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我馒头》第105章

大半夜过去了。她们都已经等得昏昏欲睡，蛊毒却丝毫没有要发作的迹象。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二人倍觉惊讶。莫不是醉生蛊自行解了？不可能呀。
天下至毒两种蛊，一曰醉生，一曰梦死。发作起来生死不能，至阴至毒。偏偏又无药可解。只能靠放蛊人身上的血制成暂时的解药缓解痛苦，吊着性命。不同的是，梦死蛊是随着放蛊人的死而愈发强烈，直到折磨得中蛊人筋脉尽断、浑身腐烂而死；而醉生蛊则是随着放蛊人的死而自行解开。这一点，颜倾城并不知情。而聂天成也是新近得知，却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倾城。
但依照目前倾城蛊毒并未发作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母后她出事了。聂天成心中一慌，变得万分纠结。一方面他真不希望倾城再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了。另一方面，上官婉毕竟是他的生母，就算她再怎么不好，聂天成依然狠不下心希望她去死。于是，他忐忑不安地陪着颜倾城直到天明。
蛊毒竟然一整夜都没有发作。
颜倾城说不出的轻松与欢喜。虽然她不明白十几年每个月若不按时服药必会发作的蛊毒缘何突然不发作了，但是，不遭受那种噬心腐骨的痛苦，终归是一件好事不是么？
而聂天成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原来解蛊只需杀死上官婉那么简单！颜倾城恨不能仰天长笑三声。知道这一点，哪怕此次上官婉不死，她也会想方设法杀了她！心情格外好的她，撇下心事重重的聂天成，神清气爽地去寻雷振宇了。从雷振宇那儿确定出云帝后已崩，太子即位的消息时，她高兴得险些流泪了。当想起如今出云公主的身份，少不得装出泫然欲泣的伤心样子，幸灾乐祸的干嚎了几声。
只是作为出云的公主，父皇母后既崩，少不得要去奔丧吊唁的，以示孝道。雷振宇虽是女婿身份，但作为一国之君，倒是不便前去的。
于是，颜倾城又登上了回归出云的路途。聂天成也随行。而明明说好不一起前去的雷振宇，却乔装打扮，轻车简从，小心翼翼的跟随其后。
不是他不放心“宸妃”，而是他开始对这个“宸妃”真正产生了怀疑。只因他的密探来报，已经查出烈焰国师聂天成易容成宫女，混在“宸妃”身边了。而近日对“宸妃”的观察，似乎她也格外器重这名“宫女”。另一方面，慕容瑾那边传来的消息称，有线索说真正的晶晶应该还在出云。于是，他正好借此机会，冒险去出云一探究竟。
如此尾随了一些时日后，暗探发现聂天成悄悄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又躲在行馆中与“宸妃”密谈了半晌。因害怕聂天成察觉，暗探不敢离得太近，只隐约听到什么“南宫无殇”、“你姐姐”、“被救走”、“在来赤月的路上”、“已经解蛊”、“跟我走”……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
雷振宇敲着棋子，拧眉深思。姐姐？姐姐……
莫不是孪生姐妹！
雷振宇忽然福至心灵，豁然开朗。
是了，如果是孪生姐妹，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雷振宇似乎抓到了重要的线索，兴奋莫名。依照暗探所探查的秘密，将那些话串起来，略一揣摩，应该是南宫无殇私下关押了晶晶，而晶晶极有可能是颜倾城的亲姐妹。出云那一对母子企图利用晶晶的妹妹冒充晶晶，迷惑自己，进行某些不可告人的企图。不料出云那里突生变故，晶晶被人救走，且已经在回赤月的路上了！至于“解蛊”？难道是颜倾城中蛊被那一对母子控制了才被逼顶包的？但颜倾城跟聂天成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雷振宇已经不想去思虑那么多了。他满脑子的都是，晶晶在来赤月的路上，晶晶获救了，马上就可能看到晶晶了！
与雷振宇的振奋截然相反的是，颜倾城听到聂天成打探来的消息，感到格外的郁闷与愤怒。尤其在她得知控制了自己十几年的蛊毒解开了，她终于可以自由自在支配自己的人生，终于可以与心爱的人相亲相守一辈子时，这种突然而至的“消息”震得她不知南北。
姐姐，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姐姐，你不该回来，我也不会让你再见到他！
颜倾城藏在袖中的拳头紧了紧。
☆、出云归墟
