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未央》第99章


“纳兰清坠海这么大的事,凌云阁不可能不知,你作为她的师妹亦是好友,又怎会毫无波澜,如此平静呢?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便是长姐已被你救起。”纳兰翎的推断无懈可击,让叶冥都为之震惊,清州乱成一锅粥,她还能这般通透,实属不易。
凌钰望着纳兰翎不语,这孩子太聪明了,超出了她的预想,只是慧极必伤,但愿她的这种聪明,不要反噬其才好。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不像小时候那般简单,如今的她,竟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实则是纳兰翎了解凌钰,表面清冷,不屑与世俗为伍,可她比谁都重情重义,若真的纳兰清出事,她绝不会坐视不理。正是坚信这个事实,她才更加肯定纳兰清就在凌云阁。
纳兰翎望着她,久久没有移开视线,能够看着她的每一刻都觉得是奢侈,美好。尽管凌钰的眼里心里还没有她,可她不在乎,因为她爱的长宁就是这样的人。
这一生,她只是想守着这样的她而已。
“阁主,纳兰家主醒了。”余遥兴冲冲跑来。
凌钰轻笑,“你来的真是时候。”说完疾步向石洞走去。
纵然只是淡淡一笑,也足以让纳兰翎芳心暗涌,顿觉得暖意四起。反正她从来没担心过纳兰清,就像她相信凌钰一般,纳兰清绝对不会有事。
床榻上,纳兰清扶额,只觉得沉重不堪,身体毫无力气,从来没觉得自己这般虚弱过,比曾经受内伤还虚。
左手因为长久握着清云石,整个掌心都被烙成了红色,血液不通凝结成了块状红斑。
“纳兰清你可真是福大命大。”凌钰的声音传来,纳兰清抬头,并不讶异,凌云海确实离红海很近,自己漂来这里也正常,“我昏睡了多久?”
“一个月。”
“一个月??”纳兰清心中一惊,昏迷了一个月,清州岂不是乱套,而且。。。“太后呢?她现在怎么样?”
凌钰饶有兴致地望着她,“你好歹惦记一下纳兰家和你的清王府吧,出口便是太后。”
“家中的动乱已被我和长君压下,顾小王爷也将王府管得有条不紊,长姐无需担心。”纳兰翎从凌钰身后走出,纳兰清才发现她也在,“翎儿?你怎会在此?”
“来寻你啊,世人都以为你死了,我可不信。”纳兰翎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纳兰清想起了上次见她,迷蝶环绕,如今再见她,只觉得她周身邪气更重了。
也不知这几年就究竟经历了什么?
只是纳兰清顾不得想太多,昏迷一个月云瑾若知道了,得多担心?她不关心其他,也不在乎其他人。
“我只想知道太后怎么样了?”纳兰清脸上两道浅浅的伤口,已经结痂,白如雪的肌肤看上去像一种病态美。
纳兰翎当然知道云瑾出事了,却不敢开口,只是怯怯地看了凌钰一眼。
凌钰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
“是不是出事了?”纳兰清见这二人闷不吭声,便涌起不好的预感。
她急切地从床榻上起身,险些跌倒。躺了太久,腿脚和身体都还尚未恢复知觉,凌钰一把挽起她,将她扶回床榻边,“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做什么,连凌云阁都出不了。”
“出事了是吗?”纳兰清直觉不会错的,一个月没有她踪影,云瑾有多煎熬,她甚至想得出来。
“她没事,只是伤心过度,积郁成疾。。。。”凌钰话没说完,轻拍她肩头,“不严重的,只是需要疗养而已,我即刻派人去传信,放心吧。”
“你告知她,五日后我便下山,去宫中寻她,让她宽心。”纳兰清再三交代后,才放心的让余神医为她调理。
凌钰轻叹一口气,原本想要拿出的锦囊又放了回去。
五日,定要五日内找出太后下落才是。
当天凌钰派出凌云阁弟子,向骆州地界,秘密寻找云瑾下落。
第七十一章:玉阑王
恍若睡了很久,再醒来时; 扑面而来的馨香沁入鼻间。这是一种特殊的气味; 是淡淡的清新; 带着一丝浅浅的花香; 很快又转为雨后的林间之气; 闻之恍若见到浓绿万枝红一点。
