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第99章


祁先军的葬礼他也赶回来过,包了一千块钱。
刘叔叔这些年一直奔波也没赚到什么大钱,听说杨素也去世了,他正好过年回家就来祁因这儿看看,知道她现在没工作会计考试也没通过,就问她学过什么,会什么。
听说祁因以前自个儿做衣服的时候,刘叔叔就想拉她入伙。
“你就跟着我干吧,一个人也怪可怜的。
你不是懂点服装吗?这行还是有赚的空间的。
我打算去广东自己打版,赚到钱了就弄个工厂,再开网店放到网上卖。
肯定会有点辛苦,但是有市场潜力啊,你可以帮我盯着打版。
卫生所的房子留着没什么用将来也不值钱,不如你从拆迁那块拿了钱跟我合伙,以后开了公司上了市,你就是股东。”
一开始祁因还有点心动,但最后说到钱的时候祁因觉得不对了。
刘叔叔她也不熟,一上来就打她房子的主意,不靠谱。
杨素的葬礼过后,以前厂工会的阿姨也来看她,念叨了一阵子杨素命苦祁因命苦之后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当时祁因想的是全力准备考会计证,考完就去找相关的工作。
可是从北京回来之后又遇到杨素过世一系列的麻烦事,表姑更是经常跑来折腾,在她心里更有些难以放下的情绪,一直到考试之前她心情都很低落,没能发挥好。
会计证泡了汤,五千块钱也花到了底,祁因在日光城刚刚开的四星级酒店里端盘子上菜,一个月一千二。
没了杨素这个深坑,一千来块钱她自己花着居然还挺舒心。
可是她不能一辈子都端盘子,听工会的阿姨说她认识的亲戚去深圳的工厂打工,一个月能赚四五千块钱,干几年回来都准备买房子了。
去广东做服装生意不靠谱,阿姨也劝她做生意有风险,多少人亏到裤子都赔了。
而且一个女孩子和一大男人在一起做事算什么。
况且也不熟悉,人心隔肚皮的,谁知道是不是图她卫生所的房子。
要做生意就要本钱,难道还真把房子扔了拿着那点儿钱去打水漂啊。
说深圳那边还在招工,问她去不去。
不少还留在厂里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像抓到个新鲜的谈资似的,每天往祁因家跑,说这说那建议这建议那。
以前祁因没怎么见过这帮人,出张嘴念叨都容易,反正不花钱。
有人劝她得继续上学考个成考,有文凭才能在社会上走得通。
厂工会的阿姨说成考文凭很多地方不承认的,而且就算念了大学又怎么样,现在大学生一块砖掉下来能砸到三个,不值钱啦。
念了那么多书出来工作都找不到,最后还不是给老板打工?现在几个老板是念过书的?上学还不如直接去工作。
你看我侄女去深圳打工,一个月往家里寄好几千块钱,大学生能赚多少?赚得不够自己花还要向父母要钱,有什么用。
一群人说来说去祁因觉得谁说得都挺有道理。
三条路摆在面前,她自己选。
第84章 
祁因再次离开日光城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包,无牵无挂。
通向火车站的公交车还是老样子,只是桌椅更破旧了些。
她靠在布满污迹的车椅上,想了想这二十多年来的人生,觉得自己一直在被捉弄,非常可笑。
她曾经一心想要摆脱病重的母亲带给她的人生重担却一直没能实现,和小童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因为医药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不是她,或许和小童之间就算有距离也会有追赶的余地。
小童是她长久以来的一场梦,当她真正置身梦寐以求的梦境之后,很快便到了要醒来的时分。
现在悲剧收场,杨素却死了。
她早不是晚不死偏偏卡在她和小童刚刚分开的时候死了,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祁因可以想象,如果杨素早两年死了,她和小童现在会是什么样,她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
说不定她已经通过了会计考试而小童也拥有了一份很稳定的工作,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杨素撑了这么久,只是为了让她难受,让她心灰。
杨素恨她和她爸一样都是同性恋,同性恋对于杨素而言就是天底下最不可原谅的原罪。
到现在祁因依旧无法释怀。
在刚回来的那段时间里北京的一切都还埋根在内心深处,让她寝食难安没心思做任何事。
会计师考试的失败依旧是杨素带给她的灾难,同时也让她彻底看清了一件事。
这次去深圳她没带任何书。
在北京的时候她工作之余是有时间看书的,她也在准备成考,可是摊开书看一会儿就困,她看不进。
为了不让小童失望她才一直坚持着硬看,只是她内心深处清醒地意识到,书本已经非常陌生,已经不再让她感兴趣。
生活带来的压力不断地挤压出迫切和焦虑的情绪,怀揣着这份浮躁她看不进去任何书。
长久以来她只想着明天如何赚钱,如何活下去。
书本只会徒增重量。
她放下了奢侈的面子,甩开了包袱,感叹着原来人生是一轮又一轮希望的泯灭和新希望的开始。
生命真是漫长。
她闭上眼,奔向下一个希望之地,深圳。
……
粥火锅吃完浑身温暖舒坦,Nile说她下楼一趟很快上来。
“干嘛去?”“没开车想喝点酒。”
“怎么这么馋酒?别去了,你想喝什么,啤的白的还是红的?”
