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门(若珂)》第97章


话没说完,便被嗡嗡的议论声淹没了。
江嬷嬷道:“这丫头怕是失心疯了吧,快把她赶出去。”
锦香重重磕了个头,道:“奴婢绝无虚言,求嬷嬷把院子里的人拘来一问便知。”
就在此时,廊下的丫鬟齐声行礼:“见过三郎君。”
叶启清朗的声音隔着厚厚的毡帘传进来:“罢了。娘亲在屋里么?”
接着毡帘掀开,叶启走了进来。
一屋子的人全都睁大眼看他。
陈氏只觉眼前金星一阵阵,三郎袖子上,好象有一块污迹,难道是她看错了么?
汪嬷嬷垂下眼帘,对锦香的话已经心里有数了。
“娘亲用膳了?儿子正觉肚饿。”叶启行了礼,在明月原先坐过的位子上坐下,笑吟吟道:“明月,取膳具来。”
若是平时,明月听弦音而知雅意,听叶启说肚饿,马上派人去取碗筷,哪里用得着叶启吩咐。
“不用了。”陈氏冷冷道:“把残茶剩饭撤下。”
丫鬟们都没回过神,还是汪嬷嬷吩咐了一句,才有两个丫鬟上来,把食案抬了下去。
汪嬷嬷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丫鬟上前把锦香架下去。锦香见到叶启,更觉心灰意冷,被人一架,顺从地出去了。
“娘亲,”叶启收起笑容,道:“这是怎么了?”
陈氏太阳穴一阵阵地跳,深呼吸,道:“你衣袖上是怎么回事?”
叶启抬起衣袖看了一下,左袖滴了一滴面汤,落下一片颜色稍深的污秽。
“哦,我见丫头们做炸酱面好玩,所以动手试了一试。”叶启漫不经心道。
咣当一声,刚摆上的几案被推倒,陈氏的声音让屋子里的丫鬟们浑身发抖:“你堂堂一个郎君下厨!”
“是啊。”叶启沮丧地道:“原来做成一道菜是极不容易的。”
陈氏更怒,喝令汪嬷嬷:“把那个狐媚子给我抓来。”
☆、第107章 缘故
叶启一走,小闲便被围住了,一个个七嘴八舌全说开了,厨房里一片娇声。
绿草排众而出,找来一张矮榻,用袖子擦了擦,恭请小闲坐下:“姐姐辛苦了,快歇一歇。”又对丫鬟们道:“还不快上茶。”
虽然小闲年纪小,但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众丫鬟都得称呼她一声:“姐姐。”也就是小闲性子随和,与剪秋几人又名字相称惯了,所以相互之间还是唤名字。而三等丫鬟们却在自觉或不自觉之间改了称呼。
卢国公府规矩大,一向以身份为尊,哪能论年岁呢。
剪秋担心得不行,见绿草如此拍马屁,翻了个白眼儿,道:“小闲快想办法吧,若是夫人……”
以夫人的性子,断然不会放过小闲的。
江妈妈开始带人收拾灶台,小闲从厨房出来,道:“各忙各的去。”又对一脸担忧的剪秋道:“没事。”
人都散了,只有剪秋跟在小闲身后去了厢房。
小闲嘴里说得满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很紧张的。陈氏是人精中的人精,自小长在豪门大宅,什么花样没见过,若想单凭一张嘴忽悠,很难呢。
自从成了大丫鬟,小闲开始喝清茶,剪秋知道她的习惯,泡了一杯,放到小闲面前,自己在下首坐了。
“小闲姐姐,”绿草讨好的声音在门外传来,道:“你在屋里么?”
自从小闲进了这院子,随和的性子和谁都谈得来,绿草对小闲的印象更是不错。饱受翠烟摧残后,她痛定思痛,深觉只有抱小闲大腿才能逆袭,把翠烟踩在脚下。这些天一直没有机会,现在不是机会来了么,所以瞅瞅周围没人,又蹑手蹑脚过来了。
剪秋心里不安,没好气喝道:“干什么?”
绿草吓了一跳,难道小闲没在里面?
