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清秋》第72章


丫头退开一步请了安,牧白挥挥手让她下去了,又回到房里发了一会呆,才郁郁的躺到床榻之上。
分明是千里迢迢赶了回来,却偏偏睡不着,牧白拥着锦被翻了翻身,忽然觉着锦被里有熟悉的香味儿,她将脸蛋埋了埋,外边云板敲过三更天了,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心里盛着事,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牧白已醒了过来。值夜的丫头要去厨房传热水,她懒怠等,用冷水在脸上胡乱抹了抹,更衣束冠,也不带人,独自骑着马,就往沈府行去。
沈府后宅北苑里,沈纤荨陪着母亲用了早膳,看丫头们端上药来,又与母亲说了几句闲话,待得药凉了几分,才接过青瓷盏,一勺一勺的喂她母亲用了。
方允荷本就不是什么大病,只春寒潮重,难免犯些咳嗽,见得女儿已贵为王妃依然这般孝顺,心中一片安然。
用了药,方允荷便有些困顿了,纤荨担心她此时睡多了晚上又难入眠,便与她言谈些西陲的景物。忽见屋子外边叽叽喳喳的吵嚷,纤荨使了个眼色,思源立即转了出去,不过片刻又跑回来,咋呼着道:“小姐小姐!殿下来了!”
纤荨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她母亲已从暖榻上坐了起来,急道:“是睿亲王殿下?”
“是睿亲王殿下!”思源两眼睁得圆溜溜的,脸上带着喜色:“丫头们说殿下如今在前堂里,太老爷和大老爷、二老爷都在前堂里了。”
方允荷听了便拍了拍纤荨的手笑道:“这是想你了,来接你呢。”
屋子里的丫头都眯着眼睛笑,沈纤荨脸上飞起红云,不依的道:“娘~~~你笑话我。”
“都是当王妃的人了,还这般爱撒娇。”方允荷摩挲了一下女儿的手臂,言道:“快去吧。一会让你爹爹留着殿下在家里用了膳再走。”
沈纤荨这才起身,忽而又听到外边一片吵嚷,小丫头打着门帘子进来急匆匆的道:“大老爷引着殿下往这边来了。”
方允荷一听,忙要从暖榻上下来,沈纤荨拦着她,只听外边沈琪轩已经到了。周牧白隔着屏风给方允荷磕了个头:“小子给岳母大人请安,听闻大人贵体违和,小子一早便赶了过来,如今可好些了?”
方允荷忙道不敢当,又让沈琪轩扶她起来,忙乱了好一阵,沈琪轩先陪着周牧白出去了。
沈纤荨望着屏风外熟悉的身影似乎回了回头,心下一甜。她母亲看在眼里,便笑了笑。
这日的午膳和晚膳都是在沈家用的,因着小酌了几杯,天色又晚,索性在沈家歇下了。
沈家一直备着个独立的院子,房舍都是极好的,预着王妃回来省亲之用,这一夜周牧白与沈纤荨便回到了这个小院。
待到丫头们都散去,屋子里终于只剩下她们俩了。
牧白挨在床头,脸上还有些倦色,看纤荨从妆台前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她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纤荨的嘴角弯了弯。
“可想我了?”牧白道。
纤荨不说话,只弯着眼睛看她。牧白揽着她的腰坐直起来,抬着头看她,纤荨便低下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浅笑道:“你说呢?”
牧白这才笑起来,又将脸埋进她柔软的腹间,“我想你了。”
“嗯。”纤荨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长发,“你昨夜里这般晚才到,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你还说!”牧白抬起头,嘟着嘴道:“我急赶慢赶赶了回来,你却不在府里!!!”
看她带着委屈的神情,纤荨不由得失笑:“这不是母亲病了么,况且我也没想着你这般快就回来了。”续而又正色道:“往后可不许这般一个人跑来,若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哥哥呢?怎没和你一道回来?”
“你还想着你哥哥!”牧白越发不依了,昨日的委屈劲一股脑儿都发了出来:“我昨夜里想你想得都睡不着,你都不想我!”
纤荨愣了愣,留心看她脸上果然泛着酡红的酒色,眼睛已经略有些迷瞪了,方知她是醉了。只得哄着她道:“好好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这时候出府。你昨夜睡不安稳,现下先安睡了可好?”
