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门(若珂)》第145章


好在有青柳在,要不然身边没个有武功的人,又不清楚此时什么情况,她和袖袖一定吓坏了。此时小闲对乐氏很是感激。
角门儿大开,前院东厢房窗棂上透出灯光,映出一个男子的侧影。
父亲回来了?小闲正要吩咐青柳到处查看,她去给父亲请安,东厢房突然传出柳慎的声音:“你说,有陌生男子翻墙进来?”
这一句,犹如一桶冷水自小闲头上浇下,她半晌动弹不得。
青柳柳眉倒竖,就要闯进屋去,发现身边的小闲神色有异,忙揽住了她的肩。
屋里一个女子声音道:“是。那男子从后院墙上爬梯进来,与娘子相谈甚欢。奴婢想着既是从墙外爬进来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特来禀阿郎一声。”
这女子,不是翠玉,又是谁?
她脑袋让驴踢了吗,这样告黑状能落得什么好?
屋子里,柳慎半天没有吭声,好像什么事很难决断。
翠玉跪在门边,屏风后一灯如豆,柳慎的身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她一见从墙上走下来一个丰神俊朗,如天仙般的男子,便一见倾心,一颗心像飞在半空,脑中只是想,这人好美。
可是叶启从头到尾连眼角都没看她一眼,却与小闲相谈甚欢。在她想来,小闲是犯官之女,又当过丫鬟,就算长得好看,到底出身不好,哪里比得上她。她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女儿,这不是不得已才卖到柳家当丫鬟么,而且她卖的还是活契,要走随时可以赎的。
叶启走后,袖袖又把她训了一顿,罚她晚上不许吃饭。这下子,愤懑和不平瞬间爆发。她想来想去,只有把小闲私会男子的事捅了出去,才能借柳慎的手收拾了袖袖。
小闲到底是柳慎的女儿,就算怎么处置,大不了饿几顿,袖袖就不同了,搞不好会被卖入青/楼,永世不得翻身。
主意拿定,她便躲在角门边儿,侧目细听,待得听到外院传来脚步声,马上开了角门跑出去,向柳慎告状。
“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现在夜已深,先回房去吧。”柳慎的声音透出深深的疲倦。
屋里的翠玉和屋外的小闲青柳都怔住了。
柳慎又温言说了一次。
翠玉才回过神,答应一声,慢慢退了出来。
“娘子?”忐忑不安步出房门,瞧见小闲,把她吓得不轻,心如擂鼓,道:“你怎么在这儿?”
小闲没理她,提步向前,走向柳慎的房间。
青柳冷冷道:“只许你在这儿,不许我们在这儿,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
翠玉呆呆看着小闲主仆进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回房了。
“父亲回来了?”小闲在屏风外行礼。
与以往不同,柳慎从内室走了出来,他一身官袍,还来不及换下,一脸的疲倦。
“父亲可曾用膳?灶上的火还没有熄,若没有用膳,让青柳去端饭食过来。”起初的心虚之后,小闲开始镇定下来。这时的风气,男女大防并不十分严,亲戚之间的兄弟姐妹结伴出游,是常有的事。
虽然如翠玉所说,有男子翻墙确实是一大丑闻,但来自现代的小闲还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只不过秘密被人说破,咋听还是有些心虚。
柳慎批阅公文到此时,早饥肠辘辘,道:“还没有。”
青柳起身出去,顺手把在外面偷听的翠玉拎回耳房,捆了。
柳慎坐了,示意小闲在下首也坐下,一张脸皱成了包子,道:“你可是有了意中人,若有意中人,告诉为父,为父一定延媒上门提求。”
真是丢死人了,哪有女方上门提亲的?小闲都为他脸红,难怪叶启说他不通世务呢。
“没有。”小闲断然否认,道:“翠玉做错事被袖袖训斥了一顿,受了打击,精神错乱,才胡言乱语,父亲不可听信。”
柳慎听了脸色好看了些,道:“这个丫鬟确实大有问题,半夜三更跑到家主屋里,像什么样子?我想明天打发出去,你看如何?”
