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门(若珂)》第120章


小闲定了定神,只觉嗓子眼发干,喝了一口已凉的茶,润润喉咙,才能发出声音,道:“我去看看。”
刚才来禀报的像是三等丫鬟绿窗,不知她起疑没有。
叶启取过斗蓬,给小闲披上,道:“小心着凉。”
小闲抬头看他,道:“你是郎君,大可不必如此。”
叶启摇头,郑重道:“不,我是三郎,必定如此。”
郎君是主子,三郎却是夫婿。小闲明白他的意思。
“我会想办法帮你脱籍,娘亲那里,还须慢慢设法,你不用怕。”叶启轻轻拥了拥小闲,在她耳边道。
脱籍?脱去奴籍吗?小闲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她一直盼着能脱去奴籍,开家点心铺子谋生,却没有想到这句话从叶启嘴里说出来时,却有另一层意思。
“不,夫人断然不许的。”小闲道。
叶启语气坚决道:“我来设法,你要相信我。”
不是三天考虑吗?怎么谈论起这个了?小闲从叶启的眼眸中看到小小的自己,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一切有我呢。”叶启把小闲送到门口,在她耳边道。
这是两世为人,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对她说,一切有我。
小闲轻轻嗯了一声,迈步出门,差点被绊了一交。叶启给她披上的是自己的斗蓬,他比小闲高出一个头不止,斗蓬披在小闲身上又长又大,一不小心便绊倒了。
“瞧我。”叶启轻拍额头,道:“我去取你的斗蓬来。”
“不用。”小闲把斗蓬解下来,交给叶启,道:“不过几步路,哪里就冻着了。”
☆、第128章 心事
江嬷嬷服侍陈氏歇下,想想小女儿的远大前途非常非常重要,于是不顾周身疲乏,带了小丫鬟赶了过来。
收钱办事,天公地道。可是事办了,总得跟正主儿说一声,顺便问一问小四什么时候能进来。
拍开院门,仆妇见是夫人跟前的大红人,马上小跑进来通报,江嬷嬷紧跟在后。
丫鬟们都散了,只有绿窗绿草两人轮值。听说江嬷嬷来了,不敢怠慢,一人招呼着,一人跑过来禀报。
“嬷嬷请稍待,郎君随后就来。”绿窗陪笑道。
郎君?江嬷嬷纳闷,道:“小闲呢?叫她来见老身。”
绿窗的表情很古怪,道:“小闲姐姐有事,可能来不了。你老请坐。”又让绿草:“快,煮水煎茶。”
煎茶这么高级的活计,什么时候轮到绿草做了,茶饼搁哪都没摸清。
她向绿窗瞪了一眼,道:“还是你来煎吧。”
果然没有一个老成持重之人坐镇就是不行,瞧这乱的。江嬷嬷摇了摇头,道:“大过年的,你们可别松懈,郎君那儿随时要有人侍候,各房要小心火烛,可明白了?”
“嬷嬷放心,已经安排了人。”小闲在门口接话,随即掀帘进来,向江嬷嬷行礼,道:“嬷嬷辛苦。”又对绿草绿窗道:“你们下去吧。”
两人如蒙大赦。
两人在毡毯坐下,小闲自然是要煎茶的。
“这些丫鬟可不能惯着,”江嬷嬷含笑道:“你若软弱可欺,她们便无法无天了。”
小闲也含笑应了一声是,道:“大家都忙了一天一夜了,昨晚也没歇,守岁的守岁,贪玩的贪玩,今儿不免让她们早些去歇了,免得明儿来了客,没了精神,忙中出错。”
江嬷嬷不管事儿,不过是仗着老资格,又是陈氏得用的人,才拿大一回。小闲乖巧恭敬,并没有不耐烦,心里的好感又增了一分。
“夫人对你冒冒失失的举止倒没说什么,不过是哈哈一笑而已。”江嬷嬷装作漫不经心般道。
小闲心知肚明,这是来回信了。
“多亏嬷嬷周全。小四的事,我已经禀明郎君,过了元宵节便让她进来吧。”小闲投桃报李。
江嬷嬷得到准信,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吃了一碗茶,便告辞了:“还要到别处走走,你们也早些歇了吧。”
小闲送到院门口,道:“嬷嬷慢走。”
绿草探头探脑从柱后闪出来,道:“大半夜的,她来干什么?”
