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山林,大家的心情就变沉重了。
以金兵的机动性,就算通过了山林,目前大家所在的位置极大概率就是金兵的地盘,这被金兵追着跑和在金兵已经占领的地方小心逃命,都不是什么愉快的选择。
然而不管多么不愉快,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
“我们已经通过这个山林了,要不然就此别过?”齐哥哥其实内心不舍,但是当时人家说帮助的时候就说了会帮着走出森林,现在既然已经出了森林,自己一家人还赖着人家算什么?
猎户一家人却不这么想。
这一路上,经过接触,不仅齐小七一家了解了猎户人家并且不舍得离开,猎户家对于齐小七一家的了解和不舍也不少。
逃难的时候碰到靠谱人的概率多小?这三个还是孩子,要是自己走的话,很容易就被难民们害了,这种情况下,能帮一把是一把,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干脆就带着三个孩子一起走就是了?
这么想着,猎户一家人热情的邀请齐小七一家三口跟着一起走。
齐小七和齐哥哥有点犹豫,两人是想到了身上那些银钱,不知道应不应该跟着这家人一起,财帛动人心,不管之前有多好,涉及到钱财就不一定了,所以齐家人也不敢用金银试探其他人的良知与底线。
有的时候人不屑于犯错,往往是因为诱惑还不够大。
看出了兄妹两的纠结,猎户人家倒是没有想到是因为兄妹两人身怀巨额财产,还以为是不好意思接下来麻烦自己等人,连忙开口劝道:“这要是大家碰到了金兵,那没说的基本就是栽了,但要是碰到其他难民,我们壮汉多人家不敢惹,你们三个小孩一起走,还没到那种饿的皮包骨的地步,谁都知道你们应该有点口粮,到时候你们可就危险了!”
闻言,齐小七兄妹两对视一眼,还是有点小纠结。
“要是只有你们两,我就不管了!”这时候老人说话了:“但是你们还带着一个小弟弟一起逃难,为了安全,你们还是和我们一起吧!”老人劝道。
“我也可以走很久路的!”齐弟弟连忙开口,表示自己不是哥哥姐姐的累赘:“我完全可以跟得上!不用怕会连累两个哥哥!”
“这不是连累不连累的问题,和你能不能走路跟得上也没关系。”老人连忙解释:“有个现象你们可能没有听说过,这灾年有个行为,叫做易子而食,你们知道吧?”
“嗯嗯!我知道!”齐小七理解了一下,连忙回答:“是说把孩子卖给富贵人家做奴仆,再拿孩子卖身的钱吃饭。”
“这只是其中一种理解方式。”老人微微摇头。
“还能有什么理解不成?”齐小七是真的没有听说过,闻言立马过来询问。
“还有一种理解是说,这父母不忍心对自己的孩子下手,但是对于别人的孩子就没障碍了,两家人交易交换孩子,然后煮着吃充饥。”
“吃……吃孩子?”齐小七惊吓地破了音:“这是人肉啊!”
“饿狠了别说人肉,龙肉大家都敢吃!”老人说完之后,作总结发言:“所以为了保护好最小的齐弟弟,你们也跟着我们一起才最安全!不然可真的有偷孩子抢孩子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收到了惊吓的齐小七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就不怕单独走没看住,被人把孩子抢了杀了!
“拿接下来我们就辛苦各位叔叔伯伯了。”不等齐小七开口,齐哥哥一口答应了下来。
齐小七看着齐哥哥脸色发白一脑门汗,知道齐哥哥是被吓住了,连忙安慰齐哥哥:“哥你别怕,我们不会让小弟碰到这种情况的。”
齐小七的声音让满脸惊吓的齐哥哥会了点神:“小七你不知道,之前我还真的听到过有人说过些日子没东西吃了就换孩子,当时还不明白换孩子是什么意思,那些人当时看了我一眼,夸我厉害逃难也不忘带上弟弟,到时候找我换孩子啊。”
齐哥哥说着就有点发抖:“我不明白换孩子的意思,当时看人家都嘻嘻哈哈的,赔了几个笑脸没有拒绝。”
齐小七听闻,怕齐哥哥这个小少年出现什么心理问题,连忙一把抱住齐哥哥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哥你是不知道!我们现在不是没事吗?何况我知道,你肯定不同意把我们任何一个人换出去的!不是说好了我们是一家人要在一起吗?”
