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第38章


未满16岁的王昱童心里升出许多的迫不及待。
“小童。”
刚走出校门口,一辆尼桑停在她身边,里面有人叫她。
王昱童好奇地往车里看,居然看见开车的是他爸,妈妈坐在副驾驶上也盯着她,似乎还没消气。
王昱童掉头就要走,王建国立刻下车叫她:“别走别走,你妈特意来接你了。
上车,来,我们一家人有商有量好好聊聊天。
有什么想法大家都坦诚说出来,你不知道你妈妈有多担心你,昨晚一晚上没睡哭了好几回。”
听到最后一句,王昱童停下脚步,转过头时正好看见车里的仇秀珍在抹眼泪。
印象里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她妈妈哭。
王昱童坐到车后座,书包还抱在怀里,很拘束。
王建国将车挪到路边不碍事的地方,扭着身子对王昱童说:“你边上有个袋子,你打开看看。”
王昱童把腿边上的纸袋打开,里面是一台手机,摩托罗拉8088。
“啊?手机?干嘛啊。”
王昱童惊讶。
“我看你很多同学都有手机了,之前就想也给你买一个,咱们不能落在人后了。”
王建国看到女儿又惊又喜还是很满意的,“再说了,下次你再一声不吭地跑掉我们也有办法联系到你是不是?”果然还是要提这件事,王昱童低下头藏起脸。
王建国接着说:“我知道新环境给你压力很大,你想念老家的小同学也能理解,你完全可以跟我们说一声,你妈妈就算再忙也会陪你回去。
爸爸妈妈多在意你你知道的,阿东叔叔打电话说在厂里见到你时你妈都急疯了马上就要飞回去,可大半夜的上哪找飞机去啊?“王昱童撅着嘴,眼泪往下掉。
“急得她跟驴一样在屋子里原地打转。”
仇秀珍一拳打在王建国胳膊上,怒瞪他。
王昱童忍不住“噗呲”一声破涕为笑。
王建国揉着胳膊:“后来祁因打电话来,说你应该坐车回来了我们才放心。
想你应该直接去学校,你妈请了假大早上就在校门口等着你了,实在是太担心你也是着急所以才对你凶了点,妈妈这回有做错的地方我已经批评她了。”
仇秀珍说:“我不该在学校门口骂你,这是我不对。”
王建国跟着:“妈妈已经向你道歉了,你是不是也该向她道歉?你不该一声不响跑回去,还对我们说谎。
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你说怎么不着急?“王昱童点点头,眼睛里湿湿的,一说又哭:”妈我不该说谎,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也不想让你着急的。”
仇秀珍摸她脑袋,给她递纸:“好好好别哭了,我就是担心你遇到危险。
你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仇秀珍安慰她安慰一半自己也受不了,说话带着哭腔。
母女俩哭成一团,王建国纸都递不完。
好不容易不哭了,心结也算解开,皆大欢喜。
王昱童问爸爸:“祁因打电话来了?她怎么知道家里的号码?她说什么了?”“她当然是问阿东叔叔了,你也没告诉她你回来了,也把她急坏了,大半夜的跑到火车站找你,你那时候已经走了。
回头给她打个电话保平安别忘了……对了,她家里好像也出了点事,你多关心关心她。”
“啊?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就是听阿东说她妈妈好像又住院了,家里遭了贼还是怎么回事,我最近忙着赚钱给你买手机了嘛,以前厂里的事都没时间打听,秀珍啊你去问问。”
“行。”
王昱童好奇:“爸爸,这车是谁的?”“厂里的,马总让我先开着。”
“送你了?”“怎么可能,再大老板也没这么阔气,我才来多久。
就是他看我没车去哪里都不方便才调了厂里的车先借我开。
行了快回家吧,我都饿死了。”
王建国开车载着妻小回家,看王昱童坐车后面玩手机玩得很投入,问她:“好玩吗?”“好玩。”
“你喜欢就行。”
20小时前,日光城。
祁因坐在手术室外的塑料椅上独自等待着,四个多小时了手术还没结束。
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天亮,她不敢睡觉,怕一睡着又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事,导致她妈妈的病情更严重。
