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门(若珂)》第78章


手拎点心匣子跟着的是小闲,应了一声是,把点心交给叶欢的贴身丫鬟,转身去了。身后传来乳娘的磕头求饶声,小闲回头一看,灯笼移动,叶启早去得远了。
平时叶启待人温和,待下人宽厚,从没有这样重地处置过下人,何况对方还是乳娘?小闲第一次领教了他的厉害。
汪嬷嬷在训人,道:“……夫人不在府中,你等要比平时小心十倍,力求别出差。若有差错,处置也会比平时重十倍,可听明白了?”
上夜的仆妇们齐声应是,道:“嬷嬷放心,我等不敢不小心。”
汪嬷嬷道:“知道就好,天冷风大,不许偷懒吃酒,半个时辰到处巡视一次,不可松怠。”
仆妇们又齐声应是,汪嬷嬷摆了摆手,仆妇们各自提了灯笼散了。
小闲走上前。
汪嬷嬷脸色和缓了些,道:“小闲来了?想必赵嬷嬷在厨房,你去找她吧。”
小闲笑道:“今次来,有正事呢。”传了叶启的命令,道:“烦请汪嬷嬷遵从。”
叶启从没插手后院的事,不知汪嬷嬷听还是不听呢?毕竟开除的是乳娘,不是一般丫鬟。小闲心里有些没底。
她还在想若是汪嬷嬷不听,要怎么下说辞,没想到汪嬷嬷爽快地道:“请姑娘回禀三郎君,今儿天色已晚,明儿一早,派人送王氏出府就是了。”
既是奉三郎君的命令来的,汪嬷嬷便以姑娘相称了。
小闲道了谢,顺道儿去瞧了赵嬷嬷,站着说两句闲话,才去叶欢的院里找叶启。
“姐姐来了,三郎君在东厢房呢。”一个丫鬟笑道,引小闲过去了。
在廊下听到一阵哭声,是那种很假很夸张地哭声。小闲心里大奇,掀帘子进去,叶启倚着凭几坐着,轻松自在。
叶欢像个小淑女般跽坐在榻上,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手里的红豆糕。
小闲刚要行礼,一件超级暗器飞了过来,小闲忙低头避开,暗器无声无息落地。小闲定晴一看,原来是一个大迎枕。
这时哭声又传来,小闲望过去,才发现叶馨怒容满面,随手抓起一个茶碗,掷了过来。
茶碗犹如带了眼睛,冲小闲飞来。小闲大惊,这东西要磕上,搞不好要带彩的。
“够了!”叶启道:“再闹,禁足三天。”
小闲匆忙避到一边,茶碗落地,碎成几片。
“三哥就是不疼我,只疼九娘。”叶馨大声道:“待娘亲回来,我告诉娘亲去。”
“你若想念娘亲,今儿让丫鬟们收拾了,明早我送你回外祖母家,你和表姐妹们好好玩几天。”叶启道。
叶馨跺脚,道:“哥,你是我的亲哥么?哪有这样欺负我的?”
叶启笑了,道:“我为你好啊,赶明儿去外祖母家,又不用被我欺负,又可以马上告状,多好的事儿。”
叶馨扑哧一声也笑了,道:“你明知娘亲向着你。哼,我就说你欺负十郎,且看娘亲还向着你说话不。”
府里谁不知道叶标是陈氏的心肝宝贝,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若不是卢老夫人需静养,叶标也不愿意去外祖家,陈氏是一定要带他去的。就这,还一天几次差人来问十郎吃饭了没,衣裳可穿暖和了。
叶启脸色僵了一下,又恢复自然,道:“随你。要不要我劝十郎帮你撒谎啊。”
叶馨又不乐意了,大声道:“你就欺负我,就欺负我!”
小闲不知两人闹什么,悄声问一旁的丫鬟,丫鬟低声笑道:“四娘子要去打猎呢,三郎君不让。”
原来是叶馨想出府放风,叶启不想带累赘。小闲点头表示理解。
“三哥带我去嘛,回头我给你做双鞋面。”叶馨眼珠子一转,转换风格了。
叶启哈哈大笑,道:“你的针线见得了人么?”
