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福气妃》第79章


孔君虞也算是精贵人家出身,哪被人这样蹬鼻子指问,要不是涵养好,情商高,气都快怄背过去了,丢出家世:“进献谋略抵挡匈奴,平南关大捷的功臣之一,谏议大夫孔志瀚是在下祖父。”
“孔志瀚?”皇帝偏了偏头,“谁?”
人肉记忆器胥不骄凑耳答应:“供职孝昭年月的四品京官,您……当今圣上为政初期,告老致仕了。”
皇帝摸摸下巴:“平南关大捷一事延绵数年,牵连身广,这桩战事的功臣,没有上千也有j□j百,挨着点旮旮缝缝的臣子,都有脸说自己有功。你爷爷致仕那会儿也才六十左右,要是真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建树,怎么没被上面留任?起码得替朝廷再干十几年,现如今金銮殿上的得力重臣,七八十的都有。”
孔君虞听这人暗嘲自己祖辈无能,本应该挥大棒子赶人,但见他这么清楚朝事,旧事信手拈来,有些疑虑,暂稳下心神,并没吭声。
看样子,自己接手书堂在外面捞油创业的事,他早就盯着清楚,谢福儿就怕胥不骄突然一声吆喝,来个集体接驾,到时哪儿还有人给自己胆量打长工,得了,还是先应付过去,笑眯眯,装作不认识:“哎呀呀,这是干什么,在下就是桃李堂的东家,刚刚就是没回神儿,怎么眨个眼气氛就闹成这样了?来人啊,快快递张凳子给上宾坐。”
皇帝阴涔涔:“上宾?”
还不依不挠起来了!谢福儿撅撅嘴。
孔君虞被皇帝怄住的那口气儿,这会已经悠回来了,观察两人你来我往的,分明认识,低声问:“是熟人?”
“也不算。”谢福儿比孔君虞声音还细。
皇帝耳朵一竖,嘎吱一声,活生生掐断一段枯枝。
谢福儿只得眨巴眼:“唔,认识。”
孔君虞脸一变,重新上下端详那男子,又再瞧瞧谢福儿三分敬畏,七分抵抗的神情,前后一思虑,明白了,双袖合抱,对着男子折□,一个九十度大鞠躬,朗声说:“莫非是谢小姐父亲?晚生失礼,失礼了!”
还有谁来找自家贪玩女眷,肯定是她家长辈了,如何也不像她兄弟,j□j不离十是她家严,肯定是不放心女儿在外出来探视。
想到这里,孔君虞发了一头汗,庆幸得很,刚才差点儿就跟这男子争起来了,亏了忍住了,不然以后还怎么面对谢福儿。
谢福儿和胥不骄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孔君虞见几人表情不对劲,浑身一抖,完了,弄错了:“难不成是谢小姐的大伯或是……叔父?失敬失敬——”
谢福儿怕他再说下去,颈子快撑不住脑壳儿了,硬生打断:“他是我夫君。”
皇帝紫色退下,青色退下,恢复正常人类脸色,勾起唇角。
竟是已婚妇人?孔君虞如雷劈背,不信:“谢小姐有了夫婿?”
谢福儿见他一脸好像自己欺骗了他感情,点头,又生怕他恼羞成怒,一个不爽就这么丢了书堂走了:“孔大哥不会要辞工吧?”
孔大哥……皇帝嘴皮子上好不容易消了的一排泡儿又快蹦出头:“过来,到为夫这边来。”
谢福儿走过去,禁不住给他使眼色,就怕他再说了什么叫孔君虞不高兴,皇帝虎躯一震,握紧她小手。
孔君虞见两人这样子,表面上女方敬重男方,乖巧讨好,实际上男方迁就女方,想谢福儿家底不浅,这样一名千金娇小姐要是家长甘愿舍得少妻长夫配,对方肯定就更是人中龙凤,而这名男子确实通晓朝政,怎样也不是平凡市井。
想来孔君虞压下心绪,笑着说:“你当为兄的气量这样狭窄?天色不早,我去叫灶房那边备饭,两位东家就在这儿先用吧。”
院子一空,谢福儿屏住呼吸:“皇上怎么跑来了。”皇帝虎脸:“谢福儿,你好啊,乐不思蜀,玩上瘾了,在宫外办起私学来了!”
“人才乃社稷福祉,福儿这不是给圣上分忧么……”
“跪下!”
