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茶姬》第630章


“散私茶给大户是很容易,但也很冒险,特别是那些跟你没交情的大户。一旦官府要查,他们很可能成为官府勾你上钩的鱼饵。”
“你这是在教我做买卖吗?”世海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不屑。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耐不屑曲尘所说的任何话。在雅州打拼的这一年多,他已经从一文不值变成了拥有三家茶馆和一家绸缎庄的老板了,他也是老板,也在做买卖,凭什么要听曲尘的呢?就因为曲尘的家业比他的更多吗?不是那样的,曲尘有多少家业他将来也会有,甚至更多。他心里一直都这样想的。
“我没有教你的意思,只是身为同行想提醒你。”曲尘口气淡淡地说道。
“身为同行不是应该视彼此为天敌吗?”
“同行之间有竞争是难免的,但反过来想,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有一个出了差错,其他人也会跟着倒霉。”
“呵呵呵……”世海仰头笑了一通道,“原来阮老板是担心我散茶散得太明显了会连累同行,连累你吗?你是不是担心多余了?你阮曲尘是什么人?即便我出事儿了,你也会稳坐泰山的吧?就算对茶叶行当有所牵连,恐怕也牵连不到你头上吧?顶多是其他小商户受牵连,根本不会牵扯到你这位雅州第一豪商头上去。”
“世海,我挺讨厌你这么跟我说话的,”曲尘看着他说道,“从我进门开始,你就一直叫我阮老板,好像完全忘记我本名是什么了。你我都是从雾重村出来的,也是一块儿长大的兄弟,做的又是同一行买卖,原本应该连成一气互相扶持的,为什么你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呢?”
世海脸上的笑容散去了许多,猛地灌了一口茶道:“不敢高攀啊!你是雅州首富,我只是一个小买卖人,不敢高攀啊!”
“真的是不敢高攀?还是因为宝梳你一直耿耿于怀?”
世海愣了一下,放下茶杯面无表情道:“你可能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已经不跟我说实话了?去年初二烟花会上,你跟宝梳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念着宝梳。世海你别忘了,你也是有媳妇的。你心里挂着宝梳,对得起万萱草吗?”
世海手指一震,茶杯翻到在桌面上,表情显得既尴尬又愤懑。片刻,他缓缓扶起茶杯,语调轻慢道:“我只是跟宝梳说了实话,有什么不妥?有谁说过娶了媳妇就必须放下对另外一个女人的喜欢了?要你放下,你能放下吗?我不是觊觎你的女人,我不会用卑鄙手段把宝梳从你身边抢走,但我会让宝梳看到我对她一直没变过的真心。到时候她愿意何去何从,那都是她的选择。我是真心爱着宝梳的,我不认为我爱着她有任何不妥。如果你觉得不安,那只能说明你并没有完全得到她。还有,别拿万萱草来说事儿,我没亏待过她。”
“没亏待过她?给她吃喝,给她地方住,给她一个正经的名分,这样就算不亏待她了?你别忘了,我以前也是这么对宝梳的,但结果是什么?结果是让宝梳离我越来越远,还让你差点趁虚而入。”
“你闹清楚了,阮曲尘!”世海的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是你出尔反尔,不是我趁虚而入!你跟我说过已经放弃宝梳了,但最后你又把她抢了回去,我当你是兄弟信了你,但结果又是什么?结果就是我得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心里还得惦记着自己兄弟的女人,你尝过这种滋味儿没有?你有没有替我想想?”
“我给了你机会的,世海,”曲尘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在雾重村那六年还不够?你还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鼓起勇气把宝梳娶回家?你若真心爱她,没有瞻前顾后左思右想,你早把她娶回家了,还有我后来什么事情?我这个人就这样,我不要的东西怎么塞给我的都不会要,但我认定了的东西我就一定会得到,宝梳也 是一样的。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有气,你可以恨我,但你最好不要拿你自己的性命来恨我,你恨不起的!”
