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天下》第332章


没人知道为什么封*的五皇子会突然出现,更想不通遥皇究竟更偏爱哪个儿子,数万将士们眼里看见的只有易宸暄的悠然自得与易宸璟的愤懑冰冷,似乎一场没有硝烟的争端正在两位皇子间进行。
与外界的联系被切断后,昭国都城内对遥军具体情况了解的就不多了,前去偷袭土炮运送部队的士兵虽然完成了任务却也遭到遥军攻击,近百人的队伍只有四人活着回来,带回的消息亦让白灏城暗暗吃惊。
“遥军好像更换了将领,守式严密、固若金汤,而且军纪也加强许多,派出去的几批探子不是无功而返就是半路折损,看来是有阅历丰富的老将在后面指点。”
“遥皇征战多年,手下名将无数,派来三两个也正常。”卸甲多年的白敬甫重又披上战甲,挂着佩剑稳坐帷幄,固守都城反抗遥国的决心比先前坚定许多。抬眼看了看凝眉沉思的白绮歌,白敬甫轻咳一声:“绮歌,先回房休息去,有爹爹和你二哥在,不怕。”
白绮歌露出牵强笑容点点头,人却丝毫未动,依旧留在座位上呆呆地望向门外。
原本说好尽可能保持联系,可这几天易宸璟音信全无,遥军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不得而知,她的心始终悬着,找不到落下的地方。交战初期昭国略占优势,城中百姓除了不能自由出城外生活基本没有受到影响,是而安定平静,所有事都听从白灏城安排;自从遥国改变策略开始断绝昭国的水粮输入后,百姓们渐渐变得恐慌,城中米面价格暴涨仍被抢购一空,就连白灏城下令免费发放宫中贮存粮食也未能平息动荡,慢慢地,有人开始对昭国士兵的抵抗产生质疑。
为什么要软禁昭闵王?
为什么白家要不惜一切庇佑被怀疑通敌卖国的白绮歌?
为什么都城梁施十万百姓要因一个女人受困?
为什么大家面临战争与饥饿、死亡的威胁,而引起事端的女人却被重重保护?
白灏城一直试图说服百姓支持白家的决定,然而情理摆在眼前,他无法回答许多尖锐问题,譬如国大还是家大,又譬如一国百姓重要还是白绮歌一个人重要。
“就算三小姐是被冤枉的,也不能让大家伙儿都赔上性命啊!”
听着士兵私下抱怨,白灏城唯有回以沉默。
家国大义,儿女情长,手握三军统率权的他自私地选择了后者,选择倾一国之力保护所爱之人,而这,是白家祖祖辈辈最鄙夷厌恶的行为。谁不知道忠臣良将该做什么?他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有警钟长鸣,告诉他这么做是错的,但身体停不下来,心意也无法改变,只要想到白绮歌落入遥皇手中的下场,那颗心就会变得冷硬——保护她,其他不需要考虑,唯有她的性命才最重要。
随着时间的推移,昭国都城所剩物资越来越少,百姓的抱怨则越来越多,白灏城把白绮歌软禁在王宫一处不许她随便走动,一来不愿她听到那些令人心凉的言论,二来也是怕有冲动的百姓伤到她。即便如此,白绮歌还是从周围人越来越矛盾的眼神中觉察到什么,尤其当市井街头的传言流入王宫后,异样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问旁人,都领了白灏城命令拼命摇头,问玉澈,几次敷衍过后终于逼出实情。
“也不知是谁放出来的谣言,说皇上下旨到军中,让殿下在被废除太子之位和休掉小姐进攻都城中做选择。”见白绮歌神色有些恍惚,玉澈忙又陪着笑脸,“小姐别理会那些人的风言风语,都是群乱嚼舌根子的东西。小姐你看,这王宫不是安静得很吗?哪里有闹事的迹象?二少爷已经公开说过小姐是被冤枉的了,大家都很相信,一定会支持小姐的。”
幽幽望了眼窗外雨幕,白绮歌细碎轻叹:“你当我不知道么,二哥派了许多人在院外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来骚扰,越是这么做就越说明外面不太平。”绕过玉澈走到房门前,连绵不断的雨看得更加清晰,阴冷也拼命地钻进骨缝,白绮歌弯腰拾起被雨水打落的一朵夏茶花,眼神闪烁不定:“他几天没有音信过来,遥军那边必定是出了事,再者无风不起浪,皇上先前许多旨意都出人意料,如今再下这种命令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我只是担心城中情况,二哥是三军统帅,白家护佑昭国王朝百年之久,固守城池只为保护一人真的可以吗?那些百姓、那些将士,他们也有苦苦等待团聚的家人啊……”
