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流光》第110章


薇宁无心伤害萧颂,可是这一次她伤他太深,彻底冷了心。
☆、第 98 章
三日后,薇宁收拾了些物件,打算搬回莫会里的家。燕归阁里早撤下了成亲那日的摆设,不见一丝红色,就怕薇宁看到后睹物伤情。亲事未成,她没必要再留在这个伤心地方,焓亦飞日日来陪着她,凤梧也一直在她身边打转,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黯然伤神的模样,情愿回自己的居所,早先和她一起晋阶的女官们早已去了凤台琼阁,只有她因成亲耽搁了时日,如今是时候做些正事。
女帝赐下的物件她一样没拿,只留下一样,成亲当日用过的那块红绡盖头,上面细细绣了并蒂莲花,边角还坠了些小小的珍珠,拿在手中轻若无物,她却心思沉重。
国师不知何时来了燕归阁,他的身形有些佝偻,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如慈父般抚上她的乌发,柔声慰道:“莫要多想,我一定会再为你觅得良缘,天下男儿何其多,萧颂配不上你。”
她与萧颂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他的姑母与她有仇,而国师亦难逃罪责,若不是他们当年犯下的罪行,她又何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冷冷地拒绝道:“父亲,我此生不想嫁人,您不必操心了。”
“胡说,我的女儿堪配人中之龙,自然是要嫁个好夫婿让萧颂看看,让他后悔一世。”
有功夫争这种意气,不如好好想想尽早了结恩怨,她比任何时候都想逃离奉都。
“我正想去找您辞行,总住在这里有些不妥。”
国师不舍地道:“你想搬走?叶薇,这里……国师府不好吗?这儿一直都是你的家。”
家?薇宁有些证忡,“如今我被世人非议,实在不想给您添麻烦,况且,我该去琼台凤台了,陛下宽容,为臣子者却不可自轻,到时候出入宫庭多有不便,还是回去住的好。”
“好,你若真想走,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记得常常回来,还有宁柔,你近来每晚去看她,她的精神好像好多了。”国师有些欣慰地说着宁柔的变化,仿佛真心实意为她高兴。
提到宁柔,薇宁一时陷入进退维谷之中,她若是一个人,潇潇洒洒地离开便是,可是还有宁柔,将她留在国师府合不合适?但是她现在还无法将宁柔带走,她还有大事未曾完成,不管因此伤害到了谁,她都要义无反顾地做下去。
回到莫会里的家,薇宁发现这里一切照旧,封长卿找的人确实牢靠,她不在府中这些日子,大家各负其责,根本不需要她费心。
管事的站在下首偷偷看了她一眼,年轻的主子消瘦了不少,如今外头都传开了,前段时间占尽风光的主子被人悔了婚,她的事他亦有所耳闻,府里下人忍不住也在说,他继续回报道:“……您不在府上的时候,二公子来过这里找您,吩咐小的尽早通知他,另外还有位郭老将军让人传了话,说要见您……”
神思不属的薇宁被“郭老将军”这四个字拉回心神,打断了管事的话道:“慢,郭老将军,你确定?”
“虽然没留名贴,可小人敢肯定是郭老将军,来的是他的老家人,一看就知道上过沙场。”
郭宏来找自己,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薇宁有些惊疑不定,这时候她不想再出什么事。
“你继续说下去。”
“宫里也有人找您,说是故交,也没留名贴。另外就是与大人您同窗的学子,小人都让她们留了话等您回来再说。”
她曾经想过嫁给萧颂后这宅子该如何打理,这是女帝赐下的,肯定不能转让出去,当时想着还如以前一般,有封长卿找的可靠仆人便成。如今想来,这才是能收容她的家。
宫里那位一定是刘司正,好啊,长青会的人居然还敢来见她!薇宁冷了脸,还没等她收拾心思一一去见过这些人,宫里传召她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命她即刻进宫,她只得就着管事娘子捧来的水略作一番清洗,换了衣裳进宫面圣。
秋日的皇宫又是另一番景致,树叶开始变得金黄,象贪恋了太多的阳光,致使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下来。不和为何,宫里多了许多生面孔,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难以掩饰的惶意,薇宁被带到寑殿,幕帐低垂,正午时分却点着灯,瑞兽香炉中燃着不知名的香,让人透不过气来。
女帝手撑着头斜倚在软榻上,明黄色的龙袍映着昏昏烛光,显得她面容憔悴,往日犀利的眼神不复存在,看上去竟有几分老态。确实,她年纪不轻了,连着两年染恙,即使调理得再好身子也有所亏损,再加上之前就些不适,这两日竟歇了早朝。
一名女官捧着折子站在一侧轻声念着,女帝闭目听着,一直没有说话,听到不舒心的地方重重哼了一声,吓得那女官连忙跪倒在地,哪里还敢念下去。
她挥挥手,示意不再听这些烦心事,女官忙叫人抬着装满奏折的箱子出去。
“初六那天的事,我知道了,你也别难过,颂儿他受了些刺激,日后我会好好说他的,你且安心。”她微闭着眼,忽然紧皱眉头,似乎在忍耐着痛楚,一旁侍立的宫侍急忙捧着白玉盂上前,她剧烈咳了一阵,吐出口浓痰,紧跟着一堆人上前服侍她漱口净面,忙活半日才平息下来。
薇宁低着头,这时才回话道:“陛下龙体安康要紧,不必为臣的些许小事劳心。”
“你是否心中恨小静王?”
