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卿不嫁(悠悠)》第22章


别的还好,“在家憋出病”这话说到云娘心坎里了。以前没出过门就罢了,现在知道外面世界那么大,她也想去看看、走一走。
“带我一起呗?”
徐岳楼没说话呢,徐氏斥责道:“带你干嘛?人家要认字的,你认字吗?那会儿,小文教一个也是教,教俩也是教,你就是不学,别人家闺女想学还学不到呢……”
眼瞅着徐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孟大鹏因为今儿得机会喝了点酒,不好意思开口,徐岳楼只得自己道:“姑姑,大姐姐是觉得自己没我聪明才不学的。其实吧,没我聪明,我学一百个,你学十个也行啊!”
被亲娘说云娘无可奈何,徐岳楼说了这么气人的话,她如何忍得:“谁说我不聪明的!你认一百个,我一定认二百个给你看!”
被挑衅的徐岳楼,慢悠悠地喝完了最后一口玉米粥,鼓励道:“恩,你加油!”而后对徐氏道:“姑姑,你的意思是同意我去是吗?你和舅舅同意的话,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孟大鹏只一句:“家里不用你挣钱的。”
徐岳楼笑道:“我知道,我是觉得在家里没事做,憋得慌。”
饭后,徐岳楼便要去周家,孟大鹏觉得急了点,徐氏却道:“去吧,我陪你去。”
眼下已是二月下半月,没有月光,好在元宵佳节后,吴水仿照花灯做了几个灯笼,照明用的挺方便,送了个过来,姑侄俩相携而去。
仍有些小寒的冬夜,徐氏温柔的嗓音传来:“月娘,姑姑知道瞒不过你,也不瞒你。我帮你大奶奶家做十天杂活,他家出俩人帮咱家干半天,你舅舅能少干三天。我这十天,也就值了。”
徐岳楼同样温声道:“恩。我不记得娘离开的原因,但是肯定是因为没钱;没有钱我爹饿死了,我成了死过一次的人。这就是现实,我们不能没有钱的现实。给人帮工,不一定会受什么委屈。即使受了点委屈,跟活下去相比,也值了。”
黑夜中,徐氏握紧了徐岳楼的小手,有些激动道:“好孩子!但你要记住,有些委屈受不得!”
“恩,我知道,不与人为妾!”徐岳楼心理补充道,还有不与人共事一夫。
周家的事很简单。周家第一任账房见周海不识字,家里缺钱时坑了周海一笔钱。周海凭着记忆知道有问题,便同那账房掰扯,无奈账房不承认,周海便报了官。
公堂之上,周海把店里的生意一笔又一笔的全说了下来,细到几文钱都说了。震惊全场之余,恰巧有笔十贯五百六十文的买主在,两方印证下,账房把六十文改成了四十文。眼见情况演变成如此,账房只得认账,并抱怨道:“你一个家产快千贯的人,我不过拿了一贯钱都报关,至于吗!”
咳咳,周海报官,给了衙役的小费就花了五百文。对他来说,不在于钱多钱少,而在于他被坑了。因这事,他一面供养儿子读书认字,一面让儿子当个兼职账房。几年下来,那当教书先生说周阳有天赋,不参加科举浪费了。周海心动,毅然拿出半份家产打通各个环节,混了个孟家庄的农家凭证。
接下来的生活,种地这点收益他有点看不上,做买卖又不能明着来。这时,已过世的妻弟找上们来,说他缘依做个挂名的老板,但要二成利钱。这几乎等于抢劫的做法,周海只得认下,并安慰自己,这钱也没给外人。
周阳新年起,已在孟夫子这里混推荐名额了。周海依旧像以前那般日日在外奔波,店铺生意却差了好多。他觉得凭借自己在外面的努力,收益得多一半这样,但又拿不出证据。
徐岳楼听到这,问道:“周伯是想像以前那样揭发账房吗?”
周海端方国字脸外旁边一扭,道:“不!我觉得这事是阿阳舅舅做的,既想顾全亲戚颜面,又想全得那两间铺子。亏得我留了一手,一直拖着没去衙门那里过户!”
“那周伯要我做什么?”
周海咬牙道:“我不做了!但是,得把这没的钱找回来!”
徐岳楼想了想,道:“周伯若是不舍得把铺子关了,就把店铺放我名下?咱们能多做一天是一天,你放心,我只取工钱。”
一屋子人,包括徐氏在内讶然!这连妻弟都不放心的事,到你这,怎么让人放心了!
