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门(若珂)》第48章


丫鬟们的老大在这里,她怎么能中途退场?
书棋转过回廊,猛然瞧见叶启大步走来,不由惊喜地迎上去,满脸堆笑道:“郎君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奴婢这就去端醒酒汤。”
“不用。”叶启摇了摇头,道:“小闲在书房里么?”
书棋最听不得的名字就是小闲了,脸色倏变,咬牙道:“这个奴婢不知。”
锦香召二等丫鬟们商量准备郎君进宫的行头时,小闲识趣,以自己不是二等丫鬟为由,没有去凑热闹。
书房的门关着,里面乌灯瞎火的,小闲肯定不在里头。
顺发赶上一步,把锁打开,进去点了灯,恭请叶启入内。
叶启丢下一句:“唤小闲过来。”
小闲过来的时候,端了醒酒汤。得知今天有酒席,她早早做了醒酒汤放在灶上温着。
叶启一饮而尽,道:“以后书房就交给你了,除了我和顺发,谁也不许进来。”
小闲一凛,忙应声是。
叶启定定看了小闲一会儿,见她神色肃然,目光端毅,才放心地道:“先回去吧。”
那是不用侍候了?小闲应了声是,慢慢退了出来。
书房对任何官宦人家来说,是重地,在勋贵中更是身份的像征,上门的客人,若是能得主人一句请到书房用茶,说明这个客人身份地位非同一般。
书房里藏的是书,和信,或者是主人曾经写过的只言片语。这些,在某些时候可能酿成抄家灭族的大祸。所以,交情一般的人,是不可能被主人请到书房的。
叶启的书房,一向没有请客人进去过。这次他为什么一反常态这样郑重嘱咐呢?
小闲想了半天,估计是他走上仕途,以后再不是以一个纨绔的身份行走于人前,因而对书房特别重视吧。
帮他守住书房!小闲握紧了手,只觉这个责任重大。
新的一天在锦香的紧张激动忐忑中到来了,从早到晚,锦香没停下一刻,把丫鬟们指挥得团团转不说,隔一会儿便去瞧瞧官服,瞧瞧官靴,瞧瞧明天要带的玉佩荷包。总之阖府最忙碌的人就是她了。
天擦黑时,同样紧张激动外加兴奋与有荣焉的陈氏送走最后一位来贺的客人后,把锦香叫去训话。
“三郎第一天进宫当值,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用的带的吃的,你可有亲自过目?”
其实不用陈氏说,锦香比谁都上心。
锦香认真地禀报了带什么去,什么人跟去,预计几时唤郎君起床,几时吃早饭,几时出门,骑马还是坐车,走哪条路。
陈氏很满意,道:“若有什么没有齐备的,跟桂花说一声。”
桂花是汪嬷嬷的小名。
锦香在心里再细细回想一遍,道:“已经齐备了。”
“如此甚好,你先回去吧。”陈氏道。
待锦香走后,陈氏对身边侍候的人道:“这丫鬟办事,我很放心。”
江嬷嬷抢着道:“夫人慧眼识人,拔这丫鬟去侍候三郎君,是最合适不过了。”
汪嬷嬷慢了一步,只得附和道:“正是。”
锦香一路走,一路还在思忖,有什么没周到的地方,思来想去,该预备的都预备了。走到院子,刚好看到叶启传膳,小闲和端食盒的丫鬟们从屋里出来。
“明天要带的点心可齐备了?”锦香随口问了一句。
小闲笑道:“都齐备了。郎君要的老婆饼也做好,交给顺发了。”
一天别的没干,就忙这个呢。
锦香点了点头,自去侍候叶启吃饭,小闲自回厨房。
三柱香后,一声惊叫划破院子上空。
正在吃饭的小闲停筷问坐在下首的江妈妈:“是锦香的声音?”
江妈妈愕然点了点头,风光无限的锦香什么时候叫得这么凄厉?
很快,不断有人向东厢房跑去。小闲实在不看凑热闹,可事到如今,也不能不去关心一下锦香,只好放下碗筷,站起身走出去。
走到院子,大门无声无息关上了。
小闲的心一沉,真的出事了。
东厢房廊下跪了一地的丫鬟,锦香面色惨白,浑身发抖,语不成句。
“出什么事了?”小闲蹲下问剪秋。
剪秋扯了扯她,眼望地上,示意她快快跪下。
小闲只好随大流跪下,再问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需要这么大阵仗?什么事把锦香吓成这样?
