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门(若珂)》第37章


面前一双素淡的绣花鞋,书棋把头抬起来,匆匆擦掉脸上的泪痕,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狼狈相吗?”
小闲轻笑,道:“我可没兴趣看你哭,郎君心软,放你一马,你若是再不悔改,可别怪郎君翻脸无情。”
书棋双眼亮晶晶,道:“是郎君不追究此事?所以锦香那个小贱婢才安然无事?”
小闲道:“郎君已查明所有的事都是你搞出来的,只是想大事化小,所没有追究罢了。”
小闲自然不知道叶启暗中调查这件事,不过是为防书棋狗急跳墙才警告她,却没想到猜了个七七八八。而且,叶启不是没有原则的人,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锦香。
书棋默然,小闲走后,她依然呆呆坐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怎样才能改变当下的局面?”
不知是书棋处在迷茫期,还是小闲的警告起了作用,总之接下来的日子,安静得让锦香意外。除了让双儿天天守在房门口别让人进去之外,就是忙着过年的事了。
而小闲,却难得的有一段闲暇时光,躲在书房里,看着那些孤本心痒难耐。
窗外传来爆竹声,各处已在挂桃符贴春联了。
赵嬷嬷特地让人给小闲送来新衣裳。午饭时,小闲做了几个菜和点心,两人一起吃了饭。
“手艺有长进。”赵嬷嬷放下筷子评价道。
小闲道:“我画了几副模子,年后让匠人打造出来,到时候再做几样又好看又好吃的点心您尝尝。”
“小昵子别只想着吃啊。”赵嬷嬷道:“不是说现在去书房侍候了?”
小闲点头,道:“暂时没什么事,三郎君最近应酬多,在书房的时间少。”
可不是,临近过年,同窗之中总要互请,纨绔们又要互送年礼,这个还跟以卢国公府的名义送的礼不同,有些是要自己送,才能表情达意的。而且就要休学了,到元宵后才上学呢,长达二十天的假期,要怎么玩,纨绔们自然也需要议出个章程来。
因此,最近几天,叶启很晚才回来,有时候身上还有酒气,估计是去喝酒了。
赵嬷嬷点头道:“没想到你是个有福的,既然能合了三郎君的眼缘,以后可得小心侍候。”
那是自然,她还想好好活下去呢。小闲笑着应是。
回去的路上,瞧见叶标带几个小厮放爆竹,把一竿竿竹子扔火盆里烧,冒出暗红色的小花火,忙得满头大汗。
这就是爆竹?小闲站住脚看。
竹子烧完,叶标兴犹未尽,指使小厮再去抬些来,一抬头,瞧见小闲,招手道:“过来。”
小闲走近两步,行礼,道:“十郎君怎么现在玩这个?”
要说制造鞭炮并不难,怎么玩这个,还能玩得这么尽兴。小闲无法理解。
叶标小脸红扑扑的,抱怨道:“哥哥把你抢了去,你就不理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小闲失笑,道:“美心一直侍候您饮食哪,十郎君可有什么不满意?”
“她熬的粥没有你熬的好吃。”叶标脱口而出,又嘟着嘴道:“待我分院另过,一定会向娘亲求恳,让你给我当厨娘。”
做什么事都得讲究个天赋,美心虽然聪明,天赋却一般,想来做的菜与小闲相比,总是差上那么一点,没有小闲做的那种味道。只是两个主子为一个厨娘起争执,倒霉的一定是厨娘,主子是不会倒霉的。
“待十郎君分院另过,我给十郎君做一些响亮的爆竹,可好?”小闲笑指还有明火的火盆子道。
叶标道:“还有比这个更好玩的东西吗?”
