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尔晴重生》第37章



再看傅恒这边,心急如焚,见海兰察神色焦灼地从远处走近,对傅恒耳语道,“……听闻尔晴姑娘在牢里,状况…很是不好,若不得以医治,怕是再撑不过多久。”
傅恒蹙眉,思起那纯妃同他说的交易,若是照做,便能让尔晴先从天牢内脱身,去往内医局治伤。富察傅恒神色痛苦,抿唇不语,心下已隐隐下了一个决定。

天牢湿气太重,又不曾见光,伸手难见五指,薪草堆里夹杂着破棉絮,还有那于暗处眼睛泛着绿光的小东西窸窣作响。
此刻抱膝坐在墙角的弱小女人,正无力地垂着头,身上化脓的伤口过了这样的一天一夜,已然肿胀起来,全身发烫的她刚想要开口,那干裂的喉咙与嘴角却痛得呲牙,此时承受的一切都在提醒着,烧伤后的她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
尔晴很困很累,似乎连眼皮也再抬不起来,她很想就这么睡下,永远都不用醒来。
草堆的那头倏尔传来响动,是脚步声。尔晴抬起沉重的眼皮,见一双官靴缓缓走近……
“傅恒,是你吗?”她无法发声,只能在心中默念,此般念头宛若生起一团微弱星火,让她强作起精神,眼前也渐渐清明起来。
真的是他。傅恒双眸猩红,写满了疲惫,看着眼前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眉间更是阴云密布。
他缓缓上前,正欲伸出双手去触碰……只听此刻身后一道尖刻的女声,道,“富察大人,您不舍得动手?纯妃娘娘只是要这贱婢的一头长发,又不是要了她的命,若您再这么犹豫下去,万一……娘娘改了主意,可就不好了,”玉壶的声音仿若一条冰冷的毒蝎,狠狠蛰在傅恒的心头,“奴婢瞧这尔晴姑娘的伤势……啧啧。”
玉壶手中托着一把金剪,立于一旁冷眼睨视着傅恒尔晴二人。
这满族女子自小最最珍贵的就是这一头秀发,而满族女子断发意味着国丧,家门不幸,视为大不详,断了发的女子从此会在众人间再也抬不起头来,剪了一个女人的头发,无疑比杀了她更为致命。更何况,还是教她最心爱的男子,亲自动手。玉壶心叹纯妃娘娘想出的这个法子,倒真真既狠毒又巧妙,嘴角溢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来。
傅恒蹙眉望着尔晴,欲言又止,这双曾拿过刀枪剑弩的手,此时接过金剪,却抖得不成样子。
尔晴心下了然,玉壶说的话意味着什么,一双空洞的大眼倏地落下两粒豆大的晶莹,她不顾全身伤口的扯痛,惊恐地摇了摇头,傅恒曾不止一次轻抚过她的发际,他说过这一头情丝,缠住他,此生不渝。她宁愿死,也不想……
片刻沉默。
傅恒咬唇,痛下一个决心,上前一把拥她入怀,于她耳畔,语气一如往日轻声哄诱,“你要看清,是我富察傅恒,断了你的长发,”起身,直视她的泪眼,双眸定定道,“往后,我用一生赔你。”
尔晴痛苦地闭目,两行清泪珠帘般滚落。金剪咔嚓作响的声音,仿佛剜在他二人的心头,鲜血淋漓。
一头青丝恍然如雪,飘散。
尔晴最终是昏了过去,于天牢外等候的海兰察,看着他的兄弟傅恒从远处走来,搂着怀间受伤的女子,仿若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爱护怜惜,如此画面于此时却显出一种诡谲哀绝的美感。
尔晴得以进内医局诊治,大夫说若是晚来那么一时片刻,恐有性命之忧,如此也算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在看到这女子断至齐肩的长发时,大夫骇然,再看向一旁神色凝重的富察傅恒,却让旁人根本不敢开口相问。
傅恒于床边守候,向大夫交待了几句,颇为不舍地起身离开,因为他知道,就在这几日,京城之内必有大事发生。
而另一边,宫外。娴妃的阿玛那尔布,也正在密切地关注这宫里宫外的动向。
直至次日,入夜,乌拉那拉那尔布、富察傅恒率兵分两路,一个于宫外,一个于宫内,将以和亲王弘昼为首蠢蠢欲动的叛军,彻底覆灭。
天亮得早,钟粹宫中的红烛却燃了彻夜,不曾熄灭,此刻枯坐于铜镜前的纯妃仿佛一夜间风儯в陜u,就连向来瑰丽奢靡的钟粹宫,一夜过去也柳泣花啼,满目凋敝。
纯妃静静地瞧着镜中憔悴的容颜,仿若老僧入定。素手摸到案上一把匕首,眼中暗现杀机。
她随即大声呼喊起来,“玉壶!玉壶!”
