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稚》第66章


“嘁!”郭青山笑笑,摇摇手里的啤酒罐,仰头喝完了最后一口。“姐说让我在北京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干嘛?老实说我其实还是想到了一条出路,但就是觉得有点不靠谱,不太好意思说……”
“什么?”
郭青山说:“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老追着看的那种连环画吗?”
秋水点头:“记得,然后?”
郭青山问:“你知道《JOJO》吗?”
秋水摇头。
“那《北斗神拳》呢?”
继续摇头。
“唉,算了,想你也不会看这些。”郭青山看着车灯流窜的大马路,想想还是不甘心。“我说的是漫画。”
秋水眼睛一亮:“漫画这个词我听过!”
“对!这两部都是出自日本的漫画!”他满意的点点头。
秋水大概明白他想说什么了:“你想画漫画?”
郭青山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叹口气说:“反正我爸妈肯定会觉得我是在瞎扯淡,觉得我脑子有病,打一顿就老实了,不行就两顿。”
秋水“扑哧”一声笑出来,郭青山跟她一对眼,没憋住也跟着笑了。
“你笑什么?”他没好气,“你也觉得我是在瞎扯淡是吧?”
“没有啊!”秋水想了想,“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郭青山:“你说真的?!”
“嗯。之前你不是每次给我写信都会在信的末尾画一些小画吗?那时候我也没注意,以为你是随手无聊画的,但是前段时间我收拾屋子的时候又把信都重新看了一遍,这才发现你画的居然还是个小故事?”秋水回忆了一下,总结道,“是一个巅峰剑客跌落神坛,变成酒鬼后又重新崛起的故事?”
“妈呀二姐!!”郭青山一下有点激动的抓住了她,“你是我的知音啊!!!”
秋水笑笑,再给他添了把火:“而且我觉得你画的很好,要是没学过画画都能画成那样,那得算有天赋了。”
“我靠!!!”郭青山彻底被她这句话给点燃了,兴奋的整张脸都变红了。“我就特别喜欢画这种小故事!我脑子里有好多小故事!但是从来都没人欣赏,我也不好意思拿去给别人看,除了你,我就自己画给我自己看。”
秋水突然有点搞不明白:“不是,你想画画,那你干嘛不跟你爸妈说呢?说你想画画也总比说想学唱戏好吧?”
郭青山一脸“这你就不懂了吧”。
“我这叫策略。”他眨眨眼,“我先说个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的,等挣扎一段时间后,再‘不情不愿’的提出我想学画画,那他们答应的机率不就大多了嘛!”
秋水:“……”
好像是这么个理。
“那你现在想好了?”秋水问。
郭青山重重一点头:“想好了!姐在来的路上跟我说,曾经有个长辈告诉她,人最终还是要走在实现自我心愿的道路上才是最开心自在的,我觉得她说得对!而且我有你,有咱们姐姐支持,我觉得有信心多了!”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秋水忽然说。
有梦想的人身上真的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气质,像是背负着一种自给使命,一种坚定,即便因此而落泪,悲伤,都好像带着满满的干劲和元气。
“咋你又羡慕起我了?”郭青山哭笑不得,“我觉得你跟咱姐都是天之骄子,除了自己努力之外,这里真的很强!”他指了指脑袋。
秋水失笑:“我没有什么梦想。没有像你一样觉得有什么事是一旦想到马上要去做就非常激动的。”她犹疑道,“我好像不太明白梦想的定义……”
“这个很简单啊!”郭青山说,“梦想就是热血、痛苦,以及内心欲望的加成。你仔细找找,肯定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秋水按他说的三要素想了一下,还真找着一个,不过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个人。
“想到什么了吗?”郭青山问。
秋水违心的摇摇头。
郭青山:“……其实这个吧,得慢慢来,一时间想不到是正常的,就算没有梦想你现在不也活得挺好的吗?有些人说不定就是没有什么梦想呢?像我,十三岁以前就想当个废物,吃穿不愁那种……诶不对,这个好像也算是一种梦想哦……”
“傻子……”
***
郭青山一连等了乔稚一礼拜,但是每天晚上都没撑住睡过去了,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自家姐姐工作起来到底有多拼多辛苦。终于,在星期天这晚,乔稚回来的比较早,郭青山先给她热了杯牛奶喝了,又给她捏肩捶腿了半天,然后才顶着乔稚戏谑打量的眼神开了口。
……
“想学画画?”