谢福儿直着两条腿儿,苦着脸:“现在在我的地盘,那些学生可精了,万一撞见了,以后不会尊重我的,孔山长说了,对着学生要庄重。”
皇帝背着手:“你的地盘?这就叫官学征收了去!后宫夫人在外面私办生意,什嘛玩意儿……”说着沿着小径打量学堂后院几所房间,皱眉扒拉梁柱栏杆,挥手掩鼻:“什么鬼地方……还有蜘蛛网……做生意就算了,也不做体面一点的,丢人……擦,朕好像看到了一头老鼠……”
胥不骄凑近谢福儿:“美人,去哄哄圣上,说说好话,没事的!要是真不准您办,就不会叫京兆尹和将作部的人修路断人家的财路,跟您招揽生源了!”
谢福儿心里一喜,不敢怠慢,迎上去娇滴滴:“皇上您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啊……”
***
两人在桃李堂转了转,午饭已经做好,孔君虞和阿赏过来请了两人到灶房旁边的小厢用午饭。
学馆老师不多,几个人平时都是在一间房拼桌吃饭,也热闹。
天子在外用膳本就不妥当,更不提还跟一群教书匠挤在一堆,胥不骄马上拒绝,阿赏刚听孔君虞过来说自家小姐的夫君来了,差点儿没翻了手上的锅铲,她也没见过这位皇帝姑爷,这会儿一看,也劝说:“小姐姑爷还是先回家吧,这儿简陋。”
谢福儿眨眼盯着皇帝,拧拧他袖口,甩了两下,皇帝摸下巴:“去。”
孔君虞见这大东家不食人间烟的样子,吃个饭还一群人硬像是提着心,越发出奇,也没多说。
几人去了食堂,饭菜早就摆好,今天留在学堂用午饭的老师只有三名,被孔君虞介绍了一下,知道东家来了,站起来行礼。
谢福儿笑着打手势叫人都坐下:“诸位老师费心了,请用,请用,口味不好,有什么不够,请随时说,一定要不要大意地使唤阿赏。”又围过去,见荤菜极少,素菜清汤居多,马上说:“午饭得要改善,没有肉怎么行?”
一名年迈老师弱弱接话:“孔山长好心,原先一直准许寒门子弟以物代替银两当做束脩,能够维持书堂进出平衡就算不错了。再说了,肉价贵啊,吃一顿肉不便宜,咱们学堂还算好的,有些肉渣就不错了,一般都是逢年过节才能瞧得见鱼肉上桌。”正是之前教训调皮学子的章老先生,旁边两名老师也跟着连连点头。
谢福儿正要端着老板架势说话,皇帝皱皱鼻子,插嘴:“肉多腻心肥体,少吃点儿肉有什么关系?我就不吃肉,也叫家里人少吃肉。”
谢福儿轻哼一声,真是不知民心疾苦,你跟你家人那是吃腻了,想了想:“从明天开始,午饭红白肉都要按比例上,孔山长,就麻烦你操心办一办,直接从账上拨划,要是不够,托人带信来。”孔君虞答应下来,又朝几名老师笑说:“新东家到底是比我雷厉风行,众位今后可得愈发尽心尽力。”众人呵呵点头,气氛热络不少。
皇帝站着两条腿都僵了,听几人说个没完,见胥不骄抹干净了条凳,兀自坐下来。
众人见这大东家冷不热,傲慢清高,一时又冷了场子,都不敢说什么,坐下来,埋头用起午饭。
胥不骄递上涌开水滚烫过好几遍的瓷碗和筷子,皇帝扒拉两下就放了,谢福儿想他今天表现尚可,又想着胥不骄交代,主动夹了两筷子菜,像以往当御侍一样先自己试了两口菜,再哄小孩儿似的哄着他吃:“我吃过了,来来,您再吃,菜没问题。”
几个老师都听孔君虞私下提前交代过,知道是一对东家夫妇过来巡视,见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都有些惊异,脑袋埋得愈发低。
正在这会儿,门口一道矮影子一晃,见里头有生人,正要走,章老先生忙唤住:
“徐光修,站住。”
谢福儿听名字耳熟,一望,果然是刚才教室里那个跟自己对作怪相的顽皮小孩。
课余的章老先生跟刚才课堂上的严厉完全不一样,慈祥多了,拉过徐光修,将自己碗里的肉沫子尽数扒到学生的碗里,见谢福儿疑惑,才说:“咱们几名老师尚有点油荤,可中午留在学堂用饭的有几名学生家境不好,能读得起启蒙馆,家里都是拼了全力,平日他们都是自己带的咸菜腌菜下饭,几岁大的孩子,长身体的年纪,又是国家栋梁,哪禁得起这么长久饿着?前年还有几个学子因伙食不好,得了水肿病,连书都读不了,至今躺在家里。“说着摸摸徐光修的脑袋,“这孩子虽然有些调皮好动,却是个懂事的,家里就一个寡母,种几亩薄田养他,光修不愿跟他娘亲说,可这点儿吃食也撑不住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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