的追兵被魏秉诚几人奋力拦下,用身躯筑了一道人墙。
剩下的十多骑追兵对付魏秉诚他们搓搓有余,而魏秉诚心里也清楚已是毫无胜算,不过这会与其说是战斗更像是拖延时间。
因为殊死博斗身上的伤痛被完全阻隔,但是仍旧可以感觉到气力一点点耗尽,左边的伤口把左眼染成一片血红,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双手只是胡乱举起落下,一定要尽可能拖延多一些的时间。
忽然一道银光一闪,前方的黑衣人应声倒地,从黑夜中闪现出一个人影,同样一身墨色的服饰,但是握在手中的刀刃,却是一把明晃晃的麒麟刀。
魏秉诚咧嘴一笑,扯动了左边的伤口让笑容扭曲的很,看来又可以给齐渃再争取多一些的时间了。
☆、第一百零一章 偶
东方泛白,驱散夜晚的寒气,周围弥漫起淡淡的白雾。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寒露中飞驰,露水打湿了它的鬃毛,健硕的肌肉随着四蹄奔跑有力的舒展。
马上的人几乎是整个人趴在马背上,随时都要被颠簸下来的样子。
一根断木横在路上,马匹一跃而起的瞬间,马上之人终于受不住摇晃,从上面滚落下来,还好地面上的枯草缓解了冲击,虽然肩部被跌得火辣辣的疼,脑袋倒是清醒了。
整夜的逃亡,从一开始草木皆兵到后来心神俱疲,眼前一直是魏秉诚最后满脸鲜血的样子,猛地闭上眼睛后又是浮现出他和侍卫们惨死的场景,他们为了保护她而丧命,最后只有她一人侥幸逃了出来。
心里很清楚,就算留下来,最终的结局也是改变不了,被楚屏抓去当做要挟齐潇的筹码,但依旧原谅不了自己,因为那些人的死亡和自己脱不开关系,其中一个还是自己亦师亦友的挚友。
从八月初开始大病之后,久缠病榻身子早没有以前的体力,又这四天里的风餐露宿,更是劳累的很,经过这一晚后,齐渃整个人都软趴趴的无力,浑身从内到外的发出寒意,久病成医的她知道,自己又是染上风寒,胃寒高热了。
接触到地面努力撑起身子,枣红的骏马已经成为远处的一个红点,“喂,停下来!”齐渃朝着前方喊道,知道只会徒劳无功,还是忍不住用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想让马匹回过头。
最后它还是消失在了自己眼前,连贴在地面都听不到马蹄声,这条小路常年被路经的路人走过,还算平整。这会不过卯时,这个时辰这样的小路不常有人经过,不然看到一个姑娘直直趴在路上,遇到个好人也就算了,万一歹人岂不是逃了狼窝又入虎口。
想到这,齐渃又在地上躺了会,倒不是她等着有什么好心人将她带去看个郎中,而是的确全身乏力想要多歇一会,甚至觉得就此睡去也是不错。
只躺了片刻,齐渃硬撑起身子朝前赶路,躺在那休息时依旧浮现起魏秉诚的样子,自己岂能枉费了他的舍命相助,况且,自己要是不明不白死在这,大概远在京城的齐潇,永远无法得知自己的下落。
之前马鞍挂的口袋里有盘缠和食物,现在马跑了自己身无分文,在头脑尚还清醒,齐渃开始盘算之后的去路,魏秉诚说过大致的路线,经过一晚的东奔西逃早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能一路向西北方向,等到了大些的集镇再去问问路。
不过……
低头看看沾满泥土的外衫,还有狼狈不堪的样子,一个女子这么在外走,多少会让人起疑,而且这里荒郊野岭的放眼望去不见炊烟,真不知以现在的状况是否可以撑到那时,果然还是应该把马匹找回来才是。
前后左右找寻了一遍,完全不见枣红色马匹的踪影,就刚才自己躺的那一会,早不知它跑到了何处,真要找只能看自己的运气了。
低头不由暗嘲老天戏人,现在这境地似乎完全是个死局,无论怎样都是无解。虽心灰意冷,眼睛还是前后左右的观测着四周,为了避免后面的追兵找到自己,齐渃不敢走在正路,隐藏在一边的树林中,躲躲藏藏更是给原本乏力的自己增加负担。
不到午时,整个人已经顾不上寻找马匹或者隐藏行踪,只盼着快快到个村落,好讨碗水喝。全身不止发着恶寒,一整夜滴水未进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却是恶心的想吐,每跨出一步四肢百骸都酸疼的似要散架。
继续硬撑的走了许久,终于隐约看到不远处从几个黑色小点上冉冉飘起的白烟,齐渃心中大喜,激了最后一些力气向那跑去,不知是估算错了距离还是自己腿脚不利索,走了许久那白烟依旧远远的挂在天边,没有近上半分。
