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于怀》第60章

“我们真的能看到日出吗？”有女生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
“应该能！”有男生不很肯定地回道。
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因为太紧张，柳芳菲不禁在秦克成的怀里颤抖起来。
“是不是很冷？”秦克成问，并将柳芳菲抱得更紧了些。
柳芳菲没说话，她担心她说话的声音会把正在缓缓升起的太阳吵得掉下去，她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大声喘气，她无比安静地望着天际，并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祈祷能够跟最爱的人一起看到黄山日出。
天际的红色变得浓烈起来，终于，柳芳菲看到一弯倒悬的金钩冲破了云层，然后是倒悬的小船，小船渐渐变成了半圆，然后变成了椭圆，再然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托举了一下似的，一整轮红日砰地一下跳了出来，柳芳菲是那样分明感受到了它的跳跃——那应该就是太阳女神的舞蹈吧，美得令人窒息。
随着一整轮红日的喷薄而出，天空刹那间云蒸霞蔚，灿若锦绣，山林尽染，万物生辉。
柳芳菲不禁看呆了，看迷了……
日出，她看过很多次。小时候，爸妈带她一起去公园练声总是很早很早就起床了，在经常练声的公园里她曾经看过无数次日出。除了在公园里看过日出，她还在山上看过、在海上看过、在普罗旺斯看过，更在圣托里尼看过……然而她看过的所有的日出都比不上在黄山之巅看的这一次，因为这一次是跟心爱的人一起看的。
柳芳菲正发呆，忽听秦克成在她的耳畔低语道：“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们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秦克成的话音刚落，柳芳菲的眼泪便刷地一下涌出了眼眶。此时此刻，面对壮观且永恒的大自然，想到浩瀚的宇宙，柳芳菲愈发感觉到生命的渺小和短暂，而在这渺小和短暂的生命里，能够于芸芸众生中遇到一个心心相印且愿意与自己生同衾死同椁的人是何其难得，她如何能够不感恩，不珍惜？
☆、【59】
愉快的假期结束之后，紧张而又忙碌的实习期开始了。
柳芳菲和秦克成商量好了，两个人要一起报考瑞川医大的研究生。所以除了要完成每天的实习任务外，两个人还要各自抽时间复习功课准备考试。
记得当初商量一起报考研究生的时，秦克成曾问过柳芳菲想到哪个导师门下读研，柳芳菲想都没想就回答说想到秦忠实教授的门下。
秦克成听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柳芳菲梗着小脖问。
“到秦忠实教授门下不需要考研究生，我直接把你娶进门就可以了。”秦克成回道。
听了秦克成这话，柳芳菲瞬间涨红了脸。
“你这个坏蛋，就拿我打趣！”柳芳菲一边说一边用拳头捶打秦克成。
“怎么？你不想我娶你么？”秦克成继续玩笑道。
“不理你了！”柳芳菲红着脸咕哝。
“你不理我我可娶别人了！”秦克成故意逗柳芳菲。
“你敢！”柳芳菲瞪着大眼睛跺着脚说，小脸儿红扑扑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秦克成忍不住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一边不停地亲吻她一边深情款款地说：“我这辈子都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一边实习一边还要准备研究生考试，自然是十分辛苦。每当柳芳菲感到累和苦的时候，她就会想起跟秦克成的这段对话，只要一想起这段对话，她立刻就会斗志昂扬起来，什么苦什么累都不怕了。
关于赵继航，还真被沈丹说中了。赵继航果然对柳芳菲还没死心。由于秦克成实习的医院离附院很远，难得来附院一次，而赵继航跟柳芳菲同在附院实习，借着近水楼台的便利，常常找机会向柳芳菲大献殷勤。
好在柳芳菲知道赵继航给校长写告状信的事，又有沈丹预言在先，所以格外警惕，始终严防死守，根本不给赵继航一丝一毫的机会和希望。
因在附院实习，柳芳菲经常能看到秦克成的父亲秦忠实教授和母亲曾羽华教授。陈忠实教授是脑外科主任，曾羽华教授是妇科主任。实习生都是在各个科室间轮动的，柳芳菲轮到的第一个科室便是妇产科。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上，柳芳菲在妇产科的医生办公室开早会时第一次见到了曾羽华教授。
