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千年醉》第316章


“……别争了,又不是必须死一个。我们都得活着回去,一起把扣绳绑在手上,走吧。”
涨潮后的海水既不平静,也不温柔。
相较午后近似无波的海面,渐大的风掀起一波紧似一波的浪,劈头盖脸朝海中游动的两人打过来,将好不容易前进一步的人打退两步。
两人咬牙奋力挥动脚蹼,却发现似乎离海岸越来越远,体力在与自然较劲的过程中迅速流失,腥咸的水顺着呼吸管滑进嘴里,留下满腔难以言喻的苦涩。
人在海中,只如一片微不足道的浮萍,飘摇不定,难以自主。
会死在这里吗?
不能死,死了还在岸上的两个人怎么办?
那么多苦难都过来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怎么能死在这里!
头被浪扑得发晕,腿脚逐渐酸软无力,甚至一个浪打来人就原地扑腾大半个圈子,两人紧抓着手上唯一一件救生衣,指尖都掐破布料透入泡沫,在浪潮的间隙调整方向,继续往岸边点点挪动。
两人心知必须在天黑前赶回岸边,否则天色黑尽方向迷失,在海中泡一夜,谁也说不清会被洋流带到什么地方去。
不能放弃。
两人不是什么性情柔弱的人,上一世不是,这一世同样不是。即使不在乎自己这条性命,为了那个人,也必须活着。
游下去!
脑中逐渐迷糊,耳朵在水与空气间沉浮,只能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除了唯一一个信念,再也没有其他想法。
“here!”
“这里!这里!找到了!”
恍惚间,身体被往上拖拽,眼前翻天覆地,蓝凰木然地直视前方轮流晃动的好几个脑袋,随即那几个脑袋被人推开,她也被人一下紧紧抱在怀里。
“漪凰!吓死我了,漪凰漪凰!”不知是不是在海里颠久了,蓝凰只觉得抱住自己的身体颤个不停,似乎连唤她的间隙都能听到牙齿碰撞的声音。
“我……没事。”直至此刻,蓝凰才渐渐松开紧抓救生衣不放的手,回抱来人后腰,“我不会死的……为了你我也不会死的……”
蒙筝被扶着靠坐在快艇椅子上,吐了几口水,才侧首对白素荷歉然笑道:“对不起啊。”
白素荷紧握住扶手的手掌上筋骨毕现,沉默地看了眼蒙筝,不再说话,掉头去看快艇旁侧高溅的浪花。
寻人的快艇上有对讲机联络,这么点距离对于机械而言不算什么。及至上岸,四人对来帮忙找人的众人道过谢,又约好明晚在酒吧请大家喝酒,来帮忙的人才笑着散了。
“小醉,好看吗?”蓝凰披着浴巾,站在沙滩上献宝似的举起另一只手,即便在海中半昏半醒,她依旧没放开那枚彩贝,“你看到前台那张照片很喜欢吧,我给你找的。”
“你就为了一个破贝壳!”蓝醉瞧着在海里挣扎得青白失了血色的脸,又气又心疼,一手重新钳住蓝凰后背,一巴掌重重拍在她屁股上,“你是不是笨蛋!打死你算了,免得心烦!”
话虽如此,蓝醉却把人卡在动弹不得,直想把人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蒙筝瞅向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再转向从上岸后再没拿正眼看人的白素荷,可怜兮兮地去拉白素荷的手:“阿荷,我也有找的……只是没找到。”
白素荷冷冷睨她,继续沉默。
“阿荷,生气不好,别生气了。”蒙筝讨好地主动上前拥住白素荷,脑袋在她肩窝上蹭来蹭去。
白素荷把拱个不停的脑袋推开,皱眉道:“你是狗吗?”
蒙筝:“……”
完了,好像真的把人惹毛了。
白素荷静静瞧着蒙筝努力表现出无辜的大眼睛,倏地低头重重吻在那张色泽浅淡的唇上,辗转啃咬,以宣泄她内心几近爆裂的恐惧和担忧。
“小醉。”蓝凰艰难挪动脑袋,旁观那两个吻得难分难解的人,又抬起来头来,睁着深邃的眼眸望着蓝醉,“你没什么想法吗?”