小闲呷了一口茶,道:“有话进来说。”
绿草大喜,屁颠屁颠跑进来,道:“小闲姐姐,中午想吃什么,你吩咐一声,让江妈妈做去。”
小闲被她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点饿了,看看时辰,已是午时五刻,便道:“吩咐江妈妈熬点小米粥,再蒸一屉肉馒头吧。”
这里的馒头,也就是现代所说的包子,有素馅也有肉馅。
绿草答应了,兴冲冲跑出去,却和慌慌张张冲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哎哟一声,跌倒在地。
剪秋吃了一惊,道:“你们……”
袖袖慌张跑来禀报上房来人,却与绿草撞个满怀。
两个粗壮的仆妇板着一张死人脸进来,小闲便知是陈氏派人来押她过去了。这两人小闲并不陌生,以前在上房,时常见她们捧陈氏之命杖打受罚的妾侍丫鬟。
“可是夫人有命?”小闲起身道。
剪秋冲上来一把挡在小闲身前,道:“锦香说的并不是实情。”
两个仆妇昂然道:“夫人命拘了小闲前去。”
小闲按了按剪秋的肩头,道:“我去看看,应该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剪秋急得眼泪在眶中滚来滚去,只是挡在小闲身前,道:“我跟她们去,谅她们不会对我怎么样。”
小闲心里一暖,道:“你别掺和进来,若是夫人把我们一同责罚,到时你非但救不了我,还要搭上自己。”
“我不怕。”想想大半年在小闲教导下学字练字,两人说是姐妹,实是师徒,剪秋心口一热,血往上冲,张开双手臂把小闲护在身后。
小闲在她耳边道:“郎君先行前去说情了,谅来没有大碍。”
剪秋又惊又喜,原来郎君去上房,是为了帮小闲说情哪。郎君对小闲可真好。
小闲从剪秋身后走出来,对两个仆妇道:“走吧。”
两个仆妇早等得不耐烦了。夫人要责罚的人,哪一个能逃得了?在她们眼里,此时的小闲已经不是叶启身边的贴身丫鬟了,之所以忍耐没有发作,不过是看在小闲与她们曾有交情的份上。
两人一左一右把小闲夹在中间,往上房而去。一路上,不停有丫鬟指指点点。
锦香已换了衣裳,吃了热汤,听说叶启在暖阁,迫不及待跑来,在门口被另一个丫鬟明芳拦住了:“夫人与郎君叙话呢。”
锦香抻长了脖子往里张望,可惜毡帘挡住,什么也看不到。郎君除了晨昏定省,从不在中午过来的,难道是为了那个小贱人么?
暖阁里,叶启苦着脸,道:“下个月就是娘亲芳辰,儿子原想亲手为娘亲做一个菜相贺。到时端上桌,娘亲也有脸面,可比送玉石宝贝都强。唉,可惜儿子笨手笨脚的,学了一个时辰,就倒酱料这件小事还做不好。看来,只能去看看碧云居可有什么新样式,为娘亲采购了。”
碧云居是京城最有名的老字号珠宝店,据说开店已有两百多年,年代比现在的大周朝立国还久远。贵妇人们头上插的,身上佩的,不是碧云居出品,都不好意思带出来见人。
陈氏震怒中先没听明白,直到叶启长叹一声,仰身往地上躺了下去,翘起了二郎腿,才茫然道:“什么?”
叶启只是叹气。
旁边江嬷嬷笑着把叶启的话重复了一遍,笑着奉承:“难得三郎君如此孝心。”
其实锦香与小闲斗个你死我活正合她的意,只是叶启的借口,用来拍陈氏的马屁最是合适不过。府中梳得一手好头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二十年来只有她能在陈氏身边侍候?还不是她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马屁功。
陈氏先是愕然,接着半信半疑,道:“真的?”
儿子大了,懂得孝顺了。不顾身份踏入只有女子才入的厨房,只是为了学做一道菜贺她的生辰?
叶启侧头道:“儿子改主意了,赶明儿去碧云居看看,吩咐张大掌柜绘几个新式样,一定挑几件娘亲合意的头面。”
陈氏定了定神,断然道:“不不不,碧云居的头面也就那样,有什么好的。三郎还是别出心裁些好。”
如果名满京城的儿子端着亲手做的菜闪亮登场,那些花枝招展平时一个个炫耀自身有多幸福的贵妇人们,以后在她面前是不是再也不敢炫耀了?
陈氏一双丹凤眼瞬间亮了。
叶启道:“儿子笨,学不会,反而让人说闲话。”
“谁敢说我们三郎闲话!”陈氏义愤填膺道:“吩咐下去,若有人敢嚼舌根,发卖出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汪嬷嬷提醒道:“夫人,锦香丫头禀报小闲怂恿三郎君去厨房……”
人还在押来的路上,你不会改主意了吧。
陈氏挥手,道:“锦香知道什么。”想想觉得这么说不妥,又改口道:“锦香也是太过爱护三郎了。”
锦香在门外,隐隐约约听到里头提自己的名字,马上接声道:“奴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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