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珍馐志》第80章


“萝卜汤好了嘛?”阿葵喜滋滋地问。
李苦儿探头看何未染那儿,却见她站在灶前拿着勺子搅着汤,思绪却似是飘远了,面上还隐有苦闷之色。
“何姐姐?何姐姐!”阿葵跑过去唤她。她手一颤,才反应过来,看向阿葵,问:“怎么了?”
“萝卜汤可以喝了嘛?”阿葵也没发现她的异样,只一心想着萝卜汤。
何未染勉强地牵了牵嘴角:“嗯,快好了,收拾收拾碗筷,去堂前等着吧。”
阿葵甚是积极自觉,踩上小板凳便去碗柜取碗。李苦儿可不是她这样没心没肺的,问何未染道:“何姐姐,怎么了?”
何未染看向她,眸光难以捉摸:“晚些吧,晚些再与你说,先吃饭。”
然而饭也吃了,还过了一晚,何未染依旧没有向李苦儿提起。李苦儿尝试着问了两回,都被她打马虎眼儿敷衍过去了。
次日清晨,雪未止,倒有越发凌冽的趋势,哪儿都是白茫茫的,十分晃眼。两人撑伞往王府去,刚走到后厨门口,便有人来通传:“何姑娘,今日王爷王妃要去寺庙烧香还愿,顺道赏雪看景儿,喊你一块儿去哪。”
李苦儿一听,五官都扭成了一团:“怎么三不五时就要去烧香?那群和尚是有口福了,可累死了何姐姐。”
何未染笑了笑,制止了李苦儿的抱怨,告诉通传的小厮说一会儿便去,又进了后厨,吩咐众人备完早食便可各自回家去了。
后厨众人闻言不禁欢呼雀跃,这么个天气,谁想出来做活儿,哪及得上窝在家中舒坦闲适。
李苦儿觉得他们个个没有良心,也不想想这么个大雪天何姐姐要出去给和尚做斋饭是多辛苦的事。她要跟着去,帮点儿忙也好,却被何未染婉言拒绝了:“山上更冷,你就莫要跟着了,患上风寒可是件麻烦事,还是早早回去吧。”
李苦儿见她坚持,无法,也只得同意。何未染乘着王府的马车走了,李苦儿叹着气,正准备转身回家,却被小曲、阿竹和阿缭叫住了。
“苦儿苦儿!我们今日打算去阿竹家做客,你也一块儿来吧!”
“啊?不好吧……阿竹都嫁人了,带姐妹回家,公婆不会介意么?”
阿竹挥着手:“没事没事,我嫁来嫁去还不是嫁在隔壁人家,平日也是娘家婆家两头窜的。你们到我娘家去做客,我公婆也说不了什么。”
“那倒还好……”李苦儿也没多想,只记得常久没去过阿竹家,今日得闲,去看看倒也合适。
小曲见她态度松动,狡猾地与阿缭阿竹对视一眼,不由分说拉起她便走。
77、状元糕(三) 。。。
阿竹家在杉树林街; 东西方向; 离王府说近不近,说远; 又确实算不上太远。但这大雪天的; 人冻得手脚打颤; 路也不好走; 脚程难免缓慢。要说这杉树林街的由来,只因街上每家每户门口都种了一棵笔挺笔挺的杉树,而这一街杉树; 将延绵到西边广阔的杉树林。那是清水镇的郊外,住这片儿的许多考生上京赶考; 便是走的这条道,或是耳濡目染心生向往,因此这杉树林街上,最多的是木匠; 其次,就数书生了。
阿竹的爹就是个木匠,姓应; 大家都叫他应木匠; 平日里出了名的沉默寡言; 来了主顾也不大赔笑。李苦儿几人被领进阿竹娘家好半晌,都不见应木匠打他那工坊里出来露个面,只刨木声和敲打声在耳边盘绕不曾停过。
阿竹娘倒是个热心人,瓜子儿茶水招待得殷勤; 估计是把家里过年的零嘴都掏出来了。李苦儿跟着她们把阿竹家前前后后都逛了个遍,又探访了隔壁婆家。婆家人看来也挺好相处,还一个劲儿招呼她们去吃午饭。
她们当然是婉拒了,劳烦阿竹的婆家人自不如劳烦娘家人来得自在。只是阿缭和小曲喜欢闹事儿,扒着人家门边儿硬是叫阿竹的书生丈夫出来给瞧瞧。
阿竹的丈夫无法,捏着书卷打书房里出来,站在门口憨笑,说着:“雪都这么大了,要不你们还是进来坐吧,屋里暖和。”
“不不不,今日我们要在你丈母娘家吃呢,一会儿就开饭了。”一群小姑娘说着又往回跑。
回了阿竹娘家,小曲笑得合不拢嘴,问阿竹:“是你家这位好看还是戚家三公子好看?”