齐哥哥听了妹妹和周围猎户一家的安慰,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这时候,齐哥哥和齐小七完全不说什么分开走的话了,这年头逃难的人到没钱没粮的时候这么丧心病狂,齐哥哥和齐小七可不敢说自己敢硬抗,别到时候一家三口都被绑着下了锅!
借了猎户一家的力,麻烦了人家一路,齐小七和齐哥哥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行动上总想帮着做些事情还了人家的人情。
然而这一路上,还真没有什么可以帮人家的地方,往往是要辛苦人家照顾,齐小七和齐哥哥不管多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这样下去。
最后,报恩的机会留在了到达长江之后。
长江是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天险,也是长江流域人民的母亲河,而南宋将金兵拒之于外,很大程度上都是依靠了这一条天险。
可以这么说,因为金兵不善水战和游泳,所以南宋只要下令收缴长江所有的大型船只,金兵短期内就别想要渡江。
什么?你说金兵可以自己造船?
想要造出足够运载大规模金兵的船只,金国最少要准备两年以上的事前,这么久之后,黄花菜都凉了,这场战争更是可以遇见地早就结束了。
达官贵人们率先渡过长江之后,拉走了所有的大船和绝大部分小船,自觉是高枕无忧了,但是普通的逃难难民面对天险长江,只能各谋出路了。
这些出路当中,关于过江的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自然是自己游过长江。游泳横渡长江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特别是下游水势平缓,如果是水性好体力足的壮小伙,抱着一块木头也不是游不过去。
第一种只适合水性不错且体力好有力气的壮小伙,第二种方法适合的范围则广泛的多——买船票。
虽然绝大多数的小船都被毁了,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好好的一个发财的机会,长江上的渔民们可不想放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
“快上船了!还有最后三个座位,一个座位五两了五两!最后三个了!”小船主们喊得声嘶力竭。
齐小七探头一看,这哪里是什么船?就是小扁舟多了个篷子,上面总共就能挤四个人,再多了船能沉了!而人员最多的一艘大船,也就是载客三五十人的一个游船。
而事实上,这个时候还敢冒着姓名危险帮人过河的,就没有家庭条件好的,不是家里实在没钱过不下去,谁赚这个卖命钱?
不说万一金兵过来了来不及上船回家怎么办?就说你接客人,万一碰到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在将心把你杀了抛尸,到时候赚的钱和船都归人家了!
至于在里面参合一脚的游船,那就是某些帮派势力派出来赚钱的了。
在没有武功的世界,帮派的影响力没有那么大,平时更是有不少帮派账务赤字入不敷出,里面的成员又都是刀口舔血过日子的,哪里会顾惜一条性命?
在老人的指点之下,众人更是明白,这些帮派已经分段瓜分了长江,往上游或者下游区,必然又有一艘游船画舫用来接客。
但是再见多识广,没有足够的银钱过江是个问题。
以齐小七和齐哥哥积攒的钱,送自己一家人过江绰绰有余,但是猎户家一家人实在是太多了,小七心里算了算,饶是有齐哥哥卖驴子得来的钱加上自己手里的金子,也不够付这一家的登船费用。
猎户家的老人显然也知道这种情况。
在齐哥哥和齐小七试图掏出所有钱帮助他们的时候,老人非常有分寸地拿了齐哥哥其中一部分的钱说道:“这些钱加上我们的积蓄,够了。”都没给齐小七掏出金子的机会。
老人先是花钱买了一堆木材和澡盆,把家里不到十岁的小孩都放进了绑着一圈木材的澡盆里,让家里的壮汉们一人拖着一个,一方面作为漂浮物可以歇歇力气,另一方面则是想要通过这种办法运送孩子们。
至于船票,老人只买了家里十来岁这一群说小不小,但是力气也不大的孩子的船票、自己的船票和儿媳妇的船票。
给老人这么一安排,家里人还真能全部过江!
路上风平浪静、一帆风顺,中途猎户家十几岁的孙子腿抽筋,幸好此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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