☆、第二十九章 货哪去了?
面对一室无语的人,徐岳楼头皮发麻的问道:“那个,我才十二,即使铺子上的名字是我的,还得有个看着的人吧?我当周家的闺女,东西还是周家的,不行吗?”
徐氏咂了咂嘴,寻思半晌,一拍大腿道:“这么说吧,你就跟小曲那么大,那东西还是你的啊!好比,你奶奶——我娘她留给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不管我多大,那都不能算徐家的东西了。”
徐岳楼闻言眼巴巴地看着周海,她知道这里不是现代,但她想努力一把。见周海沉思,似有拒绝的意思,再看眼欲言又止的周阳,徐岳楼卖起了自己:“周阳哥,我不仅识字,还能看懂账本、做账。你要不信就像刚才考我那样再考我一下,怎么样?”
周阳正担心帮不孟家,帮不了云娘,见徐岳楼这么说,忙抽了一本账本出来,以至于忽略了一旁周海精明的双眸。
徐岳楼哪会什么账本,不过是拼一把罢了!她硬着头皮摊开周阳递过来的账本,顿时笑颜如花账本上记录不仅不分类,还因为记录得特别详细,导致一页只有一笔买卖!有的买主有好几笔买卖,因为赊欠了账,为了方便查阅,周阳硬是把前页划掉,在后面又补记了一把!
扫了一遍后,徐岳楼道:“第七页张老板的账被划掉了,第十五页补的时候没加上,因此漏了一笔账。这样记特别乱不说,还不方便查阅,我有更好的法子,你听吗?”
“你说。”说这话的,不是周阳而是周海。
徐岳楼自信道:“比如这张老板,他买的东西大抵相同,而且次数和数量都颇多。我们可以根据种类或根据长期大买主进行分类,散户再来一本账册。这样一目了然不说,还方便查阅。周阳哥做得很好的地方就是,他把每页都标了号。如果把第一页空出来,写上每一页是什么什么货物,什么什么商号买的东西,查阅起来就更方便了。”
周海冷然道:“我不识字,防得就是账房。账房越厉害,我就越担心。”
徐岳楼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猛吸了口冷气,破罐子破摔道:“我就算同那些人一样,但我现在穷成这样,我就是贪,那也是小贪!不过,不管周伯伯信不信,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商,也有它的道。”
周海直直地望着徐岳楼,看得徐岳楼在这寒冬二月出了满头的汗!徐氏有心相帮,但又怕自己坏事,急得不了得了;周阳一样紧张地望着父亲。
徐氏着急间,忽听周海道:“弟妹,可愿让月娘做我家闺女?”
徐氏对这样的转变有点适应不过来,直到徐岳楼戳了她几下,她才不确定地问道:“周大哥,月娘那法子,你,你信她?”
周海爽朗一笑,道:“弟妹,我周海十五岁起做买卖至今,没有一桩买卖是豪赌的!今日,更不会拿自己半生积蓄来赌!月娘若愿意做我家闺女,将来这铺子便是她的嫁妆!”
徐氏恍然:“周大哥好主意!月娘两三年内是不会嫁人的,有这几年,也能赚些,到时候再把铺子关闭,只留给月娘两间空房子也就是了。就是那县里的铺子,钱也少不了吧?这工钱给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徐岳楼道:“姑姑,什么意思?”
周海道:“弟妹聪慧。月娘,你要是认我做父,我如果把铺子写进你的嫁妆单子。在你未嫁人之前,那铺子是我们周家的。又因为给了你当嫁妆,就算是挂在官府名下的,周家,就不是商户。”
“如果我一直没出嫁呢?”
“人活着,东西就是你的;没了,官府就会做主,还给周家。”
徐岳楼干笑道:“这怎么跟钻法律空子似的?”
周阳耳尖,不解地问道:“法律?是律法吧?”
徐岳楼瞄了他一眼,赞道:“是律法,周阳哥好学问!不像我这道听途说的。”
周阳本想说你这“道听途说”四个字不简单,但见徐岳楼似乎不高兴,只能讪笑不语。
徐岳楼见他不再捣乱,说了今日来周家她最关心的事:“这俩铺子将来是我的吗?尉县的两个铺子很值钱吧?”
周海笑道:“是不便宜。我这院子花了五十贯买的,这钱买不了半间铺子。月娘放心,这几年你要是能给我守好这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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