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温柔地杀死鹤》第20章


茫然地望着头顶散发着炫目白光的吊灯,鹤见眼中流泻出一丝受伤的神情。
明明知道这样的伪装很难看,可事到如今,就算说不可以,又有什么用呢?
17两人的争战
章十七 风又三郎
鹤见疲惫的阖上双眼。
尽管如此拒绝明亮,惨白的光线还是透过紧闭的眼皮耀得瞳孔一片昏花。
眼前走马灯般闪过当初为投考冰帝争执的场景。
彼时,阿学虽在她面前安静沉默,执拗的目光却暗潮汹涌,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强烈情绪。
鹤见一直都懂得,弟弟那句没有说出口的台词——嫌弃我丢脸吗,姐姐?
一旦话行至此,她便失去任何辩驳余地。唯有沉默退让。
可是……阿学他根本不了解冰帝学园的生态环境。并不是想要独占好处,也不是害怕被人看到有这样一个弟弟。
只是……
无论也不想看到自己在乎的人受伤害。
在那样一个残酷而凉薄的校园里。
——强者至上。
如今,要问起任何一名冰帝学生,冰帝的精神是什么?
那么多半,不,应当说百分百会得到的这样的答案。
可笑。
抬起眼睛环视着这“由强者决定”的教室生态。
忍不住牵扯嘴角弄出一丝深刻的嘲讽纹路。
两年之前,最初的最初,明明不是这样的。
同所有的日本本土学校一样,那时的冰帝遵循着严格的学长制度。所有的社团论资排辈,由年长者占据着领导地位,肆意的训斥教导着后辈。
见到学长要行礼,学长的训诫即使无理也要谦逊的聆听,然后再依据当场情形考量,进行谨慎的劝诫。
这便是所有日本人,一生所必须遵从的社会生态在校园的投影。一个微缩的社会预备役世界。
如今,冰帝却成为了一所以信奉“实力至上”的西洋派新思维信条而著称于都内的新派校园。
尽管更多社团仍然由年长者把持着领导地位,对学长的敬畏也依然留存于很多学生心中。
但只要有信心有能力,后辈勇敢地向前辈的地位发起挑战,这样的行为是被鼓励与提倡的,并不会受到过多的谴责和惩罚。
应当说,至少表面是这样。
实际的执行情况,则要取决于当权前辈的度量秉性以及刺头后辈的软硬实力。
即使是如此局限的进步,也已经足以在都内受到广泛的关注与瞩目。
是那个人强硬的改变了这一切。
“你们打算就那样对只是年纪比自己大的前辈们低头吗?”
亮君曾向鹤见重复过这样的话。
那是挑战全体前辈,夺下整个网球部王者地位的迹部响彻整个网球部活动室的宣告。
亮说自己那时醍醐灌顶,恍然惊觉他其实并不需要一直屈服于能力并不比自己强的所谓“前辈”。
“那家伙是真的厉害。”说着这样的话,亮的神色间满是掩不住的赞许。
是了。鹤见轻轻点头承认。
迹部说的没错,当然不甘心。
没有人会愿意心甘情愿的低头,只是被打击被挤压的太久,便会有些人忘记了自己的不甘,就像当初的亮那样。
还有人会一边压抑着自己低下头去,一边无声的咬紧牙关,就像……一直以来的三好鹤见。
“三好代表。”略带焦灼的呼唤将鹤见的思绪拉回。
有后援团的女孩子匆匆跑进二年A组教室。先是小心的拿眼去瞥前排的迹部,确定未被注意,贴近三好鹤见身边压低声音,“又发生冲突了。”
无人的走廊角落里,鹤见听到了事情的概况。
有个女孩子在言辞间得罪了审查代表爱川实花,正被爱川带领后援团的女孩子堵在女厕里,把她的脸往开着笼头的盥洗池里按。
校园欺凌。
这常常被社会舆论拿来谴责“森严的等级制度”的畸形产物。即使改换一种生态平衡方式,奉行“强者至上”,也无法根除,只会愈演愈烈。
“笼头里没开热水吧。”鹤见耐心的询问着这焦虑地跑来求援的女孩子。
“没有,可是……”
“那就不会出事。爱川她们不至于把人活活呛死。最坏的情况是需要人工呼吸而已。”鹤见大度的拍着对方的肩膀,试图抚慰的样子。
尽管她很清楚,这样的做法不会有任何安慰效果。
“三好代表!”求援的女孩子声音焦灼,“你不去管一管吗?”