刚一泄气腿上就被凸起的树根挂倒,狠狠摔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再也没有力气站起,眼前是深褐色的泥土,脸颊感受到冰冷的泥土和粗糙的石子,还有几片枯黄的落叶,挣扎一番靠着树干坐起,头开始晕的更加厉害,疲惫让她睁不开眼睛,即使努力要让自己保持清醒,意识仍旧不受控制的飘远,昏迷之前耳边响起一串悠扬的口哨。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从旁边走出,嘴里吹着一首北方塞外情歌,伸着懒腰一只手不忘解开裤腰带,正脱了一半猛地看到旁边耷拉着脑袋靠在树边的齐渃。
原本乌黑柔顺乱的秀发糟糟的绑在一块,还沾着几片地上的的枯叶,双唇如同脸色一样苍白的吓人,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全然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大汉愣愣地站在那,刚才还有的便意全部缩了回去,一只手抖抖霍霍的探到齐渃鼻下,像是被热铁躺了一般,整个人弹开了一步,拉着掉到一半的裤子大喊着往外跑,“死人啦,有个死人!”
大路上停着几辆马车,大汉惊魂不定的跑出来,马车边上的几个男人却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道:“又见鬼啦?亏你长了这么一身膘,胆子怎比娘们还小,别又是什么坟头把你给吓尿了吧。”
“这次绝没看错!”大汉懒得搭理那几人,慌慌张张跑到了第一辆马车那,“少当家,我可这没看错,是个姑娘,都死绝了。”说到这大汉又打了个哆嗦,对着地上吐了口口水,“真晦气,我们还是快走吧。”
“且慢。”马车里飘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声线很是好听,却少了些女子该有的温婉,“若是死人还是要去报个官才好,艾里,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名叫艾里的人就是刚才嘲笑大汉的男子,听到马车里女子的吩咐,马上正色的点点头,对着大汉摆摆手道:“走吧,别怕有鬼我替你挡着。”
大汉虽然心有余悸,但是又不能违了主子的命令,即使再不情愿还是带头重新钻入树林,只过了片刻,两人就从树林里出来,大汉的肩膀上扛了个人,那人身材娇小,远远看去就像是大汉扛了个行囊似得轻便。
“就说沙克江大惊小怪了,哪是死人,只是个姑娘晕过去气息微弱了点罢了。”艾里向马车里的人汇报,周围几个人也好奇的凑到沙克江身边,对着他肩上扛着人好奇的观望,“少当家,是将她送去就近的村镇找个郎中看看,还是就这么别管了?”
“别管了。”沙克江面色难堪的很,他身材高大长相凶悍,但是心比只兔子还胆小,就算知道肩膀上的人是个活人,可谁又能知道这人没啥恶疾病痛的,又或者被仇家追杀逃到此地,,“少当家,这人来路不明不白的,说不定就是什么杀人越狱的逃犯,这妞长的是挺俊,死了可惜,不过我看咱还是别管了,别自惹麻烦。”
“去去去。”艾里白了一眼道,“有色心没那胆了不是,还杀人越狱,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家看被你说成啥样了。”
被艾里这么挖苦,沙克江愤愤的想要辩解,还没开头那厢马车帘子掀开,一个年龄十六上下的少女从车内走出。
红白色的对襟褂子用一根红缎束起,下摆不过到膝,白色长裤塞在黑毡长靴里一副随性打扮,头发用五颜六色的绳子编成还几根长辫,陪着她小麦肤色很是好看。
之前还吵闹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女子的身上,抬头看了看还扛在沙克江肩头的人,应是姿势让她并不舒服或还有病痛的关系,虽未转醒眉间紧紧地皱在一块,散乱批下的长发里露出小半张脸,还真如他们说的,长的倒是俊俏的很。
是杀人越狱的重犯?看样子并不像,倒是像个从夫家出逃的小媳妇,一直听说大昱这边子女地位低微,只要花些银两便可买回家,说不定是受不了夫家虐待出逃出来,若真如此,这个姑娘还真是个刚烈女子,她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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