院里从没有管事嬷嬷夜里过来查探什么,何况是不管事的江嬷嬷。她和绿窗两人讨论半天了,绿窗不敢问,她仗着和小闲亲近,便自告奋勇跑来问一句。
小闲边往里走,边道:“不过是过年过节,生怕我们贪玩,没人轮值,过来看上一看。”
“那为什么不是汪嬷嬷过来?”绿草化身好奇宝宝,紧跟在小闲身后,问题一个接一个。
小闲失笑,停步转身,道:“我哪知道,要不,你问她去?”
借绿草两个胆子,她也不敢哪。当即吐了吐舌子,跑了。
小闲四下巡视一圈,叮嘱守夜的仆妇好生照看,小心灯烛,才回来。
叶启站在廊下,风吹动他的袍角,扬起老高。
今晚该剪秋轮值。她略躺了躺,不敢睡熟,便穿好衣裳,抿了头发,过来了。
书房门紧闭,窗户没有透出一丝灯光,想来叶启已回卧室。
走到东厢房门口,一丛光秃秃的芍药旁突然扬起一角袍袂,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叶启在等小闲回来,没想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叫,他还以为是小闲,吓了一跳,抢上道:“怎么了?”
剪秋软倒在地,待听到是叶启的声音,才回了魂儿,紧紧捂着心口,吸着气儿道:“郎君!你怎么在这儿?”
叶启看清是剪秋,退后两步,淡定道:“你去瞧瞧,怎么小闲还没回来。”
小闲去哪了?剪秋摸不着头脑。
“哦,不用了。”叶启接着道。
不远处一人手提灯笼,转过曲曲折折的庑廊,瞧那人的身型,可不正是小闲。
“快进屋,别冻着。”叶启迎上去,接过小闲手里的灯笼,关切地道。
谁是主子谁是奴婢?剪秋呆了,坐在冰冷刺骨的地上,愣是忘了起身。
“剪秋?”小闲奇怪地道:“你怎么坐在这儿,不冷么?”
剪秋泪奔,谁管我冷不冷啊,哪里像你,有人知冷知热的。
叶启侧身为小闲挡着风,护着她进屋去了,小闲想把剪秋拉起来都没机会。
“怎么去这么久,都说些什么?”叶启倒了热水递到小闲手里,道:“若是她办不好,我有的是办法。”
只要不是进了宫出不来,总有办法可想的。
小闲道:“她来说办妥了,我许她小四元宵节后进来。就是想着大过年的,大家都松懈,巡了一圈,才来迟了。”
叶启这才放下心,道:“外面冷得很。哪里用得着你去巡视,你要不放心,说一声,让剪秋去就是了。”
剪秋总算挣扎着起身,拍了拍冻得快僵了的屁股,扶着墙迈进门,便听到叶启这么说。真是好心酸,丫鬟与丫鬟之间的区别咋就这么大呢。
“我哪里就这么金贵了?”小闲白了他一眼,问剪秋:“可摔着?怎么好好儿的,就摔了?”
剪秋幽怨地瞟了叶启一眼,道:“是我不小心。今儿是我轮值,想着你也累了一天了,总不好让你替我。”
谁让你来碍事了!叶启老大不乐意,狠狠瞪了剪秋一眼。这一眼,只把剪秋瞪得心里打鼓,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小闲确实有些累了。她是丫鬟们的头,又是第一次接手这些事,这些天忙里忙外,唯恐遗漏什么,落人口实。剪秋心疼小闲,想着让小闲歇一歇,却哪里晓得叶启的心事。
“谢谢你,还是你体谅我。”小闲道:“你收拾收拾准备安歇吧。”
叶启临睡前,铺床是一定的,还要加了百合香,把房间熏得香香的,还有一些物什也得放妥当,以备叶启伸手便能拿到。
剪秋进内室去了。
叶启马上贴了过去,可怜巴巴道:“我在外面等了半天呢,只是怕她威胁你。你瞧,手都冻僵了。”
说着,手便握住了小闲的手。
暖得很,哪里冻僵了。
这是赤果果的吃/豆腐啊,小闲哭笑不得,道:“我们约好考虑三天的。”
“嗯嗯,”叶启点头,样子乖得很,道:“你现在考虑好了没有?”
这是没法谈了。小闲道:“我累了,先回去歇息啦,有什么事你吩咐剪秋。”
“我不要剪秋在这儿。你让她回去,我们再一块儿说说话。”叶启柔声央求。
小闲惊奇,道:“你昨晚在宫里守岁,也没歇,难道不累?”
今天又是参加大朝会,又在陈氏跟前尽了半天孝,还要陪着叶德应付一些至亲,到现在一点不疲倦,真是铁打的人不成?
“没有你在身边,我才累。”
这就是胡扯了。小闲果断不信,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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