真麻烦。
尽管心里的小人已经是不耐烦的扶额吐槽形态,表面上三好鹤见仍然坚守着身为“被信赖者”应有的端正持重。
双脚稳稳当当的站立于大地之上,四平八稳,不动如山。
“我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无法贸然判断其间是非因果。这是爱川君的私人事务,作为局外人,我并没有插手干涉的立场呐。非常抱歉。”
是的,尽管对方是后援团代表,尽管当事人的主体均是后援团成员,但这并非是后援团事务,而是作为爱川实花个人的私自行动而已。
没有立场干涉,也缺乏理由。
如天神般闪耀着万丈光芒从天而降的英勇骑士,惩奸除恶拯救弱小于水火之中这种戏码,且不论鹤见的性别整个就错了,即使考虑到她在网路上自称“少年”这一因素,自诩“正义代言人”而轻举妄动也绝非真正的“正义”。
实际上多数情况下,中世纪那些坚守所谓“骑士精神”的骑士们,根据发生冲突双方的强弱而施以自以为正义的援手的后果,往往是帮助陷入困境的强盗杀了奋力抵抗的村民。
当然。
鹤见保持着温柔可亲的笑容,面向那急切的几乎哭出来的少女。
她心中比谁都清楚,爱川实花的行为是□裸的欺凌,这简直是一定的。甚至,那残酷行为的理由很大程度上,同少女们共同向往的那个身影脱不开干系。
只是,为了一名毫不相干的少女而得罪在后援团内颇有势力的女生,这笔帐实在太过不划算,既不符合三好鹤见的私人经济学原理,也不相称保持低调的行为准则。
歉意的笑笑,她毅然转身离去,不去管顾身后那绵延不绝的凄凄哀求。
鹤见走进教室时,迹部正坐在那属于他的王座上从容淡然的翻着书。经过这一年多来的同班生涯,鹤见早已总结出了经验,下课时间,只要迹部呆在教室里,基本只会进行这么一项活动。
鹤见并不认为迹部真的有那么爱读书,虽然后援团的资料簿上,他的兴趣爱好那一栏的的确确填写着“阅读”。
只是,那么个自高自大的装逼犯,即使是单纯出于自尊心考量,也不可能像班级里其他男生那样围在一起讨论什么级花的腿、□的胸之类的白烂话题。
还真是辛苦他了,不得不端着架子什么的。
忍不住便用了然而同情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鹤见突然想要笑出声来。
是的,爽朗的放声大笑,连同心底那一点无法排解的阴霾和沉重一起,随着笑声远远的释放出去,直到消散于辽远的虚空尽头。
端坐于前排的少年突然毫无征兆的抬眼瞥来,微微眯起的眼中射来慑人的寒光。
被那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直直刺中,三好鹤见立时打了个哆嗦,一股凉意顺着尾椎蔓行而上,头皮禁不住地发麻。
蓦地,三好鹤见生出一种错觉——迹部看穿了她。透过这经过长期锤炼伪装极好的淡定外表,无情地刺进那些龟缩在心灵深处散发出难堪气味的腐烂。
一定是错觉。
三好鹤见试图转开目光,像以往很多很多次那样,轻描淡写的装出瑟缩的模样,躲回自己安全的小天地。
迈不动步子。
牵制住所有的动作令双腿仿佛灌铅般沉重的,究竟是迹部的目光,还是自己的心魔?分辨不清也来不及细细思量。三好鹤见就那么僵硬的杵在教室的进口,直直的同那名少年对视。
不知何处飘来的乌云遮挡住午后正好的阳光,原本亮堂的教室一瞬间阴沉,反射着阳光闪烁的教鞭铁柄、讲桌的金属包边尽数黯淡下来。
只有那双微眯的眼睛放出的光芒不减一分神采。
“报告迹部大人!”
下意识夹紧事实并不存在的尾巴,待到再度清醒时,三好鹤见已经站成了标准的正姿,表情严肃。
“嗯?”迹部的眉头紧紧凝结起来,目光中原本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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