剪秋脸色一白,没有回答,只是望向高高挂起的毡帘。
食案已撤下,叶启反背双手站在屋中。
“发生什么事了?”小闲不解,问另一侧的书宁。
书宁长叹一声,在小闲耳边道:“郎君的腰带不见了。”
小闲睁大眼,望向屋里的叶启。
如果是平常的腰带不见了,自然不用如此大阵仗,此时满院子跪下领罪的丫鬟不用这样慌张,锦香不用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能让她们这样害怕,不见了的只有叶启明天进宫要穿的官服上的腰带。
就在此时,院门外传来拍门声,外头有人喊:“快开门,汪嬷嬷来了。”
☆、第58章 谁干的
一屋子丫鬟仆妇个个面如土色,籁籁发抖。
拍门声更响了,先头的声音大喊:“里头的人干什么呢,快开门。”
大有不开门就把门撞开的势头。
锦香腿一软,跌坐在地。
“开门。”叶启镇定的声音在屋里屋外回荡。
两个平时看守门户的小丫鬟胆战心惊,脚酸手软之下爬了几次,才互相搀扶着爬起来。
门栓刚移开,外面的人已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汪嬷嬷一脸寒霜,凌厉的眼睛扫过一地如待宰小鸡般的丫鬟仆妇,向叶启行礼,道:“夫人派我来查明此事。”
叶启还了半礼,道:“有劳嬷嬷了。”
玉带不见,自然不能善罢干休。几个粗壮的仆妇把院里所有人驱赶到一旁,然后逐间房舍进行搜查。
小闲蹲在人群中,隐约听得丫鬟们住的房间传来物品倒地或是摔碎的声音,身边的书宁怕得狠了,浑身无力,一下子倒在她身上。
小闲忙扶紧她,轻拍她的后背,道:“别怕。”
剪秋抖开帕子,垫在地上,让小闲坐下,不经意间一回头,发现不远处书棋看着小闲,脸上浮着诡异的笑。
剪秋心一沉,不顾身边都是人,小声对小闲道:“你刚才有没有离开房间?”
“有啊。”小闲道:“刚才传膳,我去了东厢房。”
剪秋脸色很不好看,嘴唇哆嗦着。
小闲不解,道:“怎么了?”
剪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但愿我想多了。”
此时书棋已转过头,小闲顺着剪秋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书棋的后脑勺。但从剪秋的眼神里,小闲一切都明白了。
天天在这院里走动,不可能出了房便锁门的。
眼看汪嬷嬷气势汹汹,要是屋里藏有赃物,非死不可。这可怎么办呢?
小闲脑中急转,筹思良策。
搜到后厢房的仆妇们很快从一间布置清雅的房间的枕下搜到了那条玉带。
汪嬷嬷如厉鬼附身,脚步仿佛把地震得嗡嗡响,厉色道:“东厢右侧第三间房是谁的?”
所有人神色一松,不由自主把目光对准一脸坚毅的小闲。
剪秋死死扯住小闲的衣袖,眼中泪水滚来滚去,呜咽道:“别……”
小闲扯开她的手,掷地有声道:“我的。”
汪嬷嬷没有二话,厉色道:“带走。”
在一群蹲在地上的丫鬟们中间,傲然挺立的小闲如鹤立鸡群,眼角余光扫到一脸得意,笑得挺欢的书棋。在这一刻,一向不喜欢血腥,凭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信念,与人为善的小闲动了杀机。
两个仆妇抢了上来,一把扑向小闲。
剪秋哭着把小闲抱紧,嘶声喊:“不是她做的。”
两个腰圆膀阔的仆妇只用一只手,就把剪秋推倒在地,剪秋死死抱着小闲不放,小闲被带得一块儿跌倒,跌在剪秋身上。
书宁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行礼道:“嬷嬷可查明了……”
话还没说完,汪嬷嬷厉喝:“掌嘴。”
一个仆妇上前扬起了手,响亮的脆响过后,书宁脸上出现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小闲对剪秋和书宁道:“嬷嬷是公正严明的人,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这件事一定能查明白的,你们尽管放心。”
话虽然这样说,但小闲心里还是一点底都没有。这些管事嬷嬷们手段有多毒辣,那是多有所闻哪。
汪嬷嬷冷笑道:“倒是牙尖嘴俐,给我掌嘴。”
赏了书宁一巴掌的仆妇迈步上前,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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