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福气妃》第146章


佛堂大门轰隆一声闭上,皇帝背影岿然不动。
谢福儿看皇帝苍凉的影子看得发憷,低低问:“皇上…真打算一直跪下去吗?”
皇帝掸掸袍子起身:“跪什么跪,人都走了。”反握住贵妃小手离开了佛堂。
下阶前,谢福儿看见皇帝还是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门。
谢福儿陪着皇帝走了一段路。
走到快上林苑,谢福儿又逗又弄的,皇帝没个声气,完全不给面子。
她捂住肚子:“嗳哟——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
这才唤醒了皇帝。
皇帝知道她是装的,却还是将她一搂,扶着她腰。
她在他怀里又逗趣了几句,他心情好了些,却还是没讲话,很久之后才摸着她肚子,勾着她粉嫩下巴:“儿子多了,宠爱实在不好分,就算一个妈生的儿子,都一长一短到这个地步,不是一个妈生的儿子,更加不可想象。有福的就如同我大哥,死了还被太后惦记,没福的就成了我这样的,一辈子不被亲娘瞧在眼里,就算当了皇帝又怎么样。”
皇帝说这话其实是立了个决心,从今后不愿意生太多,更只要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当然,这用意,许多年后,谢福儿才知道。
当时自然不知道,谢福儿转移话题,努努嘴打岔:“满口都是儿子儿子,万一生不出皇子呢。”
皇帝疑窦憧憧:“朕怎么可能生不出儿子?”胸上挨了一记猫儿爪子似的小粉拳,这才哈哈一笑,揪住她细生生的腕子,放在嘴下亲了一口。
一亲就有些不安分了,动作愈发亲密。赵宫人使了个眼色,跟几名宫人退走了大半……不远处小湖隔岸那边,苏娃看得无声地流泪,不知道是恨还是妒:“我也怀子,她也怀子,凭什么我就得被送到山高水远的地方从此再见不到皇帝?”
品藻顺口劝:“等皇子大了有了功勋,入了皇上的眼,就是才人的翻身日。”
苏娃不听劝好,一听更是哭得梨花带雨,要不是怕惊动对面的帝妃,险些掐断枝条:“人走茶凉!我虽没读过书却也懂这道理。我不愿走,就不愿意走了!”世人都迷信,皇家更重视天命所归,生产时本来准备动手脚拣个好时辰,再用胎盘一事,叫这孩子生来就有真龙天子命。
她这母亲命贱,但却能打造个贵气的孩子,可要是被送出去,希望便没了。
品藻见苏娃到现在还抱着野心,暗下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心中一动,宫外贵人交代的事一直发愁没法子,眼下倒是个一石二鸟的好机会,考虑一下,建议:“才人不如去远条宫求求贵妃,说不定有转机。”
苏娃笑得凄哀:“你糊涂了啊,她怎么可能会帮我?指不定就是她蛊惑皇上这样对待我。她巴不得我和我的孩子死呢,这几个月要不是我处处经心,说不准我早就跟赵婕妤陶采女一样的下场!我才不去她的宫殿。”
品藻叹口气:“正因为贵妃是关键人物,才人才只能从她那儿下手啊。”
苏娃一怔,倒也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大不了在谢福儿面前承认错误,被她羞辱责打发泄心头恨,只要能不走,死马当活马医,试试也好。
苏娃静下来,擦干泪。
品藻见才人似乎同意了,忙说:“奴婢先陪才人回甲馆画堂梳洗一下,再陪您去远条宫。”
苏娃打起精神,嗯了一声。
对岸两人闹了半天,胥不骄过来了,见二人在嬉玩,不方便打扰,好不容易见两人松开了一些,赶紧见缝插针上前,给皇帝禀:“谢侍中在建始殿,有要事找皇上禀报。”
皇帝唔了一声,将谢福儿交到赵宫人手上,先过去了。
谢福儿倒也没多想,只听见表哥的名字,记起前些日子叫他办的事儿,只知道老贾与苏娃因财失义了,老贾后来又出了一趟宫,说是找过赵王……
正想着,赵宫人已经把她扶上舆车,回了远条宫。
*
刚下车,侍女来报:“苏才人刚来了,在前厅候着。”
哟,这苏娃最谨慎的人,打从有喜到现在快生了,几乎不出门,生怕被害了,更别说来远条宫请安,那还不怕有积怨的贵妃对她施毒手么。
