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天下》第252章


还好,白绮歌只是抬起眉梢瞟了他一眼。
“你踩到我的脚了。”
“……抱歉。”
每每这种时刻白绮歌都要说些话、做些事破坏气氛,易宸璟已然习惯,欲念不减反增,只是动作轻柔许多,不再饿狼猛虎似的粗鲁急躁。他心里明白,白绮歌频频出状况是故意的,她需要放松,需要努力克制恐慌与记忆的侵蚀才能继续下去。曾经他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太暗,不是一两次**温柔就可以抵消的——那是白绮歌一生的惧,也是他一生的悔。
松软依旧的床榻上春色无声,任凭易宸璟柔情百转、蜜意千般,那双安静的眼始终越过他灼热目光空洞地望着顶账。
敬妃神志不清混混沌沌的,素娆又堕胎自残生死难料,敛尘轩前所未有地混乱时她却在这里和易宸璟翻云覆雨,这样偷得的半刻欢爱真的可以被原谅吗?为了这个皇位她和易宸璟都是身负无数罪孽,继续走下去又会有多少无辜之人卷入其中?她曾经天真地认为帝王路上的死亡牺牲理所应当,然而乔青絮死在眼前那一刹,她还是动摇了,最不可思议的是,动摇之后反倒更加坚定。
既然这条路以无辜之人血肉铺就,那么她更不能选择回头,否则便是辜负了已经牺牲的人,辜负了自己,也辜负了对易宸璟的誓言。
不需刻意带动,纤柔手臂缠绕上带着疤痕的脊背,这是第一次白绮歌在**之时表现主动一面,易宸璟惊讶之余不免有些隐忧,他总觉得那日从遥皇寝宫归来后白绮歌有什么地方变了,要说是哪一处却又说不出,总之……
他很担心,非常担心。
“绮歌,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放弃,好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欲念退去,激烈动作生生止住,易宸璟撑起身子悬在白绮歌上方,于黑暗中静静看着模糊不清的面容。
白绮歌沉默着不肯回答,指尖拂过消瘦脸庞,薄薄一层汗水汇聚在指上缓缓滑落。
离他越近就越心疼,疼他被无情出卖的年少时光,疼他被逼无奈走上的冷酷之路,疼他如此专情之人偏偏离情失爱,束缚在仇恨之中那么久。他对敬妃的依恋,对她的眷眷不舍,如孩子一般渴求着来自家人的温暖,与前一世的她有何不同?所以无论他嫉妒心重也好、患得患失也罢,缺点,优点,她会全部包容,并且,尽最大可能与他厮守长伴。
“无论如何,要尽快逼易宸暄谋反。”目光移到清俊面颊上,白绮歌忽道。
床榻缠欢情意绵绵,担心提问却换来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一句,易宸璟颇有些哭笑不得:“绮歌,绮歌?醒醒,现在不是做梦的时候。”
“是啊……”白绮歌仍是语气飘渺,话不对题,“已经过了许多天,皇上还没下封王诏。”
易宸璟彻底拜服,尽管尚未尽兴,还是草草了事然后老老实实躺到白绮歌身边,撑着头弯起手指刮了刮白绮歌鼻尖:“早晚被你害得不举。”
本是句缓解气氛的玩笑话,谁知白绮歌竟像当了真似的,侧过身与易宸璟面对面,吓得易宸璟赶忙回想自己的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妥,又或者会让白绮歌联想到什么不好回忆。
“对不起。”
出乎意料地,白绮歌开口便是一句道歉。
“有什么对不起的?关于什么事?”易宸璟茫然。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低叹息缭绕耳畔,下意识搂住冰凉而瘦削的肩头,易宸璟把白绮歌的头轻轻按在胸口,许久,终于等来白绮歌莫名其妙的解释。
“我不是个合格的妻子。”
“胡说八道,只有你才配做我的妻子,其他人都不可以。”
一张床榻,两具身躯,所想的各不相同,实实在在的同床异梦——白绮歌愧疚自己不能尽到一个妻子最基本责任,不能给易宸璟想要的男欢女爱之乐,易宸璟则把她的付出当做所有,把这个唯一懂他且不厌恶他争权夺势的女人当做毕生珍宝。
爱情本是自私的,就连对对方的亏欠也都要先想到自己。
同样雷厉风行的二人就这样浪费掉了缠绵机会,连那一辈子少得可怜的几句情话软语也是各说各的。没有什么一夜尽欢、**帐暖,有的只是愁思紧锁,到最后索性紧紧依偎,无声入睡。
