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说她不娶妻》第162章


那十年里,鸿鸣传授她武功,教她兵法韬略,却从不提及她的父母与过往,林傲雪将所有精力都用在习武上,她刻苦用功,即便被源名寺上的木人阵打得满身是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就会努力再爬起来。
十年坚持,初心不改。
林傲雪眼里有追思,也有无奈和遗憾,她上源名山时已是十九岁,过了最适合练武的年纪,即便有一些武功的底子,但到底薄弱,往后修行那十年,必要耗费十倍百倍于常人的努力,才能取得如今的成就。
她将自己那时的经历捡了些寻常的说,把苦楚和委屈埋藏入腹,但即便如此,从她口中道出艰辛,依旧叫云烟难以置信。
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各自有各自的辛苦,除了真正经受了那些苦难的人,没有旁人可以感同身受。
云烟的心随着林傲雪讲述自己的故事一起一伏,看着林傲雪面带微笑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往,林傲雪眼角隐忍又难以完全遏止的眼泪若隐若现,云烟心中时而揪痛,时而酸涩。
林傲雪过得太苦了,苦到,即便素来善于言辞的云烟,也不知道自己能在此时如何宽慰她。
但林傲雪要的也并非云烟的安慰,那些年岁再苦,也终究是过去了,眼下她心中的执念虽然还未消解,但她已不再是孤身一人,至少,她此时此刻,心事能与人述说,她的悲欢,甚至于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都能与云烟分担。
这样,已叫她足够满足了。
若有朝一日,她大仇能报,她还能有机会将眼前这个女子据为己有,那她便也是幸运的。
林傲雪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再抬眸时,云烟忽而欺身过来,在林傲雪愣怔的目光中,用力将林傲雪拥进怀里。林傲雪的脸庞被迫埋进云烟胸前柔软之所,林傲雪在短暂的发愣之后,很快明白过来自己的脸紧贴着的是什么地方。
她刹那间将胸中酸涩之意抛诸脑后,羞得脸颊绯红,手足无措。
她想挣脱云烟这样的拥抱,却又有些眷念这怀抱的温暖,一时间进退两难。云烟却好像明白她的心思,再一次用力收紧双臂,对她说:
“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林傲雪便不再挣扎了。
云烟就安静地抱着林傲雪,什么安慰的话也没说,林傲雪伏在云烟怀里,一开始还十分羞臊,不知如何是好。片刻后,静谧之中忽然响起极轻极轻的抽噎声,其声入耳,林傲雪愣住了。
云烟在哭。
这隐忍又沉默的哭泣与云烟初时得知林傲雪的身份时那怜惜的泪水不太一样,林傲雪能感觉到,云烟的眼泪里,有浓重的遗憾与痛惜,遗憾她在林傲雪最艰难的岁月里,不曾出现在她身边与她相伴,痛惜的,是林傲雪曾经受过的那么多苦难。
随着那一声一声轻微的抽噎,林傲雪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
她回抱了云烟,将自己的脆弱释放出来,给身旁之人极致的温柔以回馈。
不知过了多久,云烟止住了哭泣,林傲雪便从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反手将云烟拢在怀里,让云烟的脸庞贴在自己的肩膀上,温声劝道:
“天晚了,睡吧,听话。”
云烟没与她争,也不介意自己原本是倾听的那一方,为何最后却沦落为被安慰的那一个,她紧紧靠在林傲雪肩头,环住她的腰腹,红唇轻抿,随后唇齿微掀,其声细弱蚊吟:
“我也会,为你报仇的。”
年节时,她曾问过林傲雪,愿不愿意替她报仇,林傲雪的回答是肯定,而今,云烟也为林傲雪所经受的苦楚感到难过,感到不公,那压在林傲雪肩头的仇恨,将林傲雪日夜折磨的苦难,她也想为林傲雪分担。
然而她的声音太轻,林傲雪没有听得清晰,便低头问了一句:
“你方才说什么?”
