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清秋》第80章


截利,州牧及郡守纷纷叫苦,周牧白拿着邸报横眉冷目却不得不逼令自己静下心来。
这桩桩件件,皇帝不是不知,只是一则国土博大,总有鞭长莫及之处,二则水至清则无鱼,古往今来皆如此。
某一日早朝之后,周牧白站在御书房中恭听父皇教诲,皇帝端坐在宽大的书案前,身后依旧是那一幅锦绣的山水泼墨
“京官,地方,军政,民生,你需要从中寻到一个平衡。贤人君子明于盛衰之道,通乎成败之数,若能得机而动,则可成绝代之功。”周凛如是说。
“儿臣明白了,谢父皇教诲。”周牧白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旁边李佩捧着一个描金托盘,盘上是一盏苦涩的药汁。牧白接过汤药,轻抿了一口,才双手托着药盅,呈到皇帝面前。
周凛赞许的点点头,牧白伺候他喝完药,下跪行了大礼,再躬身退出门去。
门外下着纷纷的雨,御书房的两扇镂花门关了起来,隔绝了屋外冰冷的寒气。周凛靠在椅背上,日渐苍老的脸庞露出疲惫的神色,“朕的几个皇子,各有各的才干,但论最得寡人心意的,还属三儿。只可惜……”他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李佩将拂尘放在桌角,站到皇帝侧后,用皇帝熟悉的力道为他揉捏着紧绷的肩膀,听得这话,赔着笑道:“三皇子与太子殿下最是亲近,许是太子临出门前交代了三皇子,要好好侍奉陛下呢。”
周凛哈哈大笑,随手拍了他一下:“就你卖乖,一张嘴能说会道。”
李佩“诶”了一声,接道:“奴才这是大实话。奴才虽不懂那朝堂之事,但想着太子妃都要给咱大瑞朝添第二个小皇孙了,太子殿下还要出门,定是为着咱瑞国百姓,一心向好的。”
周凛听了却皱了皱眉,淡淡的不复方才那般欢乐了。
李佩不知哪儿又触着龙鳞,只得退到一旁,小心伺候。
因着冬雨深寒,周牧白也没骑马,一个小內侍替她举着油纸伞,陪她从御书房出来径直往北门走。小团子站在廊下将两手袖在一起,见着她远远走来,忙叫车夫套马,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银裸子塞给小內侍。小內侍谢了赏,高高兴兴的站到廊后,垂手瞧着十二亲卫一齐上马,冒雨护着睿亲王的车辇驶出宫门。
回到睿王府,丫头们都围了过来,一个为她解着大氅,一个给她摘下玉佩,周牧白展着手臂望着沈纤荨笑。书瑶沏了一盏浓酽的热茶递给纤荨,纤荨接过茶,这边小丫头也都给周牧白整理好了,一齐福身退到门外,书瑶替她们掩上房门。
牧白坐在椅中接过茶盏,纤荨走到她身后给她按了按鬓角额眉,“累了吧?”
牧白眯着眼,舒服的“嗯”了一声,捏了捏纤荨柔软的手背。她将热茶举到唇边,还未来得及喝一口,外边小丫头又叩门道:“殿下,小团子公公求见。”
牧白挑了挑眉,房门打开,小团子隔着软烟璧跪在门外道:“殿下,宫里来人,说五皇子殿下在尧州协理政事闯了祸,陛下雷霆震怒,又犯了心疾,皇后娘娘急得不行,还请您速速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书瑶童鞋逆袭成功!
天将降大任了,牧白小王爷你准备好了吗?!(^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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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到作者菌眼中闪闪发光的感激了么~~
第74章 山雨欲来
几个亲卫护着周牧白匆匆赶到皇宫; 沈佑棠一直在宫中学士府; 比她还早一步收到消息; 此时与睿王府几位僚属一道站在前殿的康棣门下候着; 见周牧白跳下马背,便一起迎了过来。
“陛下现今在锦钰宫; 皇后娘娘将后宫有品阶的娘娘都传了过去,太医院的太医们也都集在殿中了。”沈佑棠一壁走一壁急急的言说。
“母后将父皇的妃子们都传过去了?”周牧白蹙起双眉; 在前头走得飞快。皇帝身有不适; 后宫妃嫔侍疾本属寻常; 但都传过去……只怕此次病势凶险了。
“是。”沈佑棠跟着她的脚步转过回廊,神色俨然; “听说五皇子在尧州闯的祸事儿并不大; 朝堂的大臣们悄声议论陛下这是迁怒了。”
牧白攒了攒眉,随口问道,“为何事迁怒?”