“嗯!”郭青山坚定的蹲在她面前点了点头。
“让我去跟你爸妈谈?”
“嗯!”
“学不好怎么办?”乔稚问。
郭青山茫然的抬头看着她:“怎么办……”
“学不好就提头来见。”乔稚笑着拍了拍他头顶,起身往楼上卧室走。
郭青山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又蹦又跳了半天才冷静下来。
隔天乔稚就托人找了几个教画画的老师到家里来,让郭青山一个一个的试课,最后选中了一个年纪偏大一点的男老师。
郭青山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下午,当他试完最后一节课,确定了授课老师以后回过头时,看到乔稚给他比“加油”手势的样子。
他的姐姐,是这世上最温暖美好的一道风景,也是他此生发誓要坚定守护的最重要的人之一。
夏去秋来,而后便是冬至。
这一年的冬天没有什么新奇的,唯一值得铭记的,是大家终于又难得的聚到了一起。
大年二十九晚上,乔稚和红姐在厨房里忙活,夏欢欢就负责给她俩打下手。她好久没做饭了,手都有些生了,好在红姐是把好手,一顿小年夜饭做的倒也像样。
郭青山和秋水在院子里挂灯笼,前者仗着自己个头高,说什么也不要椅子,就非要靠蹦跶把灯笼挂上去。秋水懒得理他,转而去门上贴财神,郭青山连忙拉住她,示意她别着急,然后自己一跳高,愣把灯笼给挂上了!
他笑嘻嘻的挑高一边眉毛,那表情别提有多得意了,又把自己从北京带回来的行李给拉了出来,颜料罐子笔的摆了一堆,指挥秋水一会儿给他递这个,一会儿给他递那个。
中间,邱凯和谢小庆也前后脚赶过来了。邱凯从他爸那儿偷了两瓶好酒出来,谢小庆则提了一大兜自家晾的腊肉和香肠。
“你拿这些干嘛?又不是外人。”乔稚嗔怪的看着他。
谢小庆这两年个头也长了,不过还是瘦,麻纺厂前两年裁员把谢妈妈裁下来了,谢家的重担一时间便都落到了他身上。生活把他的面目迅速催熟,要说所有人里变化最大的,其实不是乔稚,而是他。
年纪小的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出于内心最本真的想法,不会有太多的计较和思量。但人长大了,就不得不计较了。
谢小庆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眼巴巴的瞅着乔稚说,他想吃一口这个,他想要那个……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而乔稚,也不可能再有那么多时间去关心和照顾身边的每一个人,即使她有那个能力,也往往没有合适的时机。要不是年前她听夏欢欢说了一嘴,那谢妈妈下岗的事她可能至今都还不知道。
学海超市如今已经变成了学海百货,乔稚让红姐给谢妈妈找了个合适又不累的岗位——后勤管理,主要负责指挥人。好说歹说才劝服了谢小庆同意,而她再提出想给他换个轻松点的工作,谢小庆却怎么也不肯干了。
谢小庆知道她在介意什么,笑道:“不是我跟你生分,我妈说你现在忙,家里也没个管事的人,怕你今年吃不上现晾的肉,就让我给你拎点过来。”
红姐站在旁边炒菜,听了一耳朵两人的对话,瞬间就不乐意了:“谁说没有管事的?小庆你去那房檐底下看看,咱家肉少吗?”
谢小庆哭笑不得,乔稚连忙往回哄人,直把红姐夸得眯眼笑才算作罢。
郭青山的财神也画好了,张着两只花红柳绿的手笑咧咧的跑到厨房里去把乔稚给拉了出来,一脸求表扬的看着她。
两串红灯笼把院里照的透亮橙红,看天没下雪,邱凯便提议在院里的葡萄架下吃年夜饭,结果没一个人搭理他。
“这么冷的天,院里吃饭,菜还没上齐人就该冻成冰棍了,亏你也想得出来。”谢小庆说。
这两人是一见面就掐,多少年了也没改过来。
邱凯一撸袖子搁了瓶酒在他面前:“是大老爷们儿就别逼逼,有种今天晚上你喝翻我!”
谢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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