蓝醉:“……不行,你才十一岁,我不能对未成年人动手。”
蓝凰气得一咬牙,想主动凑上去封住那张不懂风情的嘴,奈何她的身量即便在同龄人中算是高挑,与蓝醉依旧有差距,就算是垫上脚也还是短了一截。
这才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硬件不够,对方还不配合,蓝凰唯有放弃,重新把头埋在蓝醉胸前,捏着指头算日子。
还有七年。
蓝醉,你等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白羊、虫子、ymq91、天仙的投:)
麻袋=马尔代夫~
☆、第290章
树叶大多凋零了,少部分长青的树种立在枯黄中,分外引人注目。
白素荷把手拢在袖子里,站在边上百无聊赖,只能抬头望着树木发呆,扮演一樽尽职尽责的雕塑。
冬天的山里格外冷,风变本加厉地搜刮走体表攒出的每一点温度,毫不留情。不过旁边一派喧闹,稍微抵消了周遭的冷肃,蒙家村的老人们团住久没见面的蒙筝,人都忘了让进屋,唧唧哇哇地问个不停。
她们讲的是蒙家村的土话,白素荷压根听不懂。刚开始时她甚至怕这个蒙筝都忘了,幸好语言记忆可能成为了身体的本能之一,蒙筝在微微怔楞后,立即熟稔地接上话茬。
被老人的热情与问候淹没的蒙筝脸上扬着昔日明媚的天真漫烂,腮边因为激动浮起近来少有的红润,冲淡了病中灰白的气色,只是精神依旧略显萎靡。毕竟如今蒙家村的交通相比白素荷初次来时有所改善,重新整修出一条直通镇中央的水泥路,但山路十八弯,处处险过蜀道,从镇子开到村子里依旧花去大半天时间。
白素荷开车还好,蒙筝坐在副驾上,又是冬天开窗户特冷,一路东弯西拐,晕得她死去活来,半途连吐了好几次。吐到后来蒙筝呕出的尽是清水,两条腿都在打颤,却在每每抬头望向白素荷时,拼命挤出若无其事的笑,只有在蜷在座位上睡着时才会溢出低哑的□□,显露自己的不适。
对着这个闷声逞强的蒙筝,白素荷说不清内心究竟是什么想法。
心里微微扭曲的疼?
她当然是不会承认的。
人群中央一声惊呼,将白素荷的视线拉回来。她听不懂惊呼的内容,却顷刻猜到出现的状况。果不其然,一群老人搀着突然软倒在人群中的蒙筝,一个个惊慌失措,手忙脚乱。
白素荷叹气,蒙筝这个说晕就晕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治得好。
分开人群,白素荷说着普通话,希望村子里人能指出一间让她们休息的屋子。但是留守村落的老人们几乎一辈子没出过山,反应迟钝加之不擅沟通,声音是一个比一个吼得大,几只枯槁黝黑的手掌在蒙筝头顶鼻尖掐压,更有好几个返身从家里拿出囤积的草药,直接把那些带土的草揉成一团就欲往蒙筝嘴里塞。
白素荷无奈到极点,眼看这些心热的老人们是帮不上正忙了,干脆闭了嘴,自己抱住蒙筝上半身,把直接往最近的一间屋里拖。
终于被白素荷的行动点通七窍的几位老者,忙慌慌地搭手把蒙筝抬上床去。
冬日村落的屋子里有种长期不通风的异味,白素荷进屋就忍不住微颦眉,终究没说什么,将几位大叔不由分说地强推出屋,锁门闭窗,这才从羽绒服里拿出断香黄符。
咒语念动,符燃香碎,米分末凝成一泼黑影。黑影在空中旋了半圈,似是围住什么东西,带着那团虚无重回蒙筝身侧,躺在床上的躯体微微一震,蒙筝重新睁开眼睛。
白素荷手腕一兜,黑影飞到床外,悉数落在地上,与灰尘融为一体。白素荷没管米分末,只是低头去看蒙筝:“这次又是哪个?”
蒙筝眨了眨溜圆的眼:“还是我。”
“哦。”白素荷随口应了,而后无话可说。他们所在的还是间老屋,墙薄修得单薄,不知道从哪里透出一股股冷风,白素荷拉长袖子,又想把手缩进袖子里。
蒙筝动作先她一步,将即将缩进去的手拉出来,捂在自己两手之中。触手间冰冷彻骨,蒙筝拉到唇边不断呵气:“好冰。”
没呵两口,被握住的手已经被主人抽回去再度拢进袖子。
蒙筝没再厚颜无耻地将手拖回,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自己掌心,胸口里同时也空了一块。
掌心渐渐蜷曲,终握成拳,收回身侧。蒙筝唇畔勾出淡淡自嘲:看来白素荷还是更待见另外那个纯粹的蒙筝一些。
自己妒忌自己,也算奇事一桩。
白素荷并没有发现片刻间蒙筝百转千回的心思,她站在床侧,状似不经意的抬手隔着袖子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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