而后许多年,当易宸璟回忆往事时才醒悟,那份牢不可破的感情上一段波折错位之变,大概就是以那夜为起点的。
长夜未央,月色阑珊,一阵急促敲门声惊醒了交抱安睡的七皇子夫妇二人,也惊醒了好不容易才慢慢恢复和平宁静的敛尘轩,引发惊涛的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时辰前才令敛尘轩一度陷入混乱的罪人,素娆。
深宫广院锁得住白发宫嫔却锁不住蜚语流言,才到午时,与左丞相私通受孕的皇子妾室失踪一事就传遍了皇宫,连最近异常清静的遥阖殿也有耳闻。
不,或许该说,遥阖殿是明里暗里真真假假各种消息最集中的地方才对。
“那个女人疯疯癫癫的,听说前一晚刚从柴垛上跳下来摔没了孩子,第二天天不亮就打昏侍女溜出敛尘轩,拖着的满地血迹一直延伸到御花园湖边。七皇子和皇上、皇后分别派人搜找过,可是皇宫太大又有诸多不易发现的死角,想找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容易?这会儿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没人知道呢。”
奴颜屈膝的年轻男人躬腰站在易宸暄身旁,双手捧着红玉果盘,果盘里一颗颗剥好的石榴籽饱满鲜艳,映着白皙圆润的指尖煞是好看。撷起最大的一颗放入齿间,稍一用力,红色汁液沿着唇线溢出,易宸暄享受着酸甜交杂的新鲜味道,闭上眼靠坐椅中。
“皇后也出面了?”
听得易宸暄发问,捧着果盘的男人忙不迭点头:“是啊,皇后娘娘派了身边的老婢到后宫各个宫殿搜查,不过毫无收获。”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听得脚步声离去,易宸暄忽然又叫住那人,“出了门就挺胸抬头装出个人样来,在我这里你是奴才,在外面好歹是个侍卫总管,别把你那一副卑贱嘴脸都让别人看去。”
大遥皇宫新任侍卫总管唯唯诺诺退出,门外候着的女子这才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走进,与前者一模一样的低眉顺眼。
“素娆是听从殿下命令装疯卖傻的,无缘无故怎会走失?这会儿闹什么失踪当真奇怪,会不会是七皇子那边发现什么故意把人藏起来了?”
“什么时候你能长些脑子,有白绮歌十中之一我就满足了。”易宸暄睁开眼,嫌恶目光毫不掩饰,“老七恨不得立刻将我扳倒,真发现什么绝不会拖延隐藏,反倒是那贱人更危险。她既然能按照我说的去杀了左丞相,这说明她骨子里不缺乏凶狠胆量,现在风波渐息而她又被放了出来,倘若心怀怨恨伺机杀我也不是不可能。”沉吟片刻,微眯眼眸里闪过一丝狠厉:“这两天让下面耳目放亮些,再出现上次白绮歌潜入宫中的情况谁也别想再拿到解药。还有,找个稳妥的丫头去敛尘轩探一探,我要知道敬妃的情况——住在哪间院子,由谁照顾,是否有侍卫看守,一样都不许漏掉!”
第229章 身心危机
素娆是后半夜用花瓶砸昏侍女跑走的,小产导致的流血滴滴答答一直淌到御花园湖边,之后便没了踪迹。易宸璟告知遥皇后调集近百侍卫将御花园附近搜了个遍仍没能找到,就连遥皇亲自下令也没能有任何进展,一整天过去,除了素鄢几次哭昏外竟是没有任何收获。
一个疯子怎么可能会做出找准时机逃走这种事情?显然,素娆一直是在装疯。易宸璟想不通素娆如此举动意义何在,加上被素鄢哭得心烦意乱,将贪睡没有值好夜的小太监怒斥一顿后也跟着下人一起出去寻找,留下白绮歌照顾不停自责的素鄢。
如果走失的只是个普通妾室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再说素娆身上还担着勾结左丞相多次陷害白绮歌和易宸璟的罪名,要不是为了素鄢,无论是白绮歌还是易宸璟都不会为这样一个出卖者大费周章。这些事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偏偏就身在事中的素鄢无暇多想,她毕竟不是白绮歌那般遇事冷静又擅于分析的女人,是而出了事后只顾着悲伤着急,全然忘记为了敬妃和易宸暄等诸多烦心事操劳的白绮歌已是筋疲力尽。
如何能不筋疲力尽?白日里要面对敛尘轩一大摊琐事,要照顾神志不清的敬妃,夜里又往往不能安眠,心里总在想着勾心斗角那些费脑计谋,那是身为易宸璟妻子无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