牧白低着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双手还是拢着纤荨不放。纤荨又等了等,才扶着她躺了下来,自己往一旁吹熄了灯,在她身边侧躺了下去。
床幔里透出熏香,牧白缓缓的眨了眨眼,搂着纤荨还不肯睡,纤荨蜷在她怀里抱着她手臂,听她半醉的声音低低的道:“我并非说是你的不是,岳母大人贵体欠安,做子女的理应回来侍奉。我只是忽然想,我的亲生父母早已故去了,想来我往后也不会有子嗣,虽则父皇母后都待我极好,可在我心里,这一生,也唯有你是我最最亲近的人了。”
纤荨听她语音渐渐含糊,一颗心却是酸酸软软,她倚过去在她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明知她已经睡着了,却还是在她耳边轻轻说:“你也是我这一生,最最亲近的人。牧白……我想你了。很想。”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打榜,所以,周五周六周日周二周三,各一更。~~o(>_<)o ~~写到泪奔,求表扬,求打赏,求摸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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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软烟花瓣
周牧白醒来时沈纤荨并不在身边; 她望着顶上花帐繁复的绣纹发了一会呆; 仿佛在分辨这是西陲还是瑞京。枕畔还留着纤荨发丝上的香味儿; 牧白抱了抱枕头翻了翻身; 长舒一口气,才掀开锦被坐起身来。
一束暖阳落在窗前; 带着早春温暖的花香,房门吱呀一声推开; 思源抱着一套簇新的锦袍进来; 见牧白坐在床沿揉眼睛; 回头打趣道:“喏,你夫君醒了。”
沈纤荨佯怒着拍了她一下:“怎么说话的呢!”
思源抱着锦袍跑进来; 一边笑一边嚷着:“姑爷救命!小姐要打我呢。姑爷可怜可怜我呀。”
周牧白眨眨眼道:“让书瑶救你便好了。”
跟在后边进来的书瑶惊了一下; 立即偏过头瞪了思源一眼,思源却是不怕的,只是红着脸望她家小姐。
“你俩不是最要好的么。”牧白懒洋洋的展了展手臂。书瑶低着头上前给她换鞋子; 思源抱着锦袍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纤荨看她俩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走到榻前捏了捏牧白的耳垂; 牧白就势挨进她手里; 眯着眼睛打了个薄薄的哈欠; 像只慵懒的猫。
转眼已是初夏,瑞京里的人们都换上了轻便的服饰,几个年轻的小姑娘穿着艳丽的衣裳走过十二坊,沿着十二坊遍植的秋木棉花儿都绽放了,一阵风过; 又纷纷扬落了一地。
京城最热闹的茶馆里,跑堂的伙计忙着招呼新落座的客人,后厨子里送上来刚做好的点心,几位客官啜了几口茶,眉飞色舞的说话。这话题多半围绕着皇族近来的两件大喜事,一则是宝亲王周牧翼的婚事终于定下来了,即将迎娶的是皇商江家的三小姐江雪燃,江家大老爷特奉上白银一百万两白银作为幺女的嫁妆。
“一百万两!”一个白衣公子咋舌道:“江家嫁女儿这般豪气。”
“你当皇家为什么能允了宝亲王娶个商贾女子呢。”同桌的青衫公子狎笑着压低了声音:“咱们和荼族打了几年仗,国库里花了多少银子,江家说要把银子捐给国库,陛下当然就闻弦知雅意了。”
“听说这门亲事是户部尚书亲自做的保。”前边那白衣公子抚在他手臂上也压低了嗓门。
青衫公子但笑点头。
“兄台不愧是侍郎大人的府上常客,这般事儿都知晓。”又一个公子哥儿挤着眼睛奉承。
那青衫公子便红了脸,将话头转到时下多谈论的第二件事儿上:“听闻陛下此番为小公主招驸马是不论家世但论人才的,两位兄台都是百里挑一的良俊之才,何不往去一试。”他眼神转了转,眼里都带了轻薄的调笑:“他日雀屏中选,连着小弟也能沾沾光啊。”
才说着,跑堂伙计又送来几碟子茶点,几个人拍着手上的扇子,都哈哈笑了起来。
皇宫里倒没有民间那般多的热闹,周凛自春末便犯了心口疼,御医们诚惶诚恐的聚在一起会诊,再黑压压跪了一地请求皇帝平缓心绪多加休息。
周牧白进宫请安时周凛精神尚好,半倚在卧龙榻上和她叙了好一会话,边境的纷争告一段落,与军休养,与民生息,服役的兵吏需按功绩及过失奖惩,伤亡的将士则按律例抚慰其家属亲眷,林林总总许多事,再有国库的支拨与州郡的税赋都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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