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稚》第59章


秋水满脸茫然:“我不认识他,印象中我也没帮过他忙给他借过钱什么的啊……”
“喂你不是吧?你真不知道?”李月亮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那韩毅最近老偷偷从队伍里瞅你你也没发现?”
秋水:“……”
李月亮:“……”
“他看上你了。”李月亮拉着她靠着铁丝网坐下; “刚小卖部里碰上; 他还跟我打听你有没男朋友呢?”
秋水默默将水放到了一边; 没接话。
李月亮乜了她一眼,犹豫道:“你对韩毅……什么感觉?”
秋水:“什么什么感觉?”
“就是你觉得他高不高?帅不帅?看见他的时候你心跳快吗?”
听她这么一描述,秋水脑子里最先蹦出来的却是另外一张脸,她奇怪的摇摇头,说:“我对他没什么感觉; 我都不认识他。”
李月亮一下急了,觉得她是脑子有点轴:“你连韩毅都没感觉?那别的男生呢?这段时间跟你搭讪的男生不少吧?你就没一个有感觉的?”
秋水突然转过头盯着她直直的看,李月亮被她瞧得心里发毛,脖子往后缩了缩:“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李月亮是首都本地人,年龄比秋水要大上两岁,但个头却没她高。
她长得漂亮,也喜欢打扮自己,因为家里条件不错,从小被娇惯长大,时间长了,性格上便有些目中无人。尤其是在对待同性上,她看人的眼光堪称挑剔,整天看这个俗,看那个土的,一进校就把一宿舍人全得罪了,没办法才又转到了秋水她们宿舍。
倒也是巧了,她成天看这个不行看那个不行的,看秋水倒是蛮合心意的,觉得她长得不落俗套,说话做事也是别有性格,特合自己胃口。
两人虽然不在一个班,但关系倒比同一个班的还要好些。秋水也是因为觉得她这人性格豪爽,说话直接,不像别的女生那样心思难测,所以也挺喜欢跟她待一块。
秋水一抬手把她歪戴的军训帽扶正了,又顺着她那两条乌黑油亮的双马尾一路抚下来,打趣道:“你还好意思调侃我?比起我,搭讪你的人更多吧?”
这话却是实话。
秋水平日里沉默寡言,性子清冷,一看就是属于“高岭之花”那类型的;而李月亮性格活泼,长相甜美,虽然女生们不太喜欢她,但明显的,她在男生中人气很高。
秋水:“这么多天了,这么多人,你就没一个看上的?”
李月亮没好气的朝她吐了吐舌头:“说你呢,干嘛又突然扯到我身上?说真的,你觉得韩毅怎么样?”
秋水斜乜了她一眼,问:“你喜欢他啊?”
“怎么可能?!”李月亮白眼一翻,“我最瞧不上韩毅那种干部子弟了,一身的少爷毛病!”
“哦,那你喜欢哪种?”
话音落,秋水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她视线瞬间的偏移。
她往旁边看了眼,那儿就只有一个男生——班长许瑞斌。
许瑞斌今儿上午刚被选拔出来当他们这个排的标兵,这会儿正在教官的指导下练习正步走和敬礼,一礼拜后的军训汇报仪式上他还担任了升旗手。
许瑞斌生的高大,骨架看着非常结实,就是皮肤有点偏黑,不过据说他们家乡那儿的人都这肤色。他的五官长得也很端正,眉眼间好似藏着一股凛然正气,是属于那种叫人一看就觉得很有安全感的长相。
李月亮看她在偷笑,脸瞬间就红了,一个劲的捶她:“你笑什么啊?”
“没笑什么。”秋水憋住笑,偷偷地附到她耳边小声道,“眼光挺好,不过貌似猎物很抢手,看来猎人得趁早下手。”
李月亮干脆假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闹了一会儿,她又凑过去说:“我也觉得韩毅不行,配不上你,等姐姐我再给你物色个更好的!”