“小姐以前不是这样,最近似乎多愁善感起来,没用的事考虑得也多了些。要我说还是以前的小姐最好,管他什么家国存亡,自己不受委屈才最重要。”玉澈有些气恼,夺过夏茶花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她一直很羡慕白绮歌的洒脱果敢,憧憬那份无人能比的坚强意志,而今白绮歌眼看昭国百姓不满抱怨产生动摇,她自然不愿见到。
白绮歌苦笑,酸涩微凉,似乎还有些寂寥。
“玉澈,如果与我撇清关系,二哥和宸璟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扰了。”
第302章 无望之望
中州最高权力统治者居住的紫云宫内,檀香袅袅,铃声乍响,沉寂大半天的殿内终于有了一星半点人气儿。
“只是喂他吃几口粥,你紧张什么?”皇后轻描淡写看了一眼角落里手执铜铃的神秘人,不理会警惕目光,径直走到床榻边将遥皇扶起,端着碗喂了几口粥。
易宸暄离开后,胭胡公主的护卫姬三千就一直守在内殿门外,只要里面神秘人一摇铃就会飞快闯入,皇后纵是有心逃走也没那个能力——且不说姬三千功夫了得,心思缜密又多疑的易宸暄在离开前逼着皇后和陶公公吃下毒药,如果没有姬三千按时送来解药,那么这两个离遥皇最近的人就会气绝而死。
铃声已经惊动姬三千,推门进入,看皇后正在喂遥皇吃粥不禁皱了皱眉,询问目光望向神秘人。神秘人摇了摇头,喉咙里发出几声无意义怪响,而后面上露出一丝歉意之色,伸手把黑色面纱往上拉了拉,只剩低垂的眼露在外面。
进都进来了总不能白走,姬三千负着手走到榻边,扫了眼皇后手中的粥碗又翻翻旁边食盒,确定没有问题后冷哼一声离去。
皇后不动声色继续舀着碗里的粥,稍微动了动身子,恰好背对神秘人,趁机与遥皇对视一眼。此时神秘人为节省精力并未对遥皇进行操控,遥皇虽然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意识却是清晰的,与皇后对视的那一眼清明深邃,想说的话都饱含其中。皇后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待遥皇安心收回目光时忽然放下粥碗,无奈地朝神秘人看去:“夜壶,快拿夜壶来!”
神秘人似是已经习惯这样的命令,叹口气,抬脚把夜壶踢到榻边。
“慢点儿,扶住。”皇后驾着遥皇把他移到床榻边沿,弯下腰捡起夜壶,然后又细心利落地为遥皇解开腰带衣衫,不过片刻,滴水之声传入耳中。
无法动弹的遥皇正处于大小解失禁状态。
遥皇爱干净,之前皇后没有一同被囚禁时都是那神秘人在打点,经常忽略不说还动作粗暴,皇后来之后就好了许多,即不嫌脏污又很细致,从不让遥皇因此有半点不适,往往遥皇这边刚有念头,皇后那边就已经准备夜壶精心伺候,丝毫不愧妻子之名。
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不管发生过什么、有什么心结,最了解、关心遥皇的人,始终是她。
皇后低头忙碌着,所以没见到遥皇眼中一抹动容闪过,倒是那神秘人看得清楚,扭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了吧,放在屋子里味道怪重的。”伺候妥当后,皇后抬手指了指尿壶,理所当然地对神秘人下命令。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在,皇后作为人质又不被允许离开内殿,倒夜壶这种倒霉差事也只能落到神秘人头上。
神秘人犹豫半天,最终不情愿地走近抓起夜壶,一手捏着鼻子满脸嫌恶表情,幸好这时陶公公敲门走入,神秘人有若遇到救星一般,急急忙忙把夜壶塞到陶公公手中。
“哎呦,这,这……奴才就是来通报一声,偶大将军在外面等着求见呢!”陶公公捧着夜壶一脸惨痛,无奈神秘人目光坚定,根本不肯接回夜壶。陶公公摇了摇头委屈地叹了一声,而后顺手端起案上剩了大半的粥:“皇上用过膳了吧?剩下的奴才拿走了,免得不小心碰翻烫着。”
“去吧去吧,晚些记得送干净衣裳过来,皇上两天未更换中衣了。”皇后不耐烦挥手,陶公公小心翼翼弓着腰退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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