都快生了,却跑来了。
谢福儿和赵宫人都知道她什么用意。
刚进前厅,一个球形人体挥泪过来:“贵妃——”
因为身子委实跪不下,却又拼命想要跪,以至于折成了一个可笑的形状。
谢福儿坐下:“扶才人坐下吧。”
苏娃也生怕将皇子跪出了毛病,一听谢福儿松口,赶紧在对面坐下了,喘了几口气,又站起来,脸憋得通红:“想必贵妃也知道了皇上对卑妾母子的安排,只求贵妃开金口,帮忙劝——”
赵宫人笑道:“才人说笑,您也说是皇上的安排,贵妃能够怎么劝。”
苏娃声音愈弱:“贵妃如今管着后宫,又是皇上心上红人,一句抵别人十句。卑妾身份再低微,携皇子出京去往封地,也是不成体统。说是皇子年幼,需要母亲近身看管,其实不就成了打入冷宫么,跟送去皇家佛寺的人有什么区别,卑妾倒不要紧,就怕皇上被人说,况且皇子无错,更怕被人埋汰——”
谢福儿嘴一撇:“这些大道理你该跟皇上去分析。”
苏娃撑在品藻的手臂里跪下去,洒着清泪打开天窗:“卑妾有叛主之嫌,往日私下也有过对不住贵妃的事,贵妃日夜恨着卑妾也是自然。妾今儿磕头磕到您气消,妾若能得一次贵妃的恩典,从今以后,一步不出甲馆画堂,终身不见帝王面,贵妃的事,卑妾有求必应,只求我皇儿能在京城祖地长大就行。”说着咚咚磕地。
日夜恨着她?谢福儿一怔,还真不知道对她这么虐恋情深。
还有日子要过,恨来恨去的不累么,皇宫里女人多,从当美人起,老早做好了心理建设,知道之后虽然有介意,但还真没到日夜都恨那么缠绵悱恻的地步。
见苏娃都快把脑袋磕爆了,谢福儿肚子也跟着抽了两次筋:“你起来吧。”
苏娃晕乎乎起身,因为体型庞大,用力过猛,坐了半天还像陀螺似的,没稳住。
谢福儿见她脸色红得不自然,大口喘气,样子吓死人,正要开口叫她先回去,品藻已经哭着说:“贵妃,苏才人怀胎这几月老有这毛病,稍微激动一下就头晕目眩,阳亢似的,严重时还晕过几次,休息休息,再喝点儿水估计会好些……”
苏娃孕期发胖厉害,得了妊娠高血压也不奇怪。
在自己这儿中风了,竖着进横着出,后宫人不知道又要怎么猜。
谢福儿见她口干舌燥,面无人色,完全直不起身子,强行拖她出去,万一脑溢血一冲,瘫在门口不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挥挥手:“过门即是客。别的话先不说了。”打算叫她赶紧喝了水没理由扯,再下逐客令。
赵宫人领着品藻下去备茶。
苏娃坐了会儿,恢复了些力气,这次来已经做好被谢福儿刁难的充足准备。
旧事就不提了,立新规时当众冒犯她的事也不说,就单凭这七八个月养胎时的作态,谢福儿不恨自己?她不信。
没料贵妃非但不责难,反而和气友好,现在……还赐茶?
谢福儿笔直坐在对面圈椅内,气态悠然,一双眸雪亮晶莹,一眼就能看透牛鬼蛇神似的,还含着浅浅笑意。
苏娃心里咚咚跳,怀疑。
两个贵人的贴身婢女各自端茶上来,放在各自主人案边。
苏娃回过神,正要再求情,谢福儿懒得听她说,打断:“来,喝茶。”
苏娃一听“喝茶”,脑门一清,有些警醒,小心翼翼地观察谢福儿举动。
谢福儿在陈太后那儿磨了半天嘴皮,一回来又被苏娃缠着没歇过气,早就口渴了,掀开杯盖,见苏娃没动,主动说:“才人怎么还不动?”
苏娃对于谢福儿的劝茶,并不觉得是正常行为,瞪大眼,端着杯的手发颤。
谢福儿隔着白雾吹了下,刚呡一小口,还没下喉咙,见苏娃疑惑地盯着自己,阖上杯盖,这苏氏,被害妄想症真的是越来越严重,对她好不放心,对她坏才是常理,生怕自己整治她呢!
也罢,何必被她害得留个小气吧啦的名声。
谢福儿将自己杯子往前一递,倒也爽快:“来,你那碗茶,本宫喜欢,要不跟你换?别嫌弃本宫喝过一口就好。”
苏娃吁了一口气,快手快脚地端过来,又匆匆将自己的茶推过去。
赵宫人显然也猜出苏氏的心思,偏过头去忍不住啐了一句:“真小家子气。”
两人交换了茶杯,双双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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