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第126章


“宜和公主怎么有此雅兴,来例游北旬了。”相互对饮几杯酒后,乌蒙半带问询半带玩笑的说,“不知我等属下,可有冒犯。”
放下手里的筷子,齐渃恭敬的抬起头,目光对上乌蒙微微一笑道:“多谢殿下关心,此来北旬说来话长,倒是领略了异乡民俗风情,品尝美酒佳肴,着实不枉此行了。”
“受公主如此赞赏,本王甚是荣幸,不知公主一人前来,永沣帝可是放心?”
齐渃低眉沉吟,似有苦衷的笑道:“我想陛下现在该是怒着,本宫擅自出宫游玩,这几月里杳无音讯,大概早已派人四处找我了。”
不可置信的皱眉,乌蒙半信半疑道:“那么就是说,永沣帝并不知公主身在何处。”
“正是。”齐渃双手抱拳,“所以,还想请殿下替我捎个信回去。”
乌蒙点头表示答应,仍旧追问道:“先前听闻公主身受重伤,陛下怎会放心您一人出宫了?”
“只怪我一时贪玩。”对于乌蒙怀疑的眼神,齐渃淡然一笑,“不知殿下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呢?”
乌蒙当然知道齐渃隐瞒了其他事情,现在可知齐潇那边并不知道齐渃的处境,介于两国之间的盟约,还有当今王妃乃大昱联姻,也便点头作了答应。
坐在旁边的裳儿想起齐渃先前提起魏秉诚,想必这途中遭遇过大劫,没有去戳穿谎言,听乌蒙算是答应下齐渃请求,接了话道:“王,你平时日理万机,不如这事就交由臣妾办理吧。”
“恩,也好。”乌蒙温情的拍着裳儿的手背道,“一直听你提起你与公主的情谊,这次公主前来正好让你们姐妹叙叙旧,只是,当心身体别太劳累。”
乌蒙没有太过刁难齐渃,不单因为齐潇助他登上王位,还因为现任王妃和齐渃情谊深厚,虽然并不清楚她们在大昱时的交集,但偶然从裳儿口中提及齐渃,无不是情深意重的感慨。
有了两座靠山为齐渃撑腰,就算两人曾经有过难堪的经历,乌蒙都是当做过眼云烟雨收云散不再提及。
宴请结束时,外面时候尚早,太阳斜斜挂在西边,大概还不过未时,在裳儿一再要求下,下人并没有另辟一个宫殿让齐渃留宿,而是从裳儿的寝宫处腾出一间屋子,让齐渃暂为住下。
从主殿走出,苿苗早已不知去向,侍女簇拥着她们坐上辇舆一路驶向裳儿的寝宫。
刚到达门口还未下车,熟悉的感觉就让齐渃为之诧异,一人高的围墙开了一扇朱色木门,从半开的木门后依稀看到几株银桂,假山叠石圆桌石椅,还有两边显得寒酸又有些冷清的花草,无一不是记忆中揽月宫的模样。
想起当时苿苗曾提起,乌蒙为了缓解裳儿的思乡之情,专门为她建造了大昱风格的宫殿,没想到竟然是依照揽月宫的样子。
殿门上悬着红色牌匾,只书了‘明’一个单字,笔锋并非苍劲刚健入木三分,也不是龙飞凤舞飘若浮云,倒是透了一笔一划书写的认真。
裳儿发现齐渃的目光停留在牌匾上,稍稍红了脸连忙扯开话题,指着栽种的银桂与海棠道:“原本栽了好几棵,前先日子冰冻的厉害,只留下了这两棵,等来年会再补上。”
愣愣的站在院子的中央,要不是知道自己身处北旬,齐渃真会以为自己回到了揽月宫,只是细微差别之处还是明显,除了院子里稍显萧索了些,宫殿的用材与工序都是极其的景致,虽仿照了揽月宫的样式,但是从窗棂到屋瓦,都是用的上好材料,进到屋内也不会见到因常年失修,雨水渗漏出现的细小裂缝。
看的入迷,裳儿拉过她坐到一把躺椅上,左右一看发现和揽月宫样式相同的躺椅,仰躺在躺椅上,仿佛可以听到裳儿熟悉的责备,还有秋林她们熟悉的身影。
侍女端着果盆踏着轻碎小步来到屋内,裳儿让她放下东西便退到一边候着,自己从里面挑出一个柑橘慢慢剥起来。
“回大昱的事情不必着急,我会叫人送信过去。”把剥好的柑橘放到齐渃手边,又挑选了一只重新剥起来,“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对下人吩咐便是了,这里东西与大昱相差甚远,有不懂的地方,问阿兰好了。”
远处站立的女子迈出一小步,屈膝朝这边行了礼。
说完这些手中的柑橘早已剥好,发现先前那只齐渃并没有动上一口,便放回果盆又遣走了屋内的侍从道:“渃儿,现在可以把这一路上的事情,细细说给我听了罢?”