钟粹宫的下人们昨日听闻,纯妃娘娘勾结叛军的消息,恐被牵涉,连夜便跑得七七八八,临走前也没忘记顺手掂走些值钱的物什。此时的钟粹宫内外,破败零乱,只有满目的红幔帐还能看出些昔日热闹的景派来。
“……娘娘。”宫中仅剩下玉壶,未离开,当然她也深知,为娘娘做事多年,她早已逃不脱。
玉壶怯怯地走近寝殿内,随手扶起倾倒的贴金矮凳,跪倒在纯妃身前,听候主子差遣。
纯妃周身微颤,拢了拢身上的薄纱裙,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轻声道,“玉壶,你再最后帮我做件事,”她用的是“我”而非本宫,说着递上那把錾胎珐琅装饰的灵巧匕首,“这个,你拿去,去替我杀了那个贱人!”
玉壶愣怔片刻,她懂,主子说的是现于内医局里医治的那位。
“快去,快去!”纯妃面部变得有些扭曲起来,怒吼道。
玉壶膝行上前,接下那匕首,忍泪一字一句地回,“玉壶领命。”
语毕,便转身快步走向殿外。
只是,还没走出宫门,竟然迎面撞上了此刻雷霆大发,匆匆赶来的……万岁爷。
玉壶当即愣住脚步,面上极为惊恐,“……皇上!”
此刻的乾隆早已勃然变色,撞见这刁奴更是怒不可遏,一把抽过身旁侍卫的带刀,狠狠地刺向玉壶的心口。
钟粹宫内外响起极大的一声女人的凄厉惨叫,鲜血溅向龙袍的裾摆,预示此刻乾隆的怒气已然滔天。
而寝殿内却依是,静悄悄一片。
爱新觉罗弘历踩着染血的步子,沉沉踏入殿内。
作者有话要说: 盒饭热好了。
☆、第四十五章
乾隆手中滴血的剑刃一挥,斩断殿内的红幔帐,余下一串血污。
纯妃瞧了一眼此刻悬在颈边的剑刃,挑衅地看向眼前的乾隆,冷声道,“要杀要刮,全凭处置。”
银刃划破颈间的肌肤,一串鲜红的血珠即刻溢出,纯妃却连眼也不愿一眨,乾隆在她眼中看出了求死的心思。
缓缓移开那染血的剑,“苏静好,想死没那么容易,朕待你一向宽厚,如今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背后可还有同党?”乾隆的声音宛若结冰的寒湖,恨意深不可测。
“自然有,臣妾可是冤枉得很。”纯妃抬脸,无惧地与之对望,嘴角溢出一丝讥讽。
乾隆近身一步,大手捏住苏静好的颈子,仿佛稍稍收拢手指便能轻易折断,“说,何人?”
纯妃梗直了脖子,面上绽出粲然一笑,用尽气力道,“这一切,千错、万错,都是你弘历的错!哈哈……”
见乾隆一时愣怔,那纯妃心头痛快,接道,“……人都说,富察容音是这紫禁城中最有福气的女人,可依我看来,她是这天下最卑贱可悲的可怜人才对,因为她所爱之人是天下最薄情寡义最……”
此刻,弘历的眼波仿佛是在悬崖间肃杀的深潭,大手无情地慢慢收紧,眼中凶意毕露。
“咳咳……”苏静好忍不住地咳嗽起来,嘴中仍在激他,“你知道……吗?就连……富察傅恒、弘昼也各个…都比你弘历强……得太多,咳咳……”
这话仿若一盆脏水,泼得傅恒和弘昼无所遁形,乾隆微眯双目,狠戾地想就此了断这贱人性命,却在最后关头突地松开铁钳般的大手,露出一个险诈的笑来,轻声道,“纵然你再面目可憎,朕仍是该谢你,帮朕除掉了一个多年隐患。”
苏静好的喉间火辣辣地疼起来,被甩在地上的她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连肺管也跟着剧烈作痛。她听进乾隆的话,仿佛幡然悔悟出什么来,震惊过后,仅余下一双空洞的大眼无声落泪。
这时,只听乾隆大声喝道,“来人!”
残忍决绝的声音继由头顶传来,“将这贱人拉下去,截舌黥面,发配南军营充妓,”乾隆顿了顿,缓缓又道,“对外宣,纯妃于今日因病薨逝。”
苏静好瞪大了双眼,从干哑的嗓眼中挤出扭曲的字句来,依稀可辨,应是,“弘历,你不得好死。”
“拉下去!”
而逆案的另一位主谋,和硕亲王爱新觉罗弘昼则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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