叶馨一向不喜欢女红,陈氏虽逼着她学过几天,到底没学成。
叶馨老羞成怒了,扑上去挥拳便打,粉拳雨点般落在叶启身上。
叶启挥手格开,道:“你写一幅字来,若写得好,我便带你去。”
这话一出,不要说侍候叶馨的丫鬟们,就连小闲都笑了。叶馨的字,同样见不得人。
☆、第90章 坚持
锦香出了一身汗,吃了两剂药,风寒稍好点,匆忙起身。
剪秋劝她:“才好稍好一点,还是再歇两天,好齐整了再说。”
锦香哪里忍得住,两天来时睡时醒,无论在梦中还是清醒,脑中转来转去的只是郎君会做什么承诺,夫人会有什么反应。
她迫不及待想成为新姨娘,梳妇人发髻。
“郎君身边没个贴心的人,我怎么能放心?”锦香目光流转,那笑容,从心里一直往外溢出来,藏也藏不住。
小闲扯了扯书宁的袖子,摇了摇头。劝不住,不如不劝。
书宁叹了口气。
锦香不知道,她们可是清楚得很。两天来,叶启只淡淡问过一次锦香可好些了,并没有移步再过来瞧她。心情没有受到影响,该出府出府,该在书房练字练字,世上就算没有锦香这个人,叶启的日子依然过得从容。
锦香在双儿搀扶下如弱柳般走进来时,叶启刚练完箭,换了家常道袍,斜倚凭几而坐。
锦香行礼时咳了两次,短短一句话歇了一次,看着实在不好。
“好利索了再来。”叶启道。
锦香摇头,道:“不妨事。郎君说有话和我说,不知是什么话?”
叶启挥了挥手,屋里侍候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房中只余两人。
剪秋好奇,悄声问一旁的小闲:“你说,郎君会对锦香姐姐说些什么?”
小闲摇了摇头,真相有时候很残酷。
另一边绿草探过头来,兴奋地道:“会对锦香姐姐表白,让锦香姐姐当了姨娘吧?”
能当姨娘,还是美得让人心眩的三郎君的姨娘,可真让人羡慕。锦香是侍候叶启长大的,感情非同寻常,就算以后娶了少夫人进府,也无法相比呢。
“一定是这样的。”另一个丫鬟接口道。
站在廊柱边的翠烟翻了个白眼,锦香若成了姨娘,还是得宠那种,又是新纳的,她以后哪还有好日子过?
书宁面有忧色,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们身为奴婢,怎可在背后胡乱议论郎君?”
小闲握了握她的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担忧。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锦香撑得住才好。
绿草道:“哪有在背后议论郎君?我们是为锦香姐姐高兴嘛。”
一句话没说完,门咣当一声被拉开,锦香快步走了出来,一只手紧紧捂住嘴,低低的呜咽声飘入众人耳内。
绿草愕然,叫了一声:“锦香姐姐。”追了上去。
书宁对小闲道:“我去看看。”
小闲嗯了一声,望向房门洞开的起居室。叶启面有恻隐之色,碰到小闲的目光,低下了头,拿起几案上的茶碗把玩,借以遮掩。
小闲挺了挺脊背,走了进去,把门带上,在叶启下首坐下,直视他的眼睛,道:“郎君对锦香姐姐说了什么?让她那样难过?”
叶启眼中闪过一丝难过,但还是抬起头,和小闲对视,道:“某不过实话实说。”
小闲一时不知如何措词,难道劝他,反正你可以娶许多老婆,既然她对你一往情深,不如收了她吧?
叶启静静看了小闲片刻,道:“你去劝劝她,若是她看上府里哪个小厮,某回禀夫人,准了就是。”
每次叶启以主子的身份与小闲说话,便自称某。某是这个时代有地位的男子的自称。
小闲明白,此事已无挽回的余地,叶启如此自称,那是命令,她只须遵从。
小闲只好应了,出门时,不经意间一瞥,见翠烟毫不掩饰脸上的兴灾乐祸,不由气往上冲,心想,总有一天,你也须面临婚姻大事。
锦香哭倒在床上,眼泪把枕头都湿了。
“不肯说呢。”绿草对小闲道。
书宁轻拍她的肩头,不停劝着,只是效果甚微。
小闲长叹一声,道:“郎君看重你,才没有接受你的情意。”
一言既出,哭声骤歇,锦香止住了悲声。书宁诧异转过头,眼睛里满是问号。
小闲接着道:“情到浓时情转淡,你自小与郎君一起长大,交情非比寻常,郎君对你敬重异常,自是不肯把你收房,只想给你说门好亲,看你幸福才安心。”
这话扯的,小闲自己都不信。
可是锦香信了。
“真的么?”含着一泡泪,她颤声道。
“当然。”小闲挺了挺胸膛,大声道:“比真金还真。”
锦香露出欢喜的神色,道:“我一片心,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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