并非是什么美好的回忆,齐渃从躺椅上坐起,眼角微有倦怠的垂下,手中转动了刚才裳儿递来的柑橘,眼睛盯着上面的纹路慢慢道起从裳儿离开子元宫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和她为何会留落至此的原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巨
把从裳儿出嫁之后起的事情,细细说给她听,有些事情笼统的一笔带过,比如折磨她几月之久的愧疚,又或者遭人暗算而险些丧命,之后说到齐浱与魏池羽大婚当日她还是露出了微笑,只是再次联想到魏秉诚凶多吉少的命运,又再次沉下了笑容。
当听到被人追杀魏秉诚一行人奋力阻挡时,裳儿全身僵硬着,双手紧紧握住齐渃的手,一直听到巧遇苿苗被他们救下,裳儿这才松下一口气。除了庆幸更多的是后怕,只要任何环节出现哪怕一丝差错,都有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那么现在如此面对面的交谈,只怕终无机会了,想到这里,裳儿手有些颤抖道:“前些天我听乌蒙提起,枔王在几月前已经崩薨,既然是这样,大概大昱那边应该是有惊涛骇浪的巨变了。”
“恩,所以我必须快些回去。”齐渃绞起双眉,眸子里微微闪动了星星点点,“我现在杳无音讯,陛下那边定是焦急。”
黛眉微蹙眸底蕴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任谁看到都会心生恻隐之心,裳儿却一把松开了齐渃的手,心中泛起的酸意让她语气变得冰冷抵触:“陛下,陛下,你除了她,还为自己考虑过半分!”
“裳儿。”齐渃一边摇头一边安抚的拉回裳儿的手,“不单单是陛下,还有魏大人,还有那些为了护我而丧生的官兵将士。”
看出裳儿的表情有所缓和,齐渃叹了气道:“大哥率军回京,若是发现我下落不明,责怪到陛下头上,他又手中握有重兵,万一再起事端,我怎可推卸责任。”
“我会派人说明原因。”裳儿有些心烦意乱,用手按了按太阳穴道“渃儿,记得当年我们在揽月宫,虽说日子清贫了些,不过哪有什么忧愁,江山社稷争权夺利何须我们操心,你是真希望站在权力之巅指点江山不成。”
被这么一提,齐渃也怀念起那段风平波息的日子,那时候除了为每月紧巴巴的月钱愁心,齐渃或许唯一在意的只有魏秉诚何时会带上几本新书给她,每天的日子平淡无奇,似是十年如一日的虚度光阴,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哪想指点什么江山,粗衣淡饭无争无求。”有些自嘲的淡笑,她自己从来都想置身事外,可惜麻烦的事情总会一个接一个的寻上门,也知道是什么原因惹来众多烦事,似乎很多事情说的轻巧,但真正体会过所谓的幸福便会食髓知味,终究只是个俗子,就算遍体鳞伤也是甘之如饴不肯放手,“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我放不下。”
“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但是她呢。”裳儿愤愤道,“你甘愿为她奠定稷业远嫁北旬,她有过半句挽留?她对你疑心重重,你却为她身受重伤差点进了鬼门关,现在因为她的一己私欲,差点让你沦为要挟筹码,她人又在哪?”
控制不住情绪,裳儿的声音越来越大,齐渃清楚裳儿是为自己不平,轻轻扶着她的手臂道:“陛下有自己的难处,况且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让裳儿更为恼火,过去还顾忌到两人身份,很多事情看在眼中只能憋在心里,现在既然以非主仆而姐妹相称,压抑在心中的不满一股脑的宣泄出来,甚至是不加修饰口无遮拦,“你何时怪过他人,甚至是那些妄图加害与你的人,每当他们受刑受罚之时,你都会动上恻隐之心,而那些只为成全你不顾自己的人,你是否只是同样的怜悯之心,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你挡去伤害,但是你是否真的有考虑过我们!”
意识到自己说过有些过火,裳儿索性从椅子上站起,在屋子内来回踱步平息胸口的烦躁,华丽繁复的发饰随着步伐来回晃动,无一不是宣昭出她内心的波动。
“你有孕在身,别动怒。”齐渃小声道,但是又怕多说无益适得其反,“?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