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麻辣烫(阳光)》第256章


渐渐的,周围的一切都已模糊,只在朦胧中听见有人说“公主恐怕是不行了……”
其实我心里隐约明白,“不行”的主要原因在自己身上:痛失所有生无可恋,就是这么简单。
原本以为临死前会走马观花回味一生的点滴,却没想到就只有西门垏那一如初见般绝等的容颜。
他开口说了什么,可惜没听见就被一个呼唤招出了四维空间。
“臻茗,臻茗,振作点,我回来了,你看看我……”
映入眼帘的是影美人满是担忧的容颜。
多日不见,他又憔悴了几分,一声声真挚的呼唤,也像是穷途末路才做的挣扎。
“影儿,我恐怕是不行了,你指望我的,无论什么事,都完不成了……”
说这话难免带点儿负气的意思。小蹄子一脸阴霾地咬牙道,“孙伯符死了你就也要跟着寻死?他的孩子怎么办?”
解释都懒得,我之所以看破生死,小孽畜的离去是个原因,却绝不是主要原因。
影美人见我不为所动,捏住我身体的手都不自觉地紧了几分,“我找了名医治好了赵将军的伤,又为了调养了几个月的身体,一月前已经送他与皇叔回合了。”
我很想问问备哥等现在何处,想来想去又觉得麻烦。
“曹操不仁不义,发兵讨伐皇叔,皇叔寡不敌众,与关张两位将军失散,迫不得已投袁绍了。”
没死就是好的,这些都不能成为我回应他的理由。
“臻茗你不能死,情夫人出事了,她受了太多刺激,郁结在心难解,人已失性了。”
情美人……疯了?
怎么会?怎么会?是真的还是影美人编了个说辞要骗我上当。离开许都之前我明明将他们母子托付给了郭老师,怎么会出事?
看得出来,若非不得已,小蹄子不想出这张牌让我回心转意。
可惜他失策了,虽然我非常非常想问一句所以然,却生怕真的问出口了,又要错失良机死不成了。
影美人眼见我微笑着慢慢闭上眼,咆哮道,“刘臻茗,你当真没心了吗?我告诉你,你儿子死了,阿玛尼死了,你如今还要拉着另一个儿子陪你下黄泉吗?”
第80章 父女转身不相见 师徒恩断情义绝
孙二少夺权做领江东,百废俱兴;公主产下遗腹子,九死一生。传说公主产子之时,有一龙绕身护体,才保得母子平安。
我的命……说是青龙救的,不如说是自己争取回来的,在影美人宣布了那么爆炸性的消息之后,就算再强的求死之心,都要暂且搁置了。
谣言愈演愈烈,最终给从前就颇具传奇色彩的雷火公主更添了几分不堪琢磨。甚至有人口口相传,若由公主之子继位江东,来日必一统天下。
对于一个才出生的婴孩,如此没来由的预言百害而无一利。枪打出头鸟,我不希望我的崽从小就生活在风口浪尖。
于是便昏迷了七天七夜以便于碧眼儿君坐稳江山。
权力交接的过程虽有些波折,结果总归良好。当我从昏睡的噩梦中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上位的江东之主哭倒在我面前。
“有什么好哭的……”
“臻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面对死去的哥哥。”
“仲谋的当务之急,是要趁此时机重理军国大事。”
小样儿的泪眼朦胧地点点头。彼此说了几句闲话,倒霉孩纸见我左顾右盼的模样,猜出我是在找寻影美人,“无影在你床前守了六天七夜,熬不住去睡了。”
六天七夜,原来错过只在这半天!
“仲谋将孙氏子孙当差在职的都叫来吧,我有话说。”
碧眼儿君自以为我要秋后算账,支吾着不肯实行。
“我并无恶意,叫你去就去。”
败家仔应声照办,不多时众人齐聚一堂。各怀鬼胎地看我要搞什么花样。
“今天找大家来,没别的意思,是为了传达伯符的临终遗言——你等要尽心竭力辅助仲谋,宗族中敢有生异心者,众共诛之;骨肉为逆,不得入祖坟安葬。”
众人瞠目结舌地愣了一阵。随即呼声震响。齐齐应是。
看着事到如今仍有些踟蹰不前的孙二少,长叹的对他笑,“曾有人说,遍观孙氏兄弟。虽各才气秀达,皆禄祚不终。惟仲谋形貌奇伟,骨格非常。乃大贵之表,又亨高寿,众皆不及。”
“姐姐……”
不是“公主”。不是“臻茗”,从此以后正式改口叫“姐姐”了吗?实在是对我莫大的肯定。
“事到如今,仲谋休要再生妄自菲薄的心思,要全力以赴,好自为之,文武并用,垂拱而治。任贤任能,不可用人唯亲。”
“姐姐教诲。孙权谨记在心。”
“说罢了公事,还有件私事托付给你。”
“姐姐吩咐便是。”
“许都传来消息,我哥哥,还有位故人先后有了些麻烦。等我稍微养好了身子,就要回去看看。不知那边状况如何,自然不能将子言带在身边,托付给仲谋夫妇,可好?”