“我怎么恨不起了?你告诉我我怎么恨不起了?”世海目光直逼曲尘不服气地说道。
“你最好收敛一下你散茶的方式,如果你认为从我手里夺走了私茶这门买卖算是对我的一种报复的话,我希望你能选择更好的散茶方式,这样才能长久地跟我斗下去。倘若你行事太过鲁莽,你很有可能还没把我斗下去就已经万劫不复了,这就是我今日来这儿的目的,你好自为之吧!”
曲尘说完起身往外走去,世海却忽然叫住了他。他转过身来,冷冷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不会对宝梳死心的。”世海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曲尘道。
“那你就继续痛,与我何干?”曲尘冷冷着抛下这句话,转身扬长而去了。
世海紧抿着唇,右手握紧拳头,使劲地在桌面上捶了一下,目光阴冷道:“阮曲尘,你为什么还要回雅州来?临安待不住吗?为什么还要回来?有你在的雅州让我觉得窒息!好,那就一决高下,看谁会死在谁的手里!我不信,你阮曲尘所能拥有的东西我会办不到!”
两人之间的这场暗地里的较量进行了差不多三年,直到三年后,也就是宝梳父母找到她之后,世海因为得罪了城内权贵遭人陷害而东窗事发,买卖被全盘没收,还下了大牢,险些问斩。
无奈之下,万萱草恳求曲尘帮忙救人,曲尘念在从前的情分上出手帮忙,但是谁也没想到,世海在从牢里出来后丢下了一纸和离书给万萱草,并把自己剩余的私房送到了阮府上然后就消失了。有人说他去了别的地方做买卖,也有人说他成了朝廷歼相所拥有的玲珑门的鹰犬,到底他去了哪里,只能等时间来揭晓答案了。
且说回曲中和索兰珠的婚事,经过宝梳一番努力,蝶眠儿最终答应婚事照常进行,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曲中和索兰珠的新宅必须挨着阮府。宝梳便将阮府南边院墙推开一角,与隔壁相通,如此一来,索兰珠在那边会不会受欺负刁难宝梳这边就一清二楚了。
大婚当日,龙氏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婆婆的位置,受了媳妇的叩拜,还被众人一口一个老夫人地叫着,心里所有的不满意瞬间都满意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阮炎始终没有出现。
曲中的这场婚宴办得比夏夜当初在临安还隆重盛大。雾重村的亲戚朋友全都请来了,再加上城里的朋友生意伙伴,足足摆了八十桌,热闹了一个底朝天。
当晚宾客散去后,宝梳安排了留下的亲戚这才回到自己房间里。她今天太忙了,忙得连看末儿姐弟俩的空闲都没有了。这个时辰,那两小家伙早睡熟了。
她趴在榻上眯了一会儿后,隐约感觉后背重了起来,便嘟囔了一声道:“滚!死狗,下去!”
“骂谁呢?”曲尘嘴里的酒气像云雾似的扑倒了她粉红的脸上。
“下去……重死了!想要我的命啊?”宝梳像蠕虫一样挪动了两下。
“宝梳……”
“干什么?”
“不如我们再摆一回酒吧?”
“咋的?”宝梳闭着眼睛问道,“还想再跟我和离一回啊?”
“我只是觉得当初你嫁给我的时候,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如今看着夏夜办了,曲中办了,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办一个?比他们的还要隆重。”
“饶了我吧!”宝梳呼了一口气,疲惫道,“谁帮我们办啊?夏夜曲中的婚事都我经手办的,你难道还指望他们俩搭把手帮我们办?省省吧,阮爷!你要真心疼我,还是让我多睡几天懒觉来得实惠。”
“好……”曲尘咬了咬她的银耳坠子,语气*道,“我伺候你好好睡一觉……”
“混蛋……我不是这个意思啦……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救命啊!末儿,你爹又欺负人了,救命啊!”
“走吧!”曲尘把宝梳横抱而起,面带歼笑道,“落到爷的手里就得乖乖听话,叫佛祖也没用!”
“救命……”
里间的门一关,可怜的宝梳藕藕又只能被扒了……想想,佛祖也应该在偷笑吧!
当阮府渐渐归于安静时,有一个人悄悄地背着包袱从侧门离开了。她走了没多远,忽然察觉背后有人,转身一看,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办事啊!”
“用得着这么晚出门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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