小闲自然应诺。
☆、第151章 姐妹
一大早,柳慎让老仆去叫了人牙子,把翠玉发卖了。
翠玉走时,面无人色,簌簌发抖,想必柳慎告诫过她了。
乐氏派人请小闲过去,与上次送东西不同,这次来的是屋里颇有脸面的周嬷嬷。
周嬷嬷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披狐狸毛斗蓬,走动间露出一角厚重的深灰色毛织料裙袂,看着比大户人家的当家主妇还气派,哪里像一个仆妇了。
“夫人挂念十四娘子,想请十四娘子过去小住两天。”周嬷嬷道:“也没请什么外人,就是姐妹们聚一聚。”
小闲明白乐氏的意思,道:“待我回过父亲,派个小厮过去说一声。”
周嬷嬷笑眯眯地点头,一脸慈爱,道:“夫人一定高兴坏了。”
柳慎依然起更才回来,半天没坑声,末了,道:“你与权贵人家多有交好?”
这些权贵,俱是些上层社会的寄生虫,每天吃饱穿暖走马章台不管百姓死活。来自社会底层的柳慎,对这一群体的印象,要多恶劣有多恶劣。偏偏女儿出自卢国公府,又与那郑国公府来往甚密。
这两天,他也曾打听郑国公府的情况,不仅什么都没问出来,同僚反而很奇怪,笑话他:“什么时候你也关心这些勋贵了。”
如果不是为了女儿,谁有功夫关心这些人渣啊。柳慎一头黑线。
小闲斟酌道:“女儿蒙郑国公夫人青眼,认为义女。”
这事,柳慎已知道了。所以心里才存了疑问。这些权贵,可是常常狗眼看人低的。若是有事,只差一个管事到衙门,一印主官便把事情办得妥妥贴贴。要是都像他们这样行事,岂不乱套了。
“没有别的?”他尽量让语气温和些,别吓着女儿。
这还不够?小闲摇头,道:“没有。”
柳慎皱了半天眉,道:“你想去便去吧。”
义母也是母,总不好让女儿不尽孝道。
小闲应了,派了福哥儿去郑国公府说一声。第二天一早,胡海带了随从亲自来接,前呼后拥,坐在巷口闲谈的街坊们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钱大娘仗着与小闲见过两次面,远远地扬手朝踏在脚踏上准备上车的小闲招呼:“小闲,这是要去哪啊?”
好家伙,出个门就带这么多人,皇帝老爷也没这么威风吧?
小闲笑着扬了扬手,算是回应,袖袖撩起车帘子,她弯腰进去了。
一路上,小闲心情轻松掀了帘子一角看外面的景致。袖袖却有些紧张,道:“不知郎君有没有在郑国公府,若是……”
若是郎君没在,郑国公府里有人看菜下碟儿,觉得以她们现在的身份,不配过来走动,可怎么好?
青柳睨了她一眼,道:“夫人人极好,你不用担心。”
对哦,她可是从郑国公府出来的。袖袖便笑挽了青柳的肩膀,道:“好姐姐,你说些乐夫人的事儿给我听听呗。”
她一副娇憨可爱的模样,倒把青柳逗乐了,道:“夫人最是心善不过,见不得人受委屈,身边的姐姐嬷嬷都团结友爱。”
小闲笑了,主持一府中馈的乐氏,怎么可能只有一副菩萨心肠,而没有霹雳手段?她是河东乐氏的嫡女,家里也是诗书传家的大族,本人气质高贵中透着书卷气。这样的人,绝不是善茬。
说话间,来到郑国公府门口,门子开了角门,马车通行无阻进去。
胡海直送到前后院相隔的月亮门,目送小闲进去才转身。
八娘和十一娘早迎出来了,十一娘还嗔道:“怎么这时候才来?”
八娘便解释道:“十一妹比平时早了三刻钟起身,早饭也没顾得上吃,就是等你。”
小闲没想到十一娘如此有心,带着歉意地道:“因要待父亲上衙才过来,是我疏忽了,该着人过来说一声的。”
十一娘已牵了小闲的手朝前走,道:“你的房间我着人收拾好了,在这里住两个月,我便不生气。”
真是个孩子,哪能在这里一住便两个月?
八娘只是抿了嘴笑。
乐氏屋里外间堆了好些布料,几个手拿软尺的裁缝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这是在忙么?小闲有些迟疑,脚下一滞。
乐氏已瞧见她们,笑吟吟朝小闲招手:“快进来。”
小闲进屋,行礼,道:“义母这是……”
不会是明知她要来,才叫了裁缝在这里候着吧?
乐氏拉着她的手仔仔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道:“瘦了些。”
柳家的日子过得节俭,却也吃得饱,日常吃什么买什么,又是小闲说了算,哪里就瘦了。小闲笑道:“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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