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清秋》第89章


不一会,两个兵丁抬着热水要送进营帐,周牧宸亲手接过,拎着走到帐篷前,对曲斌正色道:“守在这儿,任何人不得进入。有违令者,军法处置!”他在门前顿了一顿,先扬声道: “热水送来了。”随即掀开帘幕,走了进去。
沾着尘土和血迹的长袍覆盖在周牧白的身上,露出她晶莹圆润的肩头。裴越额上冒着汗,见太子进来,脸色很是紧张。
周牧宸只做没看见,将热水放在一旁,问道:“睿亲王如何了?”
裴越道:“已寻到毒针的位置,我用磁石试了试,没有作用,恐怕是其它质地所制。”
周牧宸道:“还有什么法子?”
“将伤口割开,压迫毒针周围的肌理,用外力取针!”
“那还不动手?!”
“我……我……”裴越急得额上的汗都流下来了。
“还有何事,快说!”周牧宸怒道。
“我需要一个人按着睿亲王的双臂,不让她乱动,方好割开伤口。”裴越实在太年轻,他没想到一来军营就碰上这么棘手的事情,一张俊俏的小脸急得都快哭了。
周牧宸瞪他一眼,沉声道:“我来。”
裴越张了张嘴,周牧宸没理他,走到行军榻前,按住了周牧白的两只手臂。手掌下的肌肤细腻光滑,与男子的粗粝决然不同,他只当毫无所觉,对裴越道:“取针!”
裴越只得上前,慢慢掀开覆盖在周牧白身上的绛蓝色衣袍。
一圈一圈白色的束胸带子已被割开了一些,露出微微的起伏,明显的女子体征让裴越的手顿了一顿,他红着脸偷看周牧宸的神色,周牧宸却面不改色的道:“若是误了救治的时机,莫怪孤王军法处置!”
裴越定下心,洗净双手,取热水将周牧白伤口周围的肌肤擦拭了一番,再执着一柄锋利的小刀,在火下淬过,稳着手劲,在周牧白左肩靠近胸前,那一点猩红伤口的位置,割了下去。
周牧白在昏沉中依然感到疼痛,她的手臂猛的抬起,却被周牧宸紧紧按住。
“唔……”她口齿含糊的哼了哼。
裴越握紧刀柄,沿着她的伤口,又划了一刀。
周牧白痛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周牧宸正焦急的望着自己。
“三弟。”他说:“你受伤了。”周牧白曲了曲手臂,周牧宸立即又将她按住,“裴越在给你疗伤。你莫急。”
牧白虽有些迷糊,心中仍是大乱,她挣扎着要挥开他们,牧宸仿佛知道她的心意,他捉紧她的手臂,柔声而坚定的道:“三弟,你放心。只是疗伤,再无其他。”他话语略缓,语音安抚的道:“你是我三弟啊。”
裴越双手按在伤口周围,寻到那支细细的暗器,用一块布帛包着,抽了出来。泊泊的热血从割开的肌肤中流出,最初是一点黑褐的色泽,还带着淡淡的说不清的焦味,慢慢的黑血散去,变成了浓稠的红色。
沈岚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曲斌拦住了他,低声回道:“殿下,药送来了。”
周牧宸低头看了看,裴越在伤口附近扎了几支银针,血已经渐渐止住了。牧白不再挣扎,他放开她的手臂,对裴越使了个眼色。
裴越点点头,将银针拔除,绛蓝色衣袍拉了上来,盖住牧白的身子。牧宸抬手将衣袍扯高,连她圆润的肩头一并遮住,才走到门旁,掀开帘幕。沈岚在门外急得探头探脑,周牧宸瞪他一眼,亲手取回了药。
疲倦如潮水,一层层袭来。周牧白的思绪乱成一团,担忧害怕却又莫名的释然。“皇兄,知道了。他会杀我么。”
“三弟,你歇一会。什么都莫想,万事有为兄。”周牧宸的声音稳稳传来。
“他不会。”她这般想着,放松了心思,终于敌不过眼前的摇晃的暗影,合上双眼,陷入了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伙伴们的关心。作者菌的体质,异!于!常!人!一吹空调就容易感冒,一晒太阳就容易中暑,白长得这般玉树临风,都没得出去浪!啊,不是,是没得好好享受人生,真是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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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波折迭起
炎炎的夏日终于渐渐走到尾声; 琼州的菊宴方兴未已; 慕名而来的文人墨客或者赏花或者作赋; 或者摇着纸扇; 饮一杯陈年花酿。
这一年因着两位皇子之间的战乱纷争,即便是偏安一隅的东篱故地; 也到底要比往年冷清些。