秋水笑笑没理她。
***
一礼拜后,军训正式结束了,然而紧接着学校每年一届的青春艺术节也要来了。虽然大家被军训折腾的身心俱疲,但“艺术节”这三个字一出,立马就像鸡血一样振奋了所有人的精神。
全校学生折腾的人仰马翻,各个院都在费尽心思的筹备节目,预备要在艺术节上大展身手,只有秋水,对此事漠不关心,完全脱离了这个热闹的氛围。
她的精神都集中到别的地方去了——开学两个多月了,她只接到了乔稚一个电话。
乔稚在电话上说,海南的事基本已经处理妥当了,要不是他们这次及时得到消息,及时抽身,那恐怕就不只是亏点钱的问题了。
秋水很担心她,也很想见她,想问她能不能过来看看自己,但乔稚说海南那边的公司还需要她坐镇收尾,实在抽不出空闲,只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
一通电话打了半个小时都不到就挂断了,她初时还能安慰自己没关系,等放假了就好了。然而又过了几天,日子却渐渐开始变得难熬起来。
甚至有一次半夜,她做梦梦到乔稚在宿舍楼下叫她名字,惊醒后连忙翻身下床跑到阳台去看,楼底下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那一瞬间从心底漫上来的难过和失落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心脏绞疼,她重新躺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开始发了疯似的思念起乔稚来。
她想的喘不过气来,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病,神经质的又从床上爬起来找出感冒药硬塞了几粒下去。找药的动静吵醒了月亮,她还以为她发烧了,吓得立马爬起来去摸她额头,却一点也不烫,又摸到她手心一片冰凉,还来不及问,就感觉一滴水啪嗒掉在了自己手背上。
那个晚上月亮陪她在床上枯坐了一夜,秋水什么也不肯说,主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反复的抓着月亮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惶然的一声声喊着痛。
月亮没办法,只好抱着她不断的轻抚她的背,最后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
艺术节如约而至。
演出当天,李月亮穿了条红裙登台,用大提琴拉了一首巴赫G大调第一大提琴组曲前奏曲,当时秋水就在幕布后守着她的琴盒。她看到台下观众或痴迷或羡慕的眼神,又想起几分钟前,月亮一脸娇羞的同她说,她打听到许瑞斌喜欢红色时的神情。
在那一瞬间,月亮眼睛里所散发的光芒又让她极其诡异的想起了乔稚。
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想要探寻,可心里又有一种直觉在阻拦她,警告她最好不要去深究。
艺术节过后没多久,李月亮和许瑞斌在一起了。
许瑞斌是少数民族人,月亮告诉她,山里的男人脑子都轴的很,要是真喜欢上了,那就是一辈子。她就喜欢一辈子。
月亮还说,许瑞斌说她是他见过的,穿红裙子最漂亮的女孩。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盛夏。
某个周末,月亮和许瑞斌约会回来,兴冲冲的找到她,说是给她找了一份待遇相当不错的兼职,问她想不想去。
秋水本来想拒绝,因为这学期她开始尝试给报刊杂志投稿,意料之外的反响很不错,她也因此得到了一些稿费,其实已经不用再去兼职了,但听完月亮的报价后,她又有点心动。
秋水在这方面多多少少算是受了点乔稚的影响,看见能挣钱的机会就不想放过,对亲近的人大方,对自己抠门。
思索再三,她还是答应了。
月亮又跟她详细的说了一下她即将要工作的地方。
那地方名字叫“虹色”,是一座刚开业不久的酒吧,就在离他们学校不远的地方。月亮说,她也是被朋友带去的虹色,然后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虹色的老板,听到对方说刚开业正缺人手,她便想起了她。
虹色的位置稍微有些偏,并不像那些普通店面争先恐后的往街面上挤,它隐在巷子的最深处,曲曲折折,十分不好找。
到了和虹色老板约定好的日子,秋水背着书包出门了,原以为很快就能到,最后却兜兜转转绕到了天擦黑。
秋水看着面前那扇小玻璃门,又看了眼旁边墙上挂着的“虹色”灯牌,心里说不清为什么突然感觉很紧张。
就在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进时,那门突然从里面被人推开了。
一个短发,长相非常英气的女人穿着背心短裤,嘴里叼着根烟倚在门框上歪着头看她,好半晌才挑着嘴角眼神打量的看着她笑了一下,继而开口道:“还以为你被人拐了呢。”
语气非常的自来熟。
作者有话要说: 88年海南独立成省,变成孕育房地产淘金者的温床,但是九十年代初发生过很大的震荡,略写一点,这东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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