跟第一次见到陈忠实教授的感受完全不同，第一次见到秦忠实教授，柳芳菲感觉他就是个教授，教授就该是他那个样子。可是曾羽华不一样，柳芳菲见到她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词不是医生、教授、主任、专家之类的，而是“美人”。没错，曾羽华教授就是个美人，真正的美人，即便是在这样的年纪，即便有一个即将大学毕业的儿子，她的美还是能够在你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感到眼前一亮。岁月并没有特别地厚待她，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并不比她的同龄人少，可即便如此，你还是无法因为她的年纪而忽视她的美。
那天早会除了每天的例行程序外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给实习生们分配老师。分配名单是由曾羽华主任亲自公布的，除了柳芳菲，每个实习生都分到了一个带自己的老师。柳芳菲竖着耳朵听到散会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柳芳菲还以为负责登记的人把她的名字给漏掉了。
柳芳菲本打算早会结束后立刻找曾主任问清楚的，没想到早会刚一结束曾主任就带着妇科所有的医生、护士以及实习生去查房了。柳芳菲见状，也只好把自己没分到老师的事暂时搁下，先跟着大部队一起往病房去了。
那是她作为一个医科实习生第一次查房，而带她查房的人偏偏又是秦克成的母亲，也不知道冥冥中注定的，还是纯属巧合。然而不管是注定还是巧合，第一次查房的经历都让柳芳菲感触良多。
在她的印象里，住满了病人的病房是压抑、沉重、充满了叹息、眼泪、悲哀和痛苦的地方。病人们各个愁眉苦脸，医生们则像判官一样站在病床前为病人们宣读生死判词。
然而完全不是这样，至少是附院的妇科病房不是这样的。
附院的妇科病房非常的整洁宽敞，清晨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窗子洒进病房，洒到白色的床单上，也洒到了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身上。阳光让病房里的一切都变得明亮，包括病人们的眼神。
曾教授带着大家查房的时候始终面带微笑，向病人询问病情的时候很有耐心，而且问得也很仔细。跟病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和颜悦色的。更难能可贵的是，曾教授说话很幽默，常常把病人逗得咯咯笑。跟患者说明病情的时候，她基本不会说一些专业术语，而是会用通俗易懂的话做一些言简意赅的解释。反到是住院医生向她报告病情的时候，她的神情变会严肃起来，一旦住院医生的报告不够准确或严谨，她马上会毫不客气地指出来，并要求其立即改正。
柳芳菲看得出来，病人们都喜欢她，而医生们都敬畏她。
不过是跟着曾主任查了一次房，柳芳菲就中了毒。回到医生办公室后，一直痴痴呆呆的，竟忘了自己还没有老师的事。
“你叫柳芳菲吧？”柳芳菲正在发愣，忽然有人在身后问道。
柳芳菲本能地转过看了看，这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她发现问自己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曾教授，此刻正用温暖的眼神笑眯眯地望着她。
“是的，主任！”柳芳菲忙站起身毕恭毕敬地说道。
“你没分到老师对不对？”
“是！”
“你跟着我吧，我带你！”曾主任说道，仍旧笑眯眯的。
“真的吗？主任愿意带我？我什么都不会！”柳芳菲不禁诚惶诚恐地说。
“哪有人天生就会做什么？肯用心学就好。”曾主任回道。
“请主任放心，我会努力的！”柳芳菲忙表态。
“不用拘束，放松点。刚开始实习，心里肯定是紧张的，过一阵子就好了。今天我有好几台手术要做，你先一个人看看病历，熟悉一下。”
“好的，主任！”柳芳菲连忙应道。
曾主任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曾主任走后老半天，柳芳菲都没醒过神来。她忍不住一遍遍地问自己：“那么多的实习生曾主任为什么偏偏选了她，莫非是克成跟他母亲说了他们的事？如果说了克成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恍惚了半晌之后，柳芳菲忍不住跑到外头给秦克成打了个电话。
“克成，是你跟曾主任说要她带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