阿竹撅着嘴瞟了李苦儿一眼,叹息道:“我家的呀,自是比不上戚家公子风流倜傥,苦儿好福气呀。”
李苦儿想吐血:“怎么又说我身上来了,再者我与戚家三公子又没定下什么,你这话说得…… 以后我还怎么做人呢?”
“哎哎哎,苦儿你这脸皮可真薄。”阿缭笑话她:“回头见面时候好好表现,说话乖巧点儿,端茶送水勤快点儿,还不手到擒来?”
李苦儿皱着眉头哼道:“还是你来吧,我不要了。”
阿缭踢她一脚:“我倒是想要,也得人家看得上我家呀。其实我爹娘也不能同意,毕竟他还得住过来,我有我哥呢,日后还有小娃娃一个两个三个往外蹦,定然住不下的。你家就没这问题了,多合适。”
“合适什么合适?我跟你们在这儿把话撂明白了,我啊,是绝对不会嫁人的,别再撺掇我了。”
“你也是好笑。不嫁人?找人倒插门呀?”阿竹分明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小曲摸着下巴道:“倒插门儿啊……倒也不是没得谈,就是难了点儿,不知道那是不是户死读书的人家。”
李苦儿赶紧打断她们:“别替我想了,真的,嫁啊娶啊,我都不要。”
“别闹?你以后一个人过呀?”
“自然……不是。”李苦儿骄傲地笑起来:“我有何姐姐呢。”
“嗨!”三人一甩手,都是一脸看傻姑娘的表情:“何姐姐能陪你一辈子呀?没准儿哪天她嫁人比你还早。”
“别胡说!何姐姐才不会嫁人去!”李苦儿焦急地争辩,却听她们又猜测道:
“咦?说起来,何姐姐这样貌美贤惠的女子,当真没嫁过人?我怎么看都不像啊。”
“可不?她以前的事儿咱们这镇子上谁知道呀?怕是只有王爷知道了。”
“或许是个年轻寡妇也说不准呢。”
“有道理。哪个女人到了何姐姐那年纪都没成过亲的?又不是庵堂里的尼姑。”
“可就算是成过亲了,苦儿你也不能跟着师父过一辈子呀。万一又嫁了呢?你还能再跟着去?再者说,重点还是在你身上,你都没尝过嫁人的滋味儿,就说铁了心不嫁了,这可不成,总不能是天生的佛缘六根清净吧?也不像啊。”
李苦儿能被她们这一句句的给气死,不禁抱着手臂怒道:“看你们一个两个对何姐姐恭敬亲热,原来暗地里都这么想她的。可别瞎说了,她也不会嫁人……”眼珠子一转,继续道:“还有,我要跟着她当天下第二的厨娘呢,哪能儿女情长。”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哟呵笑得我腰都直不起来了!”
“真当你是想不明白,原来开玩笑的。差点儿没急死我们!”
李苦儿苦下脸,心内大叹:糟了!又当我是说笑的!
在阿竹家用罢午食,外头雪也小了些。大伙儿说要出去逛逛,阿竹娘劝她们不住,便给了一人一个烤红薯,嘱咐说:“街上走走就好,可别钻杉树林子里去,这两天闹得慌呢。”
四人怀里揣着红薯出发。面上冻得红了鼻尖,身上却是暖烘烘的。一路走一路阿缭还问:“你们杉树林里是不是闹野猪啊?”
阿竹吸了吸鼻子,摇头道:“那林子一向来也就出几只野兔子也狐狸,哪来什么野猪啊。”
“那你娘刚说的,是闹什么?”
“我娘说的呀……”阿竹突然停下步子,转身对着三人,翻了白眼,颤着声道:“是~~鬼~~呀~~”
“嗤,才不信呢。”
三人都不做理会,只阿竹最是认真:“不骗你们,其实也不止是这两天,早几个月就有人说,有几回砍柴回来晚了,天半黑的时候,在林子里听见女子的哭声呢。可他们四下一望呀,又一个人没见着,你们说,不是女鬼是什么?街上人家都说是以前在林子里上吊的姑娘出来作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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