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教师在大唐》第89章


逃不过。
“觉得很奇怪?你总是这样,什么都看不清楚。”静云表情沉静,嘴里是与之不符的轻柔语气。 
“什么意思?”季婵满脸诧异,用同样的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回答道。 
“殿下竟然喜欢你这样愚笨的女子,真是可笑。”思及此处,静云难免有些沉不住气来,侧头看向季婵的眼神凌厉而又狠毒。
“你做了什么?”季婵眉头蹙起,开始仔细回想自己何处出了漏子叫她抓住了。 
“你身上的香真是好闻。”静云遂又冷静下来,相貌温婉,那张红唇微张,吐露出惊人之语,“我亲手为你调制的,里头放了十足十的蛇香子,清淡雅致,却恰巧皇后方子内的一味药相冲,这次那怕是太子殿下,也救不得你了。” 
“你疯了?何故恨我至此?”季婵神色大震,顿时惊慌到不知如何是好。今天早上只是觉得白娘怪异,没想到她已经被人收买来陷害自己了。谋害当朝国母可是重罪,她能有几个脑袋够砍?静云有这么恨她吗?至于拿长孙皇后的命来相博?!! 
该如何?该怎么办?她只觉眼前昏暗一片,下意识的去拽腰间的香囊,未曾想静云弯腰凑近,一把攥紧她的腕子,眸底满是算计和得意,“殿下,下毒之人已经找到了。”季婵的手里还在抓着那枚香囊,“人赃并获。”
原本还在搜查立政殿宫人的几名女婢登时停下手,气势汹汹的朝季婵走来,照例一前一后按住臂膀,拆发髻,脱绣鞋,一处不落。静云取了香囊,倒在手心的帕子上,仔仔细细的将蛇香子与其他香料分离开来,捧到阴妃手里:“还请殿下一观。” 
阴妃只是一瞟,便道:“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敢如此,拖下去杖毙!”
“等等!”季婵脸侧发丝散乱,挣脱不开身强力壮的女婢,只能喊道:“阴妃殿下请听奴一言,奴受皇后殿下的恩惠,对殿下忠心耿耿,岂敢又岂会有谋害皇后殿下的心思?如今仅凭静云的一面之词和这单薄的香囊,便要定奴的罪,奴冤枉啊。”
“再者,奴为何要谋害皇后殿下?这样做对奴并没有任何意义啊?杀人也要有杀人动机才是!” 
“殿下!殿下!奴冤!” 
“休要多言!拖下去!”阴妃置若罔闻,仍是如此命令道。 
正在此时,有一名季婵并不是认识的女婢由宫外踏了进来,小跑至阴妃身边,掩唇低声说道:“殿下,太子近了。” 
阴妃手掌骤然握起,改口道:“将人送至慎刑司,余下宫人尽数散去,各司其职,静云你跟本宫进去侍奉皇后陛下。”
“是。”
季婵尚未理清情况,就被婢女用巾布堵嘴,拖了出去。静云并不放心,趁着阴妃转身入室之时,悄悄的取出一荷包的金子,贿赂领命送人的宫女,让其拜托慎刑司务必要下死手,最好是能够屈打成招,这样明面上也有个说头。 
季婵对她恨极,但又明白自己这一趟怕是要把性命搭上了,对死亡的恐惧令她瞳孔放大,血丝爬上眼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静云,一眨未眨。
“走罢!” 
——
李承乾脚步匆忙,径直奔至长孙皇后床前,母子虽说因为往事有些间隙,但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至亲,见她脸色青白的躺在榻上,李承乾瞬时抿紧了唇,眼眶微红,宽大的手掌轻轻的将母亲冰凉的手包裹起来。 
“是何人所为?”在得知长孙皇后暂时没有什么大碍,却伤了根基之后,他神色冷凝,眼眸内蕴含煞气,声音低沉得仿若阴天掷落的雷霆。 
静云欣喜于他难得的愤怒,但又恐李承乾知道是季婵之后犹疑之下彻查,只得小心回道:“贼人已然伏法,殿下切勿动怒伤身。”
李承乾不理她这一套说辞,执拗的道:“本宫问的——是何人所为?!” 