“姐姐放心,我自会将子言当成亲生骨肉看养。”
“如此就好了。有什么名贵的补药就一股脑地喂给我,早好早走,我已迫不及待了。”
算盘打的响亮,实际实行起来却很艰难。生产后遗症,坐月子差点没改成坐年子。
最终还是上路了,此一番回门不如前一番嫁来时那么风光,陪伴我低调上路的只有影美人与赤兔马。
此外,还有赤兔马的马夫。
身子不适,不敢飞也不敢座驾,老老实实地呆在马车里聆听一路上的吱吱呀呀。可怜了千里宝驹,居然变成了拉货的货,纵使它身边还有位同僚宝马帮他分担重量,此种卑微的工作也实在是委屈了它。
影美人也着实委屈,明明一日千里的道行,却偏偏要陪我呆在那么个方寸空间里玩无声沉默。
我们没话说……就算近在咫尺也没话说,从前一直以为是时机不对,现在才知,不对的是相顾无言的两个人。
兴许是生孩子把自己的命熬掉了半条,又兴许是早年间日积月累的苦乐消终于昭显出了全部功效,总之,身子沉得不像话,除了一口气持续不断,每日里想做的是就是躺着不动睡大觉。
大多数时候我都被影美人抱在怀里,醒着时他搂的送些,睡着时他搂的紧些,经过上次的垂死一幕,貌似他的确是吓坏了。
并不抗拒他的亲近,相反,我十分贪恋他臂膀的温暖,如果不去回想冗长的,让人心伤的过往。
可惜,常常会想起从前的事,开心的,不愉快的,错觉美好的,幡然醒悟的,一个个似真亦幻的片段重新流逝在眼前,我会没来由地翘起嘴角,或是不知名地皱起眉头,他会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每一个表情的变化,猜测我那一刻内心的想法。
四目相对时,会听到他表达爱意,有时声音竟掺杂着一些颤抖。
也许是他意识到我的放弃,才会用这种拙劣的方法,把自己当做诱饵,试图挽留我的离去。
我会微笑地回答他“我也爱你”,虽然是真话,却有着最敷衍的实质和最没有承诺的意义。
我对他的秘密还是很好奇,到底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执着,使得他眼中流露出让人心酸的,绝望的痴迷。
他也会试图吻我,巧的是每一次靠近,车夫就回钻进脑袋说几句话。
我喜欢他尴尬的表情,也喜欢他看到被破坏的次数多了,愤恨地当着弼马温的面落下他恼怒的唇。
他却不喜欢我的表情,确切的说是不喜欢我的面无表情,以及对待他的温柔时毫无热度的无动于衷。
哀莫大于心死,焦躁内燃而亡。似乎平静的同行,终于到达目的地。
回宫时我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接受情美人的任何一种样子。
印象中的疯子,大多都是乱发戴红花,脏衣脏袖袍,哭哭啼啼,打打闹闹,情绪持续性地失控,或是摇头摆脑地胡言乱语。
情美人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她只不过将自己固化,把灵魂封闭在别人都不知道的世界里,变成了活着动着的瓷娃娃。
穿着那么精致,妆容一丝不乱,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若不是身上还带着呼吸,可以送去玻璃窗内展览。
她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任何人,她接受任何人或善意或恶意的摆弄,幸好,有小崽子的命令,没人敢对她不敬。
皇帝陛下见到我时的确有些惶恐,他怕的是我受不了丧子之痛而狂性大发。
他多虑了。
若是从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刘臻茗,也许会不顾后果先大闹天宫。只不过我已不是从前的我,所谓的冲动都被迫扛上了沉重的枷锁,再不肯轻易展示人前。
影美人对我说,“臻茗,贾先生要见你。”
一回来就要见我……莫非是有话说。
扭头看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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