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天下》第289章


“刺客的事我以为与胭胡使有关,没想到皇后娘娘竟也牵连其中,绮歌不明白,难道在皇后娘娘心里,让我当上太子妃居然比偶小姐性命和一国荣辱还重要吗?绮歌真是有些不敢当了。”
面对白绮歌直白责问,皇后只是淡淡一笑,既不反驳也不承认:“人命高低贵贱不等,这规则你得接受。天下百姓千千万万,为官者不计其数,就连皇子王爷都有一堆,但若为了君王一人、一句话,哪个不得把性命双手奉上?你有福分当太子妃就该有个准备,往后这宫里主子、奴才因为你丢了脑袋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岂是一个平民丫头能比的?”
身处王权最高的封建社会,白绮歌自然明白平民百姓的性命不能与帝王将相相比,可偶阵雨是偶大将军的唯一女儿,连如此高贵且无辜的女孩儿都要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这未免令人难以接受;更何况皇后口口声声说她应该成为太子妃,而实际上却是为了自己重夺权势,通过操控她来再度干政,对于一心想要辅佐易宸璟成为一代明君的白绮歌而言,无异于听到最让她作呕的话语。
似是看出白绮歌的怒火与蔑视,皇后平淡如水的面上终于有了些表情,说不上是生气、激动,更像是在为自己开脱:“别想得太极端,毕竟本宫是遥国一国之母,怎会与异族蛮人勾结伤害功臣良将之后?那晚有人通报说荷香宫出了事,本宫想着这是个好机会,于是便让人丢了块侍卫令牌在左右——本宫和皇上极少相同的意见之一,就是战家遗子。”
“所以皇后娘娘传出风声说看见那晚战廷在荷香宫附近出现,使皇上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明面上看是除掉战廷这个隐患,实则是为了以此做要挟,是么?”白绮歌怒极反笑,毫无惧意迎向皇后目光。
皇后的目的她和易宸璟都看得明白,无非是想借战廷威胁她接受所谓的“帮助”,既然不实传言是皇后派人放出的,那么也就只有放出谣言的人才能为战廷平反。
无可奈何的是,就目前情况看,要救战廷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这番谈话实在赤·裸直白得很,无论是白绮歌还是皇后,两个人都喜欢直来直往开门见山,若是被其他人听见大概早就震惊得无以复加了。
窗外风声呼号依旧,房内火盆里的木炭劈啪作响,刚才的争论不休忽然停止,两袭身影在烛光映照下拉出长而淡薄的影子,乍看相似,却又有形容不出的巨大差异,天渊之别。
沉默足有半晌,大概是耗尽了耐性不想再拖下去,皇后索性摊牌:“本宫已经给了你足够多的时间考虑,现在要你一个回复。顺我,保你前途无阻,必将成为我大遥皇子妃,他日亦会接管本宫皇后宝座;反之,不仅战家遗子要担上罪名,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现在是子正一刻,本宫最后给你三刻钟时间,丑时是接受还是拒绝……日后要成为凤凰或者落魄至死,你自己决定吧。”
皇后在女官的搀扶下进了内殿休息,外面只留白绮歌一个人孤零零站着,许久一动不动。
想要爱一个人,想要帮他达成愿望,想要做他的妻子,明明很简单的事落到她身上就一定要这么艰难吗?进是错,退亦是错,就连错也要受人逼迫,谁能给她指条明路可走,让她不用如此辛苦去谋心算计?
战场上她叱咤风云、血染征袍,伤的是敌人夺的是胜利;深宫里她举步维艰、处处小心,伤的是自己得的是束缚。
如此疲惫,连那颗深信与易宸璟姻缘不断的心也渐渐动摇。
第262章 有喜有忧
天牢天牢,天子之侧,禁锢之牢。
遥国皇宫最偏僻的角落里,两丈高的雄伟建筑*肃穆,白绮歌第一次见到时还以为是哪处宫殿,后来才知道这里竟然是关押重要犯人的天牢。
而现在,战廷就在里面。
凭易宸璟的太子身份想要进入天牢并不难,彻夜未眠的白绮歌带了些食物饮水,天不亮就和易宸璟二人来到天牢看前一日傍晚被带走的战廷。外表再怎么宏伟雄壮终归是牢狱,天牢里阴森冷暗,一进入便让白绮歌浑身发寒,想起有许多遥皇不能杀也不能放过的犯人在此囚禁多年,不禁去想那些人是不是生不如死,为何要苟延残喘。
“殿下,祈安公主!”见到二人出现,战廷急忙从监房角落走到栅门前,既愧疚又感激,“你们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又湿又冷的,祈安公主的身子会受不住啊!”
