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门(若珂)》第173章


小闲吃了一碗茶,平时难吃的煎茶,这时倒不觉得难吃。
等待的人总觉得时间过得慢,觉得过了很久,袖袖才一头细汗提着糯裙跑来道:“院子里放不下的,放进叶家了。柳大人开了大门,让邻居们参观呢。”
乐氏微微皱眉,道:“送的都是什么东西?”
要是有人混水摸鱼可怎么好。
袖袖道:“很多,奴婢也说不清,恍惚听得说绢五十匹,绡五十匹,上好的翡翠手镯十二对,金砖二十块……”
乐氏倒抽一口凉气,道:“这个三郎,怎么能这样任性。”
小闲道:“叶家有什么人?”
乐氏不知,小闲和袖袖可是清楚叶家里头住的都是叶启派来暗中保护小闲的护卫。这些人分派开来看守这些聘礼再好不过了。
袖袖明白小闲的意思,道:“叶家平时倒没什么人,今儿刚好是叶大郎过生日,乡下的兄弟们都来了,足足有二十几人呢。那叶大郎也是个爽快的,一口应承帮着我们守护。”
自然是叶启早就安排好了的,所谓的叶大郎,不过是派来的护卫头子罢了。
小闲便点了点头,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乐氏却着急起来,道:“一些乡下人,可怎么信得过。”吩咐果儿:“拿我的对牌去府里调一百人过来。要快。”
她没想到聘礼这么多,要不然早拨了人在这儿候着了。
门外人山人海,有的人甚至一路上跟过来的。以钱大娘为首的邻居反而挤不进去。
钱大娘大急,这么热闹的所在,怎么能少得了她?可是人实在太多,真的挤不过去啊。
卢国公府送聘礼的奴仆放下聘礼后并没有走开,而是站在所挑的礼物旁边,眼也不眨地盯着担上的礼物。
从第三间院子出来的护卫把两座院子中间那段路,连大门都守住了,谁也不许进。
礼盒敞开,黄澄澄的金砖,红的粉的黄的紫的绡绢在阳光下泛着五彩的光。
不知有多少人流着口水,也不知有多少妙龄女子暗暗祈祷,求月老让她们能得一个这样的良人。
柳慎柳洵送叶迁叶垠出来时,只有二十人跟随,其余人等在留在原地。
李海脑袋一片空白地跟在叶迁身后,魂不守舍地往外走,回去可怎么跟夫人交待?
待得叶迁叶垠一行人挤向人群,柳慎苦着一张脸,道:“这下惨了,不知要添多少嫁妆。”
柳洵倒乐观,笑道:“父亲放心,妹婿自有安排。”
柳慎摇了摇头,道:“请你妹妹出来吧。”
小闲一担担的礼物看过去,越看越是心惊,这得多少银子?这样财物外露,真的好吗?现在是非常时期,若是被御史参上一本,皇帝会不会怀疑叶启?圣宠如何保持?
很快,马蹄声响,有人大声道:“有正事要办,让一让。”
却是郑国公府的护卫来了。
☆、第180章 病倒
满京城都在谈论卢国公府的聘礼,连皇帝都惊动了,特地把叶启叫进宫去,问:“你小子玩什么花样?”
有钱也不是这样花法。
叶启低头不说话。
“想把皇家比下去吗?”皇帝脸一沉,喝道。
叶启便耷拉着肩,苦着脸,道:“臣跟娘亲斗气,没想到皇家脸面……”
皇帝随手抓起奏折边的白玉扇,打了叶启两下,道:“滚回去。再乱来,看朕怎么收拾你。”
陈氏“病”倒了,不能理事。然后汪嬷嬷也跟着累“病”了,强撑着出来了一会,当着管事嬷嬷们的面,晕倒了。
眼看娶新妇在即,事儿千头万绪的,这下子全抓瞎了。
丫鬟仆妇们像无头苍蝇似的,有的事儿没人干,一的事儿一窝蜂抢着干,卢国公府一下子乱糟糟的。
叶德又气又急又怕,他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主持过中馈,理过庶务了?
得知叶启从宫里回来,叶德顾不得着人去唤,自己一路小跑追了出去。
“请二婶过来主持中馈,待娘亲病好再把对牌交回去。”叶启头也没回道,边说边往前走。
对啊,怎么没想到呢。叶德讪讪道:“你去哪?”