一个丫头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浅葱色衣裳,从城西的药铺子里走出来; 她紧了紧手中的药草; 匆匆路过繁华的长街; 低着头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客栈。
从瑞京城郊的佛光寺一路往西,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路; 前日一场大雨将众人困在了山庙; 许是感了风寒,书瑶夜里就开始发热,起先还只是虚弱些; 书瑶不愿拖累了车队,直说自己撑得住; 可沿途的村落连个赤脚郎中都没有; 到了次日晚; 书瑶竟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沈纤荨做主进城里休整一日,让思源找店里的伙计请了郎中来,给书瑶把了脉,思源跟着郎中回药房取药,一壁走一壁悄悄的抹眼泪。郎中安慰道; 这是伤寒急症,服了药静养几日必能见好,不必心急。
思源摇摇头,也不分辨。抱着药草付了银两往回走,走到客栈门前,擦了擦眼泪,才抬脚进去。
因着女眷众多,也为了避开不必要的纷扰,她们要了一个独立的小院落,分东西厢住着。
“小姐。”思源敲响了东厢房小客卧的房门。
沈纤荨将房门打开,思源抱着几包药进来。
“书瑶醒了么?”她焦急的问。
纤荨摇摇头,回望床榻,亦有些担忧。
思源将药草往桌上一放,疾步走到床前,书瑶紧闭着双目,呼吸略沉,脸颊上显出病态的红色。思源的眼圈又红了,她抹了抹眼睛,悄声道,“我去厨房煎药。”她说着起身,抱着桌上的药草走出门去。
又过了一日,住在西厢房的宝王妃前来探望,先是宽慰了几句,接着便拉着纤荨往窗前站了站。书瑶已略清醒了些,隐约听到宝王妃说到“是非之地”,又说“不便久留”,“唯恐生变”等语。
沈纤荨也是两难。
待思源从厨房端着煎好的药回来,书瑶便让她求王妃尽早启程。
“为什么呀?”思源急道,“你这才刚有些起色,郎中交代过万不能再让你感风。”
书瑶捉着她的手安慰道:“我们这是在投奔殿下,你看琼州还算安定的,却已有这许多逃难的流民,再拖下去,路上只怕更艰难。”
思源睁大了眼睛诧异道:“你不是一直都病着吗?怎的知道这许多?”
书瑶埋汰的瞅她一眼,“方才店里的伙计来送热水,不都一个劲的埋怨么。”
纤荨叹了口气,望着她们道:“你们可记得前些日子,咱们还在上一个城池,那些路过的商客说到崇海郡之役,他们说,赤翼军战败。”
思源扭头看她家小姐,有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赤翼军,是太子的队伍,咱们殿下,和太子在一起。与他们交战的玄翼军,是敏亲王的队伍。若是以崇海郡为界,太子和殿下在崇海以西,敏亲王,在崇海以东。”
思源听得愣愣的,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主子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在敏亲王的势力范围内?”书瑶思索片刻,语带担忧的问。
沈纤荨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思源呆了一下,忽然跳了起来:“那。。那。。那。。。”
沈纤荨双眉略垂,“所以宝王妃思虑重重,劝我们尽快启程,也只为担心路途多舛。”
“主子!”书瑶扶着思源的手臂急道:“我们立即启程吧!”
沈纤荨咬唇想了想,“也罢。”她吩咐思源道:“你去药房取三天的药,再买一个煎药的药罐子,拿一副药交给厨房,让人煎好了用罐子盛着带走,其余两副我们路上自己熬。”
思源答应着去了。
沈纤荨自去西厢房与江雪燃商议,雪燃自是道好。匆忙收拾了行礼,让丫头往前头客房唤来家丁从人,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奔程。
大雨之后的城郊,芳草清馨,十余个从人护着两辆马车沿着大道往西面疾驰,车轮压着黄泥垒实的路面奔走,时不时拌着凹凸的小石子剧烈的晃动一下。坐在前头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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