“臣……不敢。”
女帝叹了口气:“你只说不敢,而非没有。换做任何一个女子,成亲当日被悔都不会好受,心中有怨在所难免。”
薇宁不是心中有怨,而是说不出的苦。
“你要多体谅颂儿,那一日静王府正准备去迎亲,是春雪发现了府中有叛贼,她出身内卫,自然分得清轻重,打算悄悄除去那些叛逆,不料还是惊动了前厅的人,静王被人劫持,是春雪以死相拼,才救下了静王,她自己身中数刀惨死。”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想到雪夫人,薇宁暗暗叹息,她这一生其实很苦,并未开心过。
“颂儿他……”女帝想到萧家男儿的病症,其实并非女子良配,但自家侄子当然要极力回护,忍下话头没有说出来。看着薇宁黯然神伤的模样,她不禁心中有气,道:“别拿出这副沮丧的模样,朕会给你再找一门上好的亲事,你莫要忘了,你可是朕钦封的慧心学士,女官之首,日后还要入朝为官,难道还会嫁不了人?再者说,女子并不是非要在家中相夫教子,也可以走上朝堂,为江山为天下尽力,还可以比男子更强!朕若不凭着这一股意气,如何能走到今日,更别提为帝了!想我熹庆大好江山,还有许多事等着要做,到底是权力重,还是情义重,你自己回去好好考虑,三日后再来见我。”
她想到过往那些历经的血与火,神情愈发地威严起来,薇宁吸了口气,一脸受教地道:“是,陛下。”
殿门外,江含嫣恭声求见,她战战兢兢的走进来,屈膝跪下来禀道:“陛下,已经处置妥当了。”
薇宁用余光扫到她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禁在心里猜测究竟是谁触怒了天颜。女帝冷冷哼了声:“你替我好好看着她们,有谁心存异动,杀无赦!”
江含嫣深深地低下头,伏在地上:“遵旨。”
离开女帝寝宫,薇宁慢慢往谢吉安的住处走,想从他口中多知道些当日的情形,关于静王府逆贼作乱,关于女帝的身体状况……“叶大人请留步。”
她转过身,微微一笑,看着急步追过来的江含嫣:“江女官有什么事吗?”
整个皇宫里的人似乎经历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杀伐清洗,江含嫣也瘦了少许,眼中全是焦虑,她来到薇宁面前,强笑着道:“叶大人可是要去见我义父?”
“怎么,陛下还有什么交待吗?”
“不,不是,是我……”她往四周看了又看,才低声道:“我心里害怕,可是这宫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只想跟你说会儿话。”
薇宁面带讶色地道:“你怕什么,陛下她那么宠信你,多少人想着能在你面前说上话,怎会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你不知道……”她声音蓦地变尖,似乎不能控制,又慌忙低了下去:“这几日宫里死了不少人,陛下说,静王是替她受的伤,逆党一定是知道她要出宫的消息才会去静王府设伏,不过被发现得早,若是没发现,死的就是她,陛下怀疑是宫里出了奸细,所以把宫里的人查了个遍。”
按说女帝猜得没错,她身边是有了奸细,薇宁甚至可以肯定是江含嫣透露出去的,短短一夜,长青会已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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