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恙,尔请跪安》第64章


赵妧没有否认。
杜仲晏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与她对视,有点霸道地说:“我不允许你反悔。”
赵妧眼睛酸胀,有点委屈,杜仲晏即刻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温柔的,饱含深情的,然后低声说:“我已经有了你,为何还要那些侍妾?还是说,你想为我纳妾?”
“才不!”
“既然如此,又何必担心,除非公主不信任我。”他有些赌气地说。
“我怕……”也许他对她是一心一意,可是那些讨厌的言官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就像是她父皇,后宫从未少过人。
“若不是为了你,这个位子我从未在意,他们若真逼我,不要也罢,我这一生只认定了你,有我在,别怕。”
泪水从她的眼眶滴落,她还是哭了,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他的承诺,他可以为她舍弃生命,这些虚名自然也会为她舍弃,所以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哭泣对你身子不好。”杜仲晏用指腹抹干了她的泪水。
“好,我不哭。”赵妧破涕为笑,与他深情对视,一时情难自控,两人相拥深吻,情意绵绵。
*
转眼金风玉露,赵妧回到了宫里。这天是七夕节,由徐宸妃主持,领着一众女眷到后苑赏秋季名花。陆贵妃仙逝之后,便由徐宸妃掌管掖庭,也有传言称景隆帝有意册封徐宸妃为后,所以这些日子时常去棠梨宫。
倘若真有这样一日,那也是众望所归的,毕竟徐宸妃端庄贤淑,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娘娘今日的衣裳真是好看,把这后苑的花儿都比了过去,不知出自谁人之手?”女眷们喜欢见风使舵,时常巴结徐宸妃,不过说得也都是实话,今日她虽不是锦衣华服,一袭湖绿秋衣衬得她娴静淡雅,沁人心脾。
“还能有谁,自然是司衣司的许司衣了!”赵妧也在赏花的女眷中,她怕徐宸妃被她们闹得烦,就脱口而出。
“瞧我,真是糊涂了,许司衣一双巧手简直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师出蔡尚宫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请她做一件衣裳实在不容易。”出声的是阮郡君,表面上是赞扬许司衣的手艺,实则是在抱怨自己没有这样的殊荣。
“那倒是,做一身新衣本就费时,若人人都找许司衣,非但使人疲累,还会延长工时,其实司衣司并非只有许司衣一人可以做出如此美轮美奂的衣裳,她手底下的女史也都个个手艺非凡。”
“近日我正好想做一身新衣,公主可有举荐之人?”阮郡君煞有介事地问。
这个阮郡君为人尖酸刻薄,不好对付,无论举荐什么人,对司衣司来说都不太妙,不过有一个人,倒是可以治一治她。
“刘司衣与许司衣师出同门,做工一样精巧,阮郡君若想做衣裳,不妨请她一试。”刘司衣是许司衣的好姐妹,手艺也好,但没有许司衣炙手可热,只因她这个人脾气硬,如果没有许司衣出面说话,一般不会轻易答应给不喜欢的人做衣裳,也不怕得罪人。
可惜,刘司衣上个月出宫嫁人了。
阮郡君进宫时间不长,并不知道此事,何况以她的性子是不会去关注一个司衣的,赵妧是有意戏弄她的。
进宫久的几位宫眷听后,心里明白,却都忍住笑意,没有人揭穿赵妧的恶作剧。
徐宸妃睇了赵妧一眼,心里笑她都是快出降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跟一个后妃较劲,连连摆首,嘴上却说:“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今日七夕,陛下在宣和楼上设了晚宴,可别耽误了。”
说着,一行人跟着徐宸妃动身前往宣和楼。
此次宴会是家宴,气氛比较随和,聊的都是一些家常,偶尔拿赵妧与杜仲晏的婚事作为谈资。
“真没想到,咱们楚国的太医摇身一变竟变成了宋国太子,真是匪夷所思!”
“可不是嘛,听闻杜太医……哦不,如今该改口为刘太子了,他也是个苦命人,当年母妃遭人陷害,被迫流落异乡,好在老天长眼,让他苦尽甘来,还能与公主双宿双栖。”
“依我看啊,公主与太子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
赵妧知道,她们是有意在父皇面前奉承她,当年她与陆徴言订婚后,她们也是这般说得好听。
“父皇,妧妧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她不愿再听老调常谈,转而举杯敬景隆帝,为他助兴。
景隆帝含笑与她对饮,又唤她坐到身边,“这桩婚事,妧妧可还满意?”