王昱童还真是时不时给她带来不一样的惊喜:“你不是不喝酒?一喝过敏?结果家里酒备的够齐全啊。”
“我真过敏,是我闺蜜爱喝,来我家玩儿的时候存的酒。
给你拿酒还啰嗦。”
王昱童记得Nile不太爱喝啤酒曾经说过啤酒胀肚子,白的还伤身,晚上还是喝点葡萄酒比较好。
王昱童去厨房拎了瓶赤霞珠出来,不仅拿了俩酒杯连醒酒器都有。
Nile说:“我算看出来了,你就一酒鬼。”
“真的是小马姐放我这儿的!怕她男朋友念跑到我这儿偷喝。
小马姐就是我特铁一姐们,下次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青年企业家,农用车一姐。”
“我好像见过。”
Nile说,“个不高声音有点哑,眼睛特大挺漂亮的那个是吗?”“哎?你什么时候见过?”
“你食物中毒那次,我送你去医院的时候她也来了,说过两句话。”
“哦。
对对对,我忘了这事了。”
王昱童安静倒酒,醒酒的时候气氛有点干,Nile以为她会去开电视填一填时间,没想到她从电视柜里翻出一堆DVD。
“非诚勿扰”的拍摄地在北海道,看完电影出来的时候两人就聊了一些北海道的事儿。
王昱童说以前看“情书”的时候就觉得冰天雪地特漂亮,一直很想去来着。
Nile说她去过几次,是很美但也冷得可以,鱼生都很新鲜,螃蟹比脸大。
两人边走边聊,聊“情书”聊电影。
王昱童发现Nile也是看香港电影长大的,原来她是广东人,听口音一点都听不出。
直到她用广东话说了几句电影里的台词把王昱童逗得前俯后仰,王昱童才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位上司。
只知道她姓汤,英文名Nile,其他的一概不知。
追问她她也不说。
王昱童将“情书”DVD塞进机器里,小樽的大雪仿佛永远都下不完。
她们俩窝在沙发中关了灯边喝酒边看,随意聊着天。
Nile去过很多地方,越南泰国自不必说,日本韩国马来西亚,欧洲也基本游遍。
王昱童问她这些地方中最喜欢哪儿,她想了想说,还是北京吧,这里有我的事业。
两人又从旅行转回了工作话题,说起以前公司的事情,Nile突然问:“对了,你那位学姐现在怎么样了?”王昱童喝得有点微醺,反应慢半拍:“储晶学姐?”“嗯,当初你实习的时候她来找过我好几次,请我吃饭让我多照顾照顾你。
后来她不是出国去了么?现在怎么样了?“王昱童透过酒杯看向电视屏幕,白茫茫的一片。
“我……不太知道。”
Nile“啊?”了一声:“人家对你那么上心,结果离开了你就不知道了?小没良心。”
王昱童缩到沙发角落里,心里难受。
“怎么回事啊你们,有矛盾?”“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她。
学姐为我费了很多心,可是我却以伤害报答她……连说句抱歉都显得做作恶心人。
我一点都不想这样。”
“啧,我就随便一说又没有要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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