聂天成探得郑多晶的踪迹，并将消息悄悄告知颜倾城。他的本意只是想让颜倾城明白，既然正主已经脱险回来了，你假冒宸妃的身份很快就会被识破了。如今你的蛊毒已解，脱离了母后和南宫无殇的控制，是时候该离开，与他一起天地任遨游了。
他万万没料到，颜倾城依然对他虚与委蛇。表面上同意在出云帝后的国丧后就随他离开，私心里却已经有了别的打算。
颜倾城说，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在离去前总得看一眼素未平生的亲姐姐，将事情都说清楚道明白了，这样走才没有什么遗憾。
聂天成虽然对颜倾城的话有所怀疑，但看她万分真诚、温柔款款的样子，瞬时被美人的柔情融化了，昏头昏脑的告知了郑多晶的落脚地信息。
但很快他就察觉不对劲了。因为他忽然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
“倾城，你！”聂天成痛心疾首，瘫软在地，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天成，你太大意了。”颜倾城慢条斯理地熄了一盏烛火，那若有若无的极淡的玫瑰香气瞬间消失了。她缓步过去，俯身惋惜地直视对方，微微摇头叹息，“对不住了。可惜你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她站直了身子，抬头直视远方，自言自语道：“只有她不在了，我才有机会，我才能和他相守一生。”
“倾城，不要……”聂天成挣扎着匍匐向前，试图拽住颜倾城的裙角，却颓然地晕倒过去。
颜倾城淡淡向他瞥了一眼，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纠结与不忍，旋即很快平静下来，神色坚定，快步离去。
颜倾城走后不久，马上就有全天候监控的密探及时报告雷振宇，说聂天成易容的宫女被“宸妃”迷晕了，而如今的“宸妃”则轻装上阵，只身快马匆匆离去了。
雷振宇托着腮帮子凝神想了一阵，怎么也想不通那两人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莫不是起了内讧？颜倾城走得如此仓促，难道是出了什么事？雷振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忽然脑中灵光一现，他蹭地起身，快步而出，急冲冲地喊：“不用管聂天成了，赶紧随朕去追颜倾城！”
由于颜倾城极为熟悉地形，快马加鞭尽抄小路、走近道，且有很强的反侦查跟踪水平。因此，尽管雷振宇反应迅速，他们还是被远远的甩在后面了。
颜倾城根据聂天成提供的线索，颇费了番周折，终于如愿以偿找到了郑多晶，并飞镖留言邀她前往附近的会稽山山顶一叙。郑多晶对这个传言中的双胞胎妹妹本就好奇，且因之前南宫无殇提起过，她这个妹妹被他们母子挟制，冒充自己去赤月和亲，所以她迫切地想知道雷振宇最近的情况；想知道她不在的时候，他到底怎样了；想知道她的妹妹颜倾城是否依照上官婉的命令伤害了雷振宇。在与将臣、宫孙羽商量后，她决定欣然赴约。将臣与宫孙羽秘密随行，保持一段距离暗中保护。
这一天，残阳如血。
会稽山山顶苍翠的野草繁茂，随风簌簌作响。
颜倾城背对着郑多晶站在山顶崖口，怅然失神地望着渐沉的落日。风吹起她雪白的飘带恣意飞舞。
听到身后的动静，颜倾城弯起嘴角，摆出一个很随和的微笑，缓缓转过身看着来人，轻声说：“姐姐，你来了。”
郑多晶惊讶地看着颜倾城，情不自禁地向她走去。她与自己真的太像了，简直如照镜子一般，雷振宇他如何分辨的清！他们之间该不会……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们太像了？”颜倾城笑着说，眼神锐利地瞟了一眼远处，那葱茏茂密的树林里极小的青色衣角一现。颜倾城的笑意更深了。
郑多晶慢慢走近，仔细凝视着她，喃喃自语：“真是……太像了。那晚醉月楼中的女刺客是你吧？”
“咦？你居然有印象？”颜倾城倒也坦诚，“没错，那时我只是简单的执行老妖婆交代的任务，万没想到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个孪生姐姐。啧啧，刺了你一刀，连我的胸口都痛呢。”
郑多晶略一皱眉。她对这个便宜妹妹真没什么多么深的姐妹情谊，想必对方也如是。毕竟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谁，猛一见面，也不过是觉得对方极似自己而已。如今她单独约自己出来，必是有事要谈。于是，她也很干脆地说：“明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