赵妧含羞点头。
“不后悔?”
赵妧摇头。
景隆帝哈哈大笑,举杯与众人共饮,他的宝贝女儿,终于找到了自己所爱,他很开心,却也不舍。
晚宴后,有宫人来报,宣和楼外的乞巧彩楼已经扎好,各位娘子可前去乞巧。
七夕之夜,显贵之家都会在自家的庭院中搭一座彩楼,叫“乞巧楼”。楼棚里面摆上磨喝乐、花瓜、酒菜、笔砚、针线,或者让孩子们念诵诗句,让女孩子们穿针显示手巧,同时焚香行礼,这便是“乞巧”。
宫中每年七夕也是这番场景,宫眷们领着自己的孩子走向彩楼,女郎中以徐宸妃领着赵妧为先,到了时辰,与宫眷们一同拿起七巧针,对这一弯新月穿针乞巧。
赵妧率先穿过了七巧针,心中欢喜,与此同时,天空绽放华彩,普天同庆,随之而来的便是女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在天空绽放华彩的那一瞬,赵妧默默许了一个愿,传说这时候许的心愿一定会达成。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猜也知道许什么愿啦~
第55章
天凉好个秋,七夕过后; 逐渐转凉; 眼看着到了中秋,宫里又开始忙开了,大家都等着在这一天出宫与家人团聚片刻。
历来进宫后的宫人未经允许都是不得随意出宫的; 也只有节假日可以与家人团聚片刻;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出宫团聚; 有些人的家乡远在外地; 就只能留在宫中过节。
“珠儿,你可是为不能回乡过节而垂头丧气?”这几日太常寺和礼部一起着手安排赵妧的婚事,尚服局也要为她量身做新的衣裳包括嫁衣,珠儿平时与她亲近,她也信任,许司衣便都交由她来为赵妧量身。
珠儿这几日一直无精打采,赵妧对她格外留意,想她只身一人进宫至今; 似乎都没有出宫见过家人; 一定很想念她爹爹罢。
可惜宫里的规矩,赵妧也是爱莫能助。
“你很想你的爹爹; 是吗?”见珠儿沉默不语,眼露思念之情,赵妧拉她到身边。
珠儿点头,进宫之后,她与家人再没有见过面; 偶尔也只是托相熟的人在出宫的时候带点书信和她平日的积蓄寄回乡,不知道家里人过得怎么样。
“稍后你随我去个地方。”赵妧含笑道。
珠儿不明所以,只能愣愣点头。
待珠儿完成任务之后,赵妧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是太医局。珠儿不明白赵妧为何带她去太医局,赵妧也只字未提,直到她见到杜仲晏,才道:“今日你跟着太子,他去哪里你便跟去哪里。”
“可是……”
“许司衣那里我已经让人打过招呼了,别担心,今日你就在太医局当一日差。”赵妧化解了珠儿的顾虑,又对杜仲晏说:“珠儿就交给你了。”
杜仲晏朝赵妧点点头,把她的计划熟记于心并全力配合。
珠儿虽然一头雾水,却还是听从了赵妧的安排,安安分分留在太医局,跟着杜仲晏。
把人交给杜仲晏之后,赵妧便打算回福康殿,杜仲晏本想与她多说一会儿话,但一想到还有任务在身,就先放她走了。
“妧妧!你果然在这!”一出太医局大门,迎面撞上急色匆匆的雉哥儿,赵妧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延义堂吗?怎么跑这来了?”
“妧妧你忘啦!今日中秋,全都放假啦!”
平日紧张他的学业,差点忘了中秋佳节,朝廷内外能回家的都已经回家跟家人团聚了。
“我方才去你寝殿找你,侍女说你来了太医局,你哪里不舒服吗?”雉哥儿去福康殿找人没找着,听说她去了太医局,二话不问就直奔而来。
赵妧见他是因为紧张她才这般急色匆匆,既感动又好笑:“我若哪里不舒服岂会自己跑太医局来?你呀,真是关心则乱,得要改改这性子了!”
被“教训”一顿的雉哥儿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瞧我,一急就糊涂了!那么妧妧,你是来见师父的?”他暧昧一笑,对待杜仲晏的态度也如往常一样。
赵妧没好气地瞥他一眼,道:“是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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