“不碍事,来与你说几句话就走。”白绮歌摇摇头强撑笑容,目光不易察觉地打量着战廷全身,最终停留在带着鞭痕的手腕上。
尽管花了不少银子打点,战廷还是没能免受皮肉之苦,看来钱不是万能的,尤其在斗权不都钱的深宫之中。白绮歌胸口憋闷想要长长叹息,却又怕惹战廷多想自责,只得忍着,指甲用力掐住自己掌心。
战廷是要犯,易宸璟能见他但不能放人,就连见面也要隔着栅门,同样注意到战廷身上有伤时余怒未消的大遥太子声音低沉:“他们打你了?是谁动的手?胡典狱还是齐典狱?”
“殿下不要问了,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总不能违逆皇上旨意。”战廷深知易宸璟有仇必报的性格,见他大有牵连旁人意思连忙摇头摆手,就是不肯说出动刑之人的名字。
之前谨妃因着推白绮歌下水意图谋害,易宸璟在事情过了一年之久后还念念不忘,找了个机会命人把谨妃推入冰寒刺骨的池子里;再再之前还听说前太子妃尉迟怜蓉的床铺被人放了一窝蝎子小蛇吓个半死,似乎也跟她在东宫后殿掌掴白绮歌有关。有这两件事做前车之鉴,战廷哪敢随便乱说?能少一事是一事吧,总不能让刚刚扶正太子之位的易宸璟树敌太多,尤其是为了他这种卑微属下,不值。
看战廷咬死不说,易宸璟只得作罢,从白绮歌带来的竹篮里翻出两瓶创药隔着栅门塞给战廷:“幸好备了创药,找时间自己擦上。对了,我问你,你的侍卫令牌怎么会出现在荷香宫附近?父皇让吏官查对过捡到的令牌,是甲字号的,而掌有甲字号的侍卫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好好保管着令牌,怀疑就这么落在你身上的。”
“令牌前几天就找不到了,我怕殿下责骂没敢说,本打算这几日就去司吏府上报,谁想半路出了这事。”战廷郁闷地挠挠头,一脸后悔。
“你的令牌应该是被人偷走的,出现在那晚的荷香宫也不是巧合,让你整天呆头呆脑的,到头来终是被人算计了。”故意用埋怨语气遮掩担忧,白绮歌将一篮子食水放在栅门前地上,“我让玉澈简单做了些吃的,牢头那里也会通融,大概你还要在这里待上三两天,照顾好自己。”
战廷还以为事情很容易解决,傻笑着点点头,憨厚的表情里看不出半点阴暗,就好像身上那些伤根本就不痛,好像从没有人伤害过他一般。
他一向如此,善良得近乎愚笨。
“我们先回去了,别想太多……算了,你的脑袋就算想多想都不行。”易宸璟笑着揶揄战廷,不动声色地攥紧白绮歌冰冷手掌。
天寒,她的手寒,心更寒吧?
离开天牢后白绮歌一直沉默不语,走出很远,忽地被易宸璟急停脚步险些拉倒。
“三两天……我都没有把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救出战廷,你想干什么?”
“三两天已经够长了,你没看他满身的伤吗?他在宫中闹过的事有几个不知道,一旦有机会欺负他讨好皇上,那些心狠手辣的狱卒怎么可能心软?”积压在心底的激动悉数爆发,白绮歌转过身面对易宸璟,眼里怒火熊熊,“人证物证俱在,皇上又摆明想找机会除掉战廷,就算知道事情是胭胡使所为也假装不见,再拖下去战廷哪还有命等你救他?”
“所以你想接受皇后的条件求她帮忙?”易宸璟深吸口气,额角隐隐发痛。
然而更令他瞠目结舌的回答还在后面。
“我已经答应了。”白绮歌忽地变得平静,平静得令易宸璟没来由发慌。唇边一抹寂然笑容轻绽,白绮歌微微低头,盯着二人距离极尽的脚尖语意清淡:“我已经答应皇后借她之力,先救战廷,后争太子妃位,以皇后一派势力做靠山。”
后半夜白绮歌回到敛尘轩时对易宸璟说了皇后威胁的事,易宸璟以为皇后会给她时间考虑,却没想到白绮歌走投无路之下已经接受条件,于他而言,这种无法保护任何人的窝囊感觉,比死不如。
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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