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珍馐志》第78章


“倒是不必找了,就在烟笼湖边寻处好视野的平坦地儿吧。你或许不知道,那儿啊,年年今日都卡拜月祭,妖灵们会在湖上跳一整夜的拜月舞,有趣得很呢。”
李苦儿只听何未染的话语,都觉定是饿热闹非凡的场景,待真正乘风行至烟笼湖附近,远远地,见到湖上的盛景,方才觉得,满月下的烟笼湖,至美至幻,不似人间。
是啊,这本就不是人间,任何的人间庆典都无法将烟笼湖装饰得如此华美。
红的火,黄的灯,哪及得湖上正正当当一轮庞然的明月,皓白如玉,莹亮皎洁,又哪及得缥缈曼舞的非人周身如幻的虹光和萤火,如斑斓的星辉,漫溯湖中满月。
赞叹间,几人已然落地,寻了湖边群山一处山腰,便拾掇起来。
这山腰上视野极好,一垂眸,整个烟笼湖便收入眼底。李苦儿向来目力极好,自远控到了近山,这一望之下,美轮美奂的盛景便真真切切起来。
湖上巨大的月亮倒影,如一个华光灼灼的舞台,有三个仙女一般灵动貌美的白衣姑娘在月亮中央起舞,河神阿宴说,那是白兔精,她们的先祖曾随嫦娥奔月飞升,因此兔族有在圆月夜跳拜月舞的传统,以表达对先祖的崇敬。又因这舞姿喜庆易学,久而久之,便常有其他妖灵效仿。就好像如今,所有的精怪和人魂都在月亮倒影周边的湖面上跟随舞弄,他们的脸上,无不溢满发自内心的喜悦。
李苦儿惊叹不已,问何未染:“这些,都是我们清水镇上的妖灵么?怎会有这许许多多,比天上星子最满的夜里还璀璨。”
何未染摇头,答:“倒也不全是我们镇上的,远一些的已有不少。因得烟笼湖的成因,自有其灵性,方引来远近的妖灵精怪汇集于此。你问梅花,她一定也来过。”
李苦儿连忙将目光转向正架着枯枝烤架的梅花,对方颔首称是,解释道:“以前倒是每年都会来……但前几年没来,只因心情不愉,便不乐意凑这热闹了。”
阿葵嘻嘻笑:“今年梅花姐姐住到咱们家里了,心情就愉快了,也就乐意来凑热闹了。”
阿宴则道:“我却是没来过。其实早些年便听说月圆之夜清水镇上的烟笼湖会特别热闹,只是每每办完了分酒的公事,便提不起兴致了。来,咱们来喝酒。梅花姑娘,赶紧幻化一张小桌案出来。”
何未染其实也颇为嗜酒,只是碍于炙食尚未准备妥当,只得全力对付这些吃食再说。李苦儿在她身边帮忙洒香料,问:“何姐姐,你先前也来过么?”
“来过呀。”
李苦儿不信:“你去年才来的清水镇,去年八月十五的时候你跟王爷王妃到庙里去了。”
何未染斜睨着她,反问:“谁说白天去了庙里,晚上就不能回来了呢?”
这下李苦儿乐了:“哈哈哈,何姐姐,你一个人是来跳舞的吗?总觉得傻傻的,不是何姐姐还会做的事。”
何未染佯装生气:“哼,真是长大了呀,都学会取笑我了。”
阿宴等人在旁边听得明明白白,实在是乐不可支。
“何未染,你大半夜从和尚庙出走,真的是来跳舞的?还是独自一人,和这一群不相识的小妖精。”
何未染无奈:“我不辩解你们倒真将我想作是那样的人了,其实我只是来瞧瞧罢了。”
大伙儿谁都没相信,却不想太过追求笑话。李苦儿倒是贴心,抓着何未染的手说:“何姐姐,一会儿我们也下去跳舞吧。我也好想跳啊,拜月舞。”
75、状元糕(一) 。。。
秋去冬来; 李苦儿家的梅树开得分外灿烂。邻里们很是赞叹; 说这梅树移来头年就这般繁盛,真是好造化。
李苦儿见大伙儿喜欢; 闲时得空; 也会请巷子里这个婶子那个婆子来做客; 饮茶观梅; 闲话家常。阿葵向来喜爱热闹,梅花也日渐乐于抱着阿葵坐在门槛儿上听这些妇人口中的家长里短,仿佛听得多了; 也便融入了人间。
这日下午,李苦儿被放了半日假去忙活农务; 有阿葵和梅花姐姐帮忙,手脚都利索许多。不出一个时辰,活儿便干完了。
回了家,请了隔壁的刘婶儿和对面的林家小嫂子来做客; 不知怎的,话题一远,她们又聊起了李苦儿的亲事。
“瞧瞧; 这都快腊月了; 再过四十来天一开春; 苦儿又大了一岁呢。叫我算算,是几岁了?”