云瑾缓缓睁眼,不知白昼还是黑夜; 眼前永远是一团黑雾。只是,耳边总能传来溪水潺潺的声音; 时而又能听到湖水拍岸的韵律。
像是在下雨; 又像是近靠湖边,只觉得房间的气味一直在变化; 她想起曾经在《骆国史记》里面读到过,有一种特有的香叫百味蜡,点燃后会发出不同气味。这种蜡骆州独有; 据说是因为练水军时,由玉阑王创造而来; 为了安抚行军练兵时的士兵紧张的心。
莫非这里是。。。
云瑾记得她当时坐在轿内; 四周一片平静,但不知为何突然困倦; 便睡了过去,现在想来自己可能是中了什么迷香?否则此刻,怎么会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何况昏迷之前她记得外面侍卫都进入了戒备状态,尤其骆白十分警惕; 现在毫无预兆的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恐怕外面也乱套了。
这种陌生感来自她对周围一种本能的感知,而且如果是在自己人的地方,此刻元熙定会出现了。
她习惯性地抚上了腰际,没有摸到锦囊。她一阵慌乱,忙四周摸索寻找,明明悬挂在腰带上,不会掉才是。
这是她唯一的寄托和念想啊!云瑾起身,忘却了四周都是障碍,向前跨步时不慎撞到了桌凳,摔倒在地上。
“太后!”两名丫头,刚端了花束进来,发现了她,惊得忙上前搀扶。
“你们还知道我是太后?”云瑾心里更加笃定了,是有人故意把自己带到这里。
“奴婢等罪该万死,太后您没事吧。”丫头语气很慌乱,甚至惊恐,扶着她时都是小心翼翼,可却没有正面接她的话。
“这里是什么地方?”云瑾扶着桌边坐了下来,临危不乱,淡定自若。
两个丫头相互看了一眼,没有作声,只是将新采的花枝,斜插在白瓷花瓶中。其中一个拨了拨百味蜡,说道:“您有何吩咐叫奴婢就好,奴婢叫木兰,她叫绿漪。”
这二人有心隐瞒,云瑾便没多问,只是觉得她们可能只是个丫鬟,刚刚被木兰扶着时,感觉她手心有些糙,确实是干过粗活的手,确实只是下人而已。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红色的锦囊?”她更在意那束夫妻结。
木兰摇头,看了绿漪一眼,“你看到没有?”
“没有,您进来就没带什么锦囊。”
云瑾眉头蹙得更深了,第一次觉得眼盲是如此无奈,它丢在任何地方,自己都看不见。她也真的没用了,不问朝政连纳兰清留给自己的最宝贵的东西都丢了。
她轻笑,无神的眸间透着忧伤。
门外,响起了叮当的铃声,清脆悦耳却又急切。
“她醒了?”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王爷。”
这么听起来,门外还有别的丫鬟,这是一座庄园还是哪里?应该是大户,真的在骆州吗?云瑾不动神色地倾听周围一切。
眼盲之后,她的听觉敏锐了许多,对周围的感知也强烈了些许。
那人正在走进,不知是不是走路带风,同时还带着叮叮当当像玉器碰撞之声。
“你真的醒了啊。”
此人身穿一袭蓝衣锦服,腰间舒束着黄玉腰戴,别着一把紫色长箫。墨玉发带将头发环成飞天发髻,俊美无双的脸,干净通透,温润如玉。
云瑾不语,只觉得这人进来后,空气的感觉都变了,他仿佛自带香气。这种气味与所有都不同,比百味蜡,更纯净干净,更加沁人心脾。
他露着笑意,向后仰手,木兰与绿漪行礼离开。两人习惯性地守在门口,他却面无表情地说,“走远点。”
除了见到云瑾那一刻,他没有露出任何笑意,脸白黑面便是下人对他的印象。尊重他却又惧怕他,素日里不敢出错,听到命令都战战兢兢地退出。
见下人都走远了,他表情瞬间温柔,跨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云瑾身边,“淳仪,你饿不饿?渴不渴?”
“淳仪?”云瑾险些忘记自己作为太后时的封号,是叫淳仪,从来没有人这般叫过她。
“觉得不好听啊,那叫你仪儿?”
“放肆!你既知道我身份,还敢掳我至此。”云瑾没有任何笑意,反而气势被他激了出来。
可他却一脸和善,拖着下颚凝望她,“太后,你现在可不在冀都,就不要端着自己了,好好的当个普通女人便好了嘛。”
云瑾忽然冷笑,“夜玉阑,你当真以为你有十五万水门军,哀家的赤甲军就不能灭你骆州吗?”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