“当然。”小闲笑道:“不过也很危险,所以待等你长大才能玩。”
叶标认真想了想,估计是觉得这买卖值得,便点头:“我们三击掌,你可不能反悔。”
两人击了三下手掌,小闲才离开回院里去。
晚饭时候,叶标找了过来,道:“我想吃你做的菜。”
真是小孩子心性,由锦香侍候他茶水,小闲下厨做了几个菜。
“哥哥今天不回来吃饭吗?”看着摆在面前的菜,叶标吞了口口水,强自问道。
这时候要是让他等叶启回来一同进餐,怕是他会哭鼻子吧,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惹人发笑呢,只是世家子弟到底是世家子弟,该有的礼数一点不缺。
锦香道:“三郎君最近很晚才回,这时候没回来,想是晚上不回来吃晚饭了。”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叶标说着拿起筷子,果然没客气,鼓动腮帮子大吃起来。
叶启回来,得知叶标找吃的来了,吩咐小闲明天再做几个菜送去。
☆、第45章 除夕夜
大年三十夜,卢国公一家子团团围坐吃团圆饭,妾侍们在旁侍候,丫鬟们在廊下侍候。
叶启这边,跟去的只有锦香一人,其余的人乐得自在,围坐在一起,吃酒吃菜。菜肴异常丰富,几个主菜都是小闲亲手做的。
眼前的热闹说笑,接连不断的爆竹声,似乎离得很远,小闲坐在屋角神游天外。到这儿大半年,从没有这一刻那么想家,想再也见不着的父母。
小闲双眼含泪,举起酒杯,轻轻说了一声:“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仰脖子一口饮尽。
来自南方的甜酒玉冰烧穿喉而过,一滴泪落在衣襟上,小闲只想痛哭一场。
两个丫鬟为投壶还是九射格闹了起来,又有要打叶子牌的,要行酒令的,总之乱糟糟一片,热闹非凡。坐在屋角独自惆怅的小闲越发显得孤单。
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小闲的肩头,小闲转过头,眼前一张白皙的脸,鼻尖上两颗雀斑。
“怎么不跟她们一起玩呢。”声音语气很温柔。
这是一个叫剪秋的二等丫鬟,平时与小闲并没什么来往,或者说,她跟丫鬟们都没有什么来往。小闲遇见她来来去去,只是一个人。
看着剪秋的脸,小闲眼前渐渐浮现另一张脸,那是闺蜜的脸,两张脸渐渐重合了。
“是不是有心事?”剪秋移过一张毡垫,在小闲旁边坐下。
小闲以手托脸,掩饰脸上的泪痕,低头无话。
剪秋从放在小闲身前的酒壶里倒了一盏玉冰烧,啜了一口,道:“我是被婶娘卖到这儿来的,开始的时候,很想家,现在已经不怎么想了。”
“嗯。”小闲简单回应。
“我出世时,娘亲难产死了,三岁,父亲也病死了。他们都说我克死父母,婶娘能养我到五岁已经很不容易了。”
剪秋的语气听不出悲喜,小闲却知,唯有这样的语气,才是最伤心。成为孤儿,却被亲族嫌弃,所以她才不愿与人走得太近,才不会相信任何人吧。
小闲苦笑,道:“没想到你比我还惨。”
剪秋同样苦笑,道:“幸好卖到了卢国公府,我才能活到现在,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如果卖去青/楼勾栏之地,怕是早就没有活路了。小闲明白她的意思,照这么说,好在小闲穿成小丫鬟,要是穿成一个文艺工作者,她同样没有活路。
两人一时颇有些惺惺相惜,不约而知举起酒盏,碰了一下,一口饮干。
丫鬟们分成两边,要投壶的自挪开几案,要打叶子牌的又坐在一起,拼了两张几案,有打牌的,有参战的,各有各的乐处。
剪秋道:“三郎君今晚要守岁,想来是不会回来了。”
也就是说,丫鬟们可以玩乐一晚了。能在暖阁里吃酒玩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丫鬟,小闲如果不是在书房侍候,也不能坐在这儿的。
小闲长吸一口气,道:“不如我们去外面走走。”
“好啊,花园里的梅花开了,我们去赏赏。”剪秋说着拉了小闲站起来。
花园地方大,不仅种两株梅,还种了一片桃花。
自有小丫鬟拿了斗蓬手炉来。小闲明面上虽然还是一个三等丫鬟,实际待遇已提高不少,有一个小丫鬟袖袖侍候,又换了大点的房间,例银自然也提高了,在书房侍候了嘛。
小闲从没在晚上来过花园,这时有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又有剪秋作伴,倒不觉得冷清。
梅花果然开了,花蕊在寒风中随风摇摆,很是傲娇。
小闲绕梅树转了一圈,道:“不如我们在这儿摆一张食案,来一锅拔霞拱,又暖和,又能赏梅,又有意境,岂不是好?”
梅树枝丫苍劲粗壮,想来自开府就有的了,满树的梅花,阵阵幽香,让人心旷神怡。小闲真舍不得看赏一回就离开,可是没遮没掩的树下,久站又很是寒冷。
剪秋不解道:“拔霞拱是什么?”
小闲还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这个名字的,难道这个朝代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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