“我不想死……”祁因揉着太阳穴,杨素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紧紧拽着祁因的袖子,青紫的嘴唇哆嗦了半天挤出这四个字。
祁因有点发懵。
事情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而现在这种窘境是她一手造成的。
发懵之后想起爸爸死时的场景,她开始害怕。
擦了擦眼睛,她站在市立医院简陋的走廊上,看着窗外清晰到不能再清晰的黑夜有些迷茫。
相比夜晚,更清晰的是她手里的钱。
前两次的手术已经将捐款和宋仁济给的钱用得差不多了,幸好有医保,不然根本撑不到现在。
可这次手术费用还没结算,她很头疼。
如果把她存了许久的高中学费和生活费也拿出来的话,估计勉强还能够这次的费用,可这样的话高中怎么办?别说高中了,往后的生活费都没有着落。
之前惠顾过几次的阿姨已经开始嫌她做衣服款式太老,没再来了。
再去问问阿姨呢?努力帮她改到满意为止。
只要一百块,她和妈妈就能活下去。
可是家里为什么会被人砸了?门锁被破坏,难道是小偷?是小偷还是她表姑?上次家里进了小偷也是她干的吧?如果她再来该怎么办?无数个问题绕在她心头,扼着她的喉咙。
初夏凉爽的夜晚有人喝多了啤酒在医院楼下唱歌,不远处通宵的烧烤摊一阵阵的香味飘上来。
祁因又饿又困,没有办法。
第31章 
没有办法也要想办法。
祁因用力拍拍被疲倦和饥饿吞噬表情的脸,要自己振作起来。
她相信这世界上路有很多,这条走不通就换条路走,总会找到办法。
现在的磨难只是一种试炼,是天将降大任前的劳筋骨饿体肤。
而且妈妈以前完全不能动,手术之后不是也有起色了吗?大不了一切重新开始。
是的没问题,我还年轻有得是时间。
安抚完自己后重拾了一点信心,祁因迫切想要喝瓶冰汽水提提神。
卖烧烤的小摊边上堆了个泡沫箱子里面垫着冰,上面铺一层玻璃瓶的汽水,棉被盖在汽水上帮其保持冰凉口感。
棉被掀起一个角露出半截汽水瓶子以招揽生意,祁因往口袋摸,摸出两张一块钱的纸币和一些零碎硬币,以及一大叠缴费单。
她握着钱往泡沫箱子的方向看了几眼,想了想把钱放回了口袋,跑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喝了几口自来水,也挺凉快解渴的。
“谁家小孩子,怎么在这里喝自来水,不怕生病啊?”一位中年值班医生走进来,把茶水杯放在水台上看了她一眼,“我记得你,你妈妈是不是瘫痪了。”
祁因点点头。
“别在这里喝凉水了,想喝水去我办公室拿水壶倒,我那也有纸杯。
出门往左边拐门口写着值班室,去吧去吧。”
祁因道了谢有点开心地往值班室走,听见身后那医生哀叹了两声“小女孩子怪可怜的”,祁因脚步缓了缓,立即又加快跑去喝水。
杨素的手术一直做到太阳探头才结束,林医生和护士们出来时各个面露疲态。
祁因倒是挺有精神的立即上前问林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手术算是成功,但……我跟你实话实说,她以后想要再站起来比较困难。”
“比较困难?”祁因太过年轻的脸让林医生不忍心对她说谎:“再站起来应该没什么希望了。”
祁因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不要灰心,家里情况怎么样?”林医生对之前怒斥她有些内疚,毕竟15、6岁的孩子偶尔贪玩也是能理解,他儿子都大学毕业了成天也不找工作就待在家里上网打游戏。
提到家里祁因才是头疼:“家里好像遭了小偷,我已经报警了。”
“我是说手术费,之前妇联有组织给你妈妈捐钱吧,还有多少?”
“林医生你放心,手术费我一定会凑齐,一分钱都不会少。”
“不是不是,除了手术之外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这样吧,一会儿再去看你妈妈,你跟我来。”
林医生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还有些话没说完。
祁因恍恍惚惚地跟着林医生到他的诊室里,一晚上没睡的林医生两只眼又红又肿都是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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