静云悚然,不敢轻易再答。 
然而她不说,自然有的是人上赶着为太子殿下表忠心,当下便有一名宫人执礼回道:“回殿下,是之前教导晋阳公主的季氏,已被阴妃殿下发去慎刑司审问了。”她与季婵关系好,如果说季婵意图谋害长孙皇后,她是不信的,但是这样的大事,她纵使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如今回句挑不出错处的话,如若殿下念及之前的情分,愿意给季婵留个全尸安葬也是好的,其余的却是不敢再想了。
冤?冤又能如何?宫人低垂着眼,在这样的深宫内,冤死的比罪有应得的要多得多。 
“本宫知道了。”李承乾神色未变,转身向阴妃行礼,“今日多亏您在场,否则这立政殿怕是要乱了套了,天色近晚,多有不便,您早日回去休憩罢,阿母这边有高明守着便是。” 
阴妃看着李承乾这幅疏远有礼的模样,青年长身玉立,礼仪周全却隐隐有些逼迫的意味,心下警惕,面上露出宛若长辈般的和蔼笑容来:“有你在,本宫自然是放心的,只是阿姐病重,不若将静云留在此处,以便照料。” 
李承乾答应下来,等目送阴妃远去之后,就招来阿喜,要他立马出宫,去永昌坊内寻找一人:“切记,找到孙道长之后,沿路将阿母的病况说明,领着我的腰牌去!但凡有人胆敢阻拦,一味不管,有本宫担着呢!” 
“大郎,这……这能行吗?”阿喜忧心道。
“勿要多言!速去速回。”李承乾轻声喝道,又瞥了坐立难安目露打探的静云,心中杀气更甚。 
与那名宫人一样,他不相信这事是季婵做的,先不说她那样胆小的性子,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季婵的品行他在了解不过。再者,一个不通医理的人如何得知蛇香子与药方相冲?有人指使?那她为何不将幕后之人供出?怕打击报复?一个黑户有什么可怕的!勉强算是有关系的那两个人能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季小娘子自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却没想到自己的底已经叫太子殿下翻了个底朝天,并且为了避免别人也查到这些,护妻心切的李承乾还挥舞着铲子上头盖土,埋藏得严严实实,细枝末叶也叫他抹去,再无人能够得知。
只是说,为了连藤带瓜的挖出那些蓄谋已久的人,李承乾不免得按下暴躁不安的心思,先安了某些人的心,待她们松懈下来。如今时机已到,孙道长住处离宫不远,等他赶到之后再详细诊治阿母的病情,到时借着静云,一步步打开缺口。 
阴妃! 
父亲不知,不代表他糊涂,干涉朝政,结党营私,轻易越过帝王的底线,只怕自己会落得尸骨无存!
至于季娘子,他已经令阿锦赶了过去,有他手令在手,慎刑司的人不敢如何。
长孙皇后病重在床,此时他不敢轻易离开,左右为难,李承乾已经做到尽量两全,再无他法。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填坑了,我年纪还小,涉及尔虞我诈的东西难免会有些稚嫩,望诸位海涵
☆、第78章
慎刑司处罚犯事的宫人; 向来都是笞刑、舂这两样; 前者受的是皮肉之苦; 后者则是整日几乎不停歇的舂米,身心俱疲,竟是比第一样还折磨人。不过这都是些寻常的刑罚; 掌事宫婢也把握着度量,点到即止。只是季婵却没有这般的好运了,静云使足了银子; 又是阴妃吩咐下来的,于公于私; 掌事的徐氏都认为自己得好好“照料照料”她。
季婵手脚皆被麻绳缚住; 趴在凳上; 手掌宽,指头厚的木板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方方打到五下; 她腿后的皮肤就已然绽开; 露出里头的红肉来。行刑的婆子是做惯了的; 见此神色半分不变,又是重重的一下,季婵只觉得那块地方仿佛被搁在火上炙烤; 疼得她顿时双眼发直; 险些就此昏厥过去。
“不许停,上头吩咐了,打死不论。”徐氏拧着眉; 眼睛紧盯着涕泗横流,喊得嗓子都哑了的季婵,满脸不屑。自她掌事以来,所经手的犯婢,不说上千也有百人,哪怕是年龄尚小的,也都咬紧了牙关,轻易不叫喊出声,责罚过了,由着其他宫人搀扶回去,待到三日后,还得回去当值。像季婵这种皮子娇嫩的,才受了几下板子就瘫软在地的,徐氏打心眼里就看不起,婆子也是她用惯了的,见她皱起的眉,心下明白,下手愈重,衣裙黏在皮肉上,血将赭色的裙子染得愈发的暗沉,几近黑色。
季婵精神恍惚,只觉得那厚实的木板下,腿后的部位仿佛只有一节白骨,伴着堆砌起来的烂肉。
天色近晚,烛焰摇晃,阿锦由皇后殿中匆匆赶到慎刑司,三十下笞刑去了三分之一,季婵趴在条凳上,一动不动。阿锦心中咯噔一声,厉声喝道:“住手!我乃太子近侍,奉命前来,宫中女婢违反宫规,也不过才笞十下或是舂一日,徐掌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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