叶启停住脚步,道:“娘亲不是病了么?儿子总得去瞧瞧。”
哦,对哦。叶德摸了摸头,又爆发了,吼道:“她那是病吗?分明是……”
“父亲!”叶启打断他的话,平静地道:“你跟儿子一起去吧。不知太医可瞧过了没有?”
叶德别过脸,道:“不去。”
叶启摇了摇头,自顾自去上房。
陈氏卧房门口,叶馨和叶标像斗鸡眼似地对峙,两人的丫鬟心惊胆战地站着,因怕吵着陈氏,劝都不敢劝。
“三郎君来了。”小丫鬟小声禀道,眼望垂手候在门口的明芳,意示询问。
明芳还没有表示,叶馨已跳了起来,冲了出去,一头撞向缓步走来的叶启的小腹。
叶启按住她的肩头,面无表情道:“娘亲病了,还这么贪玩,想罚抄书吗?”
叶馨挣开,唾沫直喷到叶启脸上,大声道:“都是你害的,要不然娘亲不会病。”
“不就是聘礼吗,八十抬还不行,以为那个女人多高贵呢,四百抬,呸,她也配!”这话,叶馨已经骂了半天啦。偏生叶标对小闲印象好得爆棚,本来想来探望母亲,一听叶馨骂得难听,当即忍不住了,两人立马掐起来。
叶启皱眉,道:“娘亲病了,你不说在床前侍奉汤药,这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喝令雅琴:“不带四娘子回去,想挨罚吗?”
雅琴吓得小腿哆嗦,上下嘴唇碰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带四娘子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叶启对上房候着的嬷嬷道。
嬷嬷们不敢不听,自带了人上前半拉半劝:“四娘子快回去歇歇,莫打扰夫人歇息。”
“够了!”屋子里传出一声巨响,像是瓷器高高举起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陈氏狂怒的声音:“我还没死呢,别作贱你妹妹。”
“娘亲,哥哥欺负我……”叶馨嚎哭着冲进卧房。
叶启像是没听见似的,径直迈步进去。
陈氏坐在内室的匡床上,额上绑了抹额,满面怒容,红光焕发,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
叶启在床边的榻上坐了,道:“娘亲病了,可得好好歇歇,别操心太多。”
“你!!!”陈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对他怒目而视。
叶馨大声道:“还没娶妻,就忘了娘,你可真行。”
叶启不理她,转头问站在一旁的明月:“太医怎么说?”
明月瞄了一眼陈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来的是薄太医,说的话好深奥,奴婢蠢笨,没听懂呢。”
叶启便嗯了一声,道:“可煎了药?”
“煎了。才刚喝下。”明月脸不红心不跳地应着。
薄太医开的是调理身体的常药,有什么不可吃的呢。
叶启转向陈氏道:“临近吉期,府里诸事杂乱,不巧娘亲又病了。我想着,不能让外人笑话,不如请了二婶婶来帮忙照料几天,把事儿圆过去。娘亲的意思怎么样?”
叶德兄弟四人,所谓的二婶,是叶德二弟叶阳的妻子肖氏,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父亲是四品知府,为人却是最爽利不过了。
当年,叶德比叶阳先一年成亲,叶启却比叶迁还小一岁。为此,陈氏一直耿耿于怀,对肖氏便不怎么亲热,两家来往不多。叶启与叶迁却是兄弟情深,自小谈得来。
陈氏大怒。想把她架空,还来问她的意思?
“不用。不过是吉日那天招待来贺的宾客罢了,也没什么事。”陈氏心里窝着一团火,脸上却淡淡的。
叶启恭顺地道:“是。儿子先告退。”
陈氏目送叶启的背影走向屏风,嘴角噙着冷笑。他不是想给那贱婢脸面吗?且看看她给她什么样的“脸面”吧。保证会成为勋贵圈中的笑话,从此以后,贱婢再也不敢出来交际应酬。这么一想,陈氏心情好了不少。
约摸一个时辰后,小丫鬟来禀报:“二太太来了。”
因叶德三个弟弟没有官职在身,妻子只能称呼“太太”。
陈氏一惊,坐直了身子,道:“她来做什么?”
离正日还有几天呢,难道自己巴巴跑来为她主持中馈,想过一把瘾不成?
说话间,肖氏已经绕过屏风,含笑走来。她四方脸儿,长相一般,但一双眼睛明亮有神,唇边含笑,道:“恭喜嫂嫂,这下子卢国公府可是大大地露脸了。”
陈氏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坐吧。”她的脸色自然好不了,语气也淡淡的。
肖氏只道她一向盛气凌人惯了,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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