云烟眼角擒着泪,嘴角却勾了起来,笑着回答:
“我说,遇见你真好,如果你能立马娶我,就更好了。”
林傲雪脸色一僵,撇开视线不敢接话。
云烟本也没想过能让林傲雪松口,这个人倔得跟头驴似的,认定的事情,不管她怎么劝,都是劝不了的,所以,她愿意等,等林傲雪放下肩头的担子,甩掉一切包袱,与她双宿双栖,哪怕未来不知会有几多变故,也不管心愿最终能否实现。
她在林傲雪怀里用力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便睡着了,也许是因为被林傲雪搂着的缘故,她嘴角始终擒着两分温软的微笑,恬静又美好。
林傲雪心里还在纠结云烟刚才说的那句话,再低头时,见云烟已经睡着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失落,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嘲笑自己胆怯又懦弱。
她侧了侧头,在云烟的额头落下一个亲吻,这才闭上眼睛,抛却心中杂念,沉沉睡去。
第二日早上两人几乎同时醒来,睡眼朦胧地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瞬间的迷茫,片刻后又化作温软又动人的笑意,于彼此心间流淌。
林傲雪留在医馆用了早膳,这才整理了着装,辞别云烟回军营去,她走的时候,馆内两个小厮彼此挤眉弄眼,显然是认准林傲雪就是他们日后馆主的夫婿了。
才刚从医馆出来,林傲雪心里便觉空落落的,她害起了相思。
一路思绪飘忽地回到营中,林傲雪打了一盆冷水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起来,随后才去了北辰隆的营帐,将日前宜平的大战,以及军中伤亡,降兵的安置情况等要务向北辰隆简洁明了地汇报了一下。
北辰隆十分欣慰,待林傲雪将军务禀报完了后离开,北辰隆坐在案前的椅子上,手里捏着一杆毛笔,眼里却露出深思之色,那笔也迟迟没有落在纸上。
片刻之后,北辰隆将笔放下,转而问身后之人:
“军师以为,眼下时机如何?”
北境大军连续获得两场大胜,将南部来的大军重创,形势大好,北辰隆风头一时无两,他思量着,此刻是否是他走下一步棋的时机。
然而身后之人在沉默一会儿后,回答:
“还欠些火候。”
北辰隆闻言,并不恼怒,只是眉头微微一蹙,追问道:
“既欠火候,那这火,该如何加?”
屏风后的人并未藏私,言道:
“时逢旱灾,中原颗粒无收,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皇帝一意孤行,强行征兵,已惹众愤,而今讨伐北境的兵马又连连惨败,私以为,这柴火,就在民身上。”
北辰隆虚心受教,眼中若有所思。
过了几日,北辰境内依旧没有雨水降落,灾荒越来越严重,邢北、铭峥、鄱岩三关也出现了灾民,北辰隆下令开仓放粮,将往年囤积的粮食拿出来赈灾,百姓感恩戴德,附近城镇的灾民听说邢北关的将军仁善,纷纷赶赴投奔。
又三日,中原地界渐渐起了流言,说皇帝骄奢淫逸,不顾民生疾苦,更是迫害手足兄弟,所以触了天怒,天不降水,皇帝又连连兵败,老天爷在惩戒君王,欲让这江山易主。
北辰各地开始出现起义的乱兵,他们有的是土匪组成的闲散队伍,也有的是无法忍受苛政的有志之士,越来越多的义军在中原内部造成极大的动荡,皇帝惊慌失措,极为震怒,顾不得再派兵北上寻北辰隆的麻烦,转而将矛头对准了这些乱军。
与此同时,北辰隆在北境划地为王,号曰邢,并放出诏令,招纳有志之士入军,那些被皇帝围剿,无路可走的乱军纷纷北上,投靠北辰隆,短短月余时间,北辰隆便收拢十余万兵马,将北境的势力再一次扩充。
五十万重兵在手,北辰隆的野心空前膨胀,加之民间越来越高的呼声,北辰隆终于下定决心,以民意为依凭,挥师南下。
林傲雪再次升官,被北辰隆提拔为偏将,裴青则转正为正四品将军。
大军开拨前一天,北辰隆将大军召集到校场中,邢北关的校场容纳三十余万兵马,已显得十分拥挤,北辰隆站在高台之上,举起杯中酒,对台下众将士高声许诺:
“我北辰隆与皇帝乃是族亲,亦是有资格继承大统的皇室后人,皇兄不仁,骄奢淫逸,压榨穷苦百姓,外不御敌,内惹风云,若再这样下去,北辰国必定分崩离析!”
“尔等皆为北辰之将,眼下国势衰微,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北辰隆有朝一日若能坐上皇位,你们便都是开国元勋!福荫三代!”
他言语之间,情绪颇为激动,北辰隆已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这般动容是在什么时候,但这一刻,他心里满怀热忱,就好像整个人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再一次有了拼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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