沈佑棠压低了声音道:“据闻陛下接到太子殿下的手书; 太子欲往益州。”
周牧白脚步猛的一顿,侧过头晲了沈佑棠一眼; “你听谁说的?”话音未落; 便听闻几个小內侍唱喏请安之声; 再走两步,望见已到前殿通往后宫的来仪门了。
沈佑棠与几位僚属一齐停驻,躬身垂手侍立在门旁,周牧白掸掸袍子,抬步走了进去。
无论流言来自何处; 是非已在眼前。
才到锦钰宫宫门之前,便看到五皇子周牧屿胖乎乎的身影低垂着脑袋跪在门外,见周牧白走到阶前,眼泪汪汪的望着她道:“三哥,你来了。你帮我给父皇求求情,都是那几个郡守框我的,我真不知这事儿会闹到这般田地。”
牧白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
大殿之上,孟贵妃、锦妃、荣妃、以及几个有品阶的妃嫔都到了,各自带着贴身的丫头,乌压压跪了一地。见到睿亲王进来,彼此都行了礼。周牧白恭谨沉眉,往寝殿走去,一个年轻的才人跪在大殿一角低低的抽噎,牧白偏过视线,望了望那个单薄的身影。
太医们鸠集在寝殿内,想是已诊过脉了,院使正跪在龙榻前为皇帝施针。郑皇后坐在一旁的圈椅中,脸上还留着泪滴滑过的妆痕,一手捧着心口,一手扶在身旁璐姑姑的手臂上。
牧白上前磕头请安,郑暄朝她伸了伸手,红着眼圈唤到:“三儿……”
“母后。”牧白忙起身握着她的手,站在她身畔。
太医院院使收了针,跪着转身也磕了个头,郑暄垂泪摇手道:“虚礼都免,皇上的病症可要紧么?”
“陛下龙体清恙,气滞胸蔽,痰浊交相为患,脉象……”院使颤巍巍的还要引经据典,周牧白已沉声喝道:“不必说那些了,只说为今如何!”
“是。老臣方才已为陛下施针,疏通淤阻的经络,并梳理了营卫气血,陛下龙体之病疴是暂时稳住了。只是陛下的心疾从去岁至今,实是加重了许多。陛下为社稷劳心劳神,致使心气亏损,外力的针灸药石恐怕也只能暂缓病势。望请娘娘和殿下多多劝慰陛下,愿少虑以养生,切不能再受千钧之迫。”院使说罢又磕了个头,缓缓退了两步。
周牧白心中明了,为太子而迁怒于五皇子之事,恐怕是真的。院使不便明说,只得用此语婉转言说,万不可再让皇帝伤神了。
这一夜周牧白没有回府,次日一早,睿王妃、宝王妃进宫,与太子妃及皇太孙先后到了锦钰宫,陪着郑皇后在御前侍疾。
到得午间,周凛渐渐苏醒过来,太医们都不敢擅离。孟贵妃与锦妃、荣妃都是有过龙裔子嗣的妃子,轮番到寝殿内探望了一番,见皇帝还是极虚弱,迷离着双眼说不出话来。众嫔妃都觉感伤,却又不敢显露,只得彼此宽慰。其他位份较低的婕妤才人未能得见天颜,只是听到皇帝醒了,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太子妃的身孕已有些显怀,众人都不敢累恳她,郑暄令她带周远誉回东宫休息,自己却不愿离开寝殿,倒是周牧白看到她神情疲惫,劝她先到暖阁中歇一会。
直到第四日清晨,皇帝才算完全清醒了。每日里进些清淡的药膳饮食,精神逐渐好转了些,太医们悬了多日的心终得稍稍放下。
午后时分,周牧白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脱出身来,往锦钰宫问安,见到周凛彷如一夜之间苍老的白发,心中酸楚难当。
周凛半侧在龙榻上,听她说了些朝堂上的要事,便听外边小池子回禀,左丞相与吏部尚书求见,周凛让他们进来,才过半晌,工部尚书也来求见。周凛的神色已经疲累了,尚勉强撑着又谈了片刻,太医院院使来请脉,跪求皇帝保重龙体。周凛点点头,指着周牧白道,往后国事多与睿亲王商议。
几位重臣彼此交换个眼色,一齐拱手答是。
再回到睿王府,周牧白只觉累到全身乏力,到偏殿浴池里好生梳洗了一番,出来见到沈纤荨拿着一张柔软的大巾布在房中显是等着她。
牧白坐到一张椅子上,闭着眼睛由着纤荨用巾布绞着自己的长发,等到半干了,纤荨将巾布拿到一旁放置在架子上,一转身,便被牧白的一双长手捞着了。
“诶!”纤荨嗔怪的瞅她一眼。牧白笑嘻嘻的搂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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