“都十七啦。”
“哎哟,可不小了,想我十七的时候; 都嫁到你林子哥家一年了。”
“呵呵……”李苦儿觉得尴尬,想辩解说自己已经与何未染定了情绝不会嫁人,但又实在开不了口,于是乎只得用傻笑糊弄。
偏生又是那么巧,本以为这话题能就此翻篇儿了,院门外又添了位稀客。
还不及大伙儿看清来人,那一身袄子裹得圆咚咚的妇人便小跑着进了门报喜。
“哎哟!喜事啊!喜事啊!”
“哟!宋媒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刘婶儿欢喜地迎上去,活像一对儿要好的老姐妹:“快来坐快来坐,跟我们说说有什么喜事儿?”
宋媒婆应承着坐在林嫂子旁边,手里抱着个汤婆子,一双笑眯了的小眼颇有深意地觑向李苦儿,却是与刘婶儿说话:“就你上回托我那事儿啊,有着落咯。”
“真的啊!”刘婶儿激动得声音都尖利了不少:“苦儿,赶紧给宋媒婆斟茶。”
李苦儿隐隐有了猜测,心说这回可得遭殃了,硬着头皮给人斟了热茶,便听宋媒婆道:“真是个懂事姑娘,生得好,会做活,又能识字,我就说啊,怎么会没人要?”
林嫂子不知情,这会儿也都明白了:“呀!该不会是给苦儿找好人家了吧?快给我们说说,是哪家的郎君。”
“这个先不急,你们且听我慢慢儿说。”宋媒婆慢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方道:“其实啊,先前我也给苦儿姑娘说过几户人家……哎,这话我本也不该说……”
刘婶儿见她言语为难,赶紧接茬儿:“我们懂的,苦儿父母早逝,总有人家会嫌她出身不好。其实啊,想当初李先生可是我们这片儿学问鼎鼎大的,若是健在,苦儿也算得是书香门第出来的。索性她也争气,得了王府后厨管事的重用,多好的差事,如今吃穿不愁可一点儿不落其他姑娘下风。”
“刘婶儿,你可别夸我了……”李苦儿都听得害臊,像自己这样替人做工的,哪及得上那些养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小姐。再者,自己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多少好来。
“也并非全是这出身的缘故啊,多少人家恨不得媳妇那边没人,省得一点儿家财都给她们往娘家搬。主要啊……”宋媒婆大叹了口气,道:“主要是这八字,不怎么好。找了道士算过,说是童子命,先不论这个多灾多难的事儿,命里姻缘就不好,成亲后夫妻难以和顺。”
“不能把……童子命又是什么来历。”林嫂子不解,李苦儿也觉得莫名其妙。还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事儿。
“我也没细问,只是对方人家这么打听得来,便和我说不合适,得换一个。哎……就因为这个,才给你们耽搁到现在……不过说来也是缘分,前两日我在镇中给人办亲事,那新郎隔壁人家找上我了,也是世代读书的人家,姓戚的,小儿子戚文渊,十八,年初考上的秀才,过两年再去考乡试,能中个举人都说不准。那公子文质彬彬仪表堂堂的,一股子书卷气,哪个姑娘见了不喜欢,可惜了这戚家有三子,一子娶一房,宅子小了,怕委屈了姑娘家。我这一想啊,反正苦儿姑娘是一个人住,索性日后便让那三公子搬来这儿住。戚老爷倒也不算迂腐之人,觉着挺好,又听你能识文断字且在王府学了一手好厨艺,就更欢喜了。我这才拖拖拉拉说了你那童子命的事,呵,你们知道戚老爷怎么说的么?”
刘婶儿和林嫂子配合地伸长脖子:“怎么说的?”
宋媒婆得意地举起茶碗又啜饮一口,道:“他说啊,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命不命的,他戚家世代书香,哪能信这些?只要那姑娘家世清白品行端正,他们老两口便满意了。你们说说,这么开明的公婆上哪儿寻去?”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