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天下》第468章


得托付的痴心人。”
“胡说八道,该打。”司马荼兰瞪了玉枝一眼。想起与沈君放之间的纠缠,以及与易怀宇之间的恩怨不清,本是玩笑语气半路转为沉黯,司马荼兰幽幽叹了一声,垂着眉眼仿若陷入情苦的少女:“走到今日这般田地都是我自作自受——总说要离他远远儿的免得牵连,可一旦有事情发生,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找他帮忙,尤其是拜托他在前朝用些心思帮哥哥维持的事,如今想想,那时我真是昏了头,做了最不该做的事。”
没有沈君放的帮忙,也许司马原早就死在不停不歇的多次征战中与权谋争斗里,姚俊贤死后,除了司马荼兰外,沈君放是唯一不计报酬竭力帮助司马家的人。
玉枝跟随司马荼兰多年,司马家与沈君放的渊源关系自然心里有数,不由也心里一酸,黯然失色。
“皇上给了娘娘富贵荣华,外人看着是光鲜,可其中苦楚有谁知呢?倒是沈国师最懂得体贴温柔,也不曾说过索取什么,只要是为了娘娘,他从不推托那些可能连累自己的事。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倘若没有这身份束缚,娘娘还不如与沈国师远走天涯,总好过在宫中寂寂度日,一个人捱过余生。”
“与一个知道疼惜自己的人远走天涯固是安心,但总少些东西。”司马荼兰轻轻点着心口,目光里缭绕着万千慨叹,“许多年前就无法改变了——这里面,除了怀宇,放不下任何人。”
若非爱得死心塌地,怎会心伤?怎会束缚?怎会屡受伤害却舍不得逃离?
她是如此,沈君放亦是如此。
幽幽烛光里,气氛沉黯凝滞,直到房外一迭声惊呼打破。
“娘娘!娘娘!出事了,敛尘轩出事了!”常帮玉枝一起打探情况的小宫女素心慌慌张张闯进屋,一张脸惨白无色,“娘娘,不好了!皇贵妃打着您的名号带人去敛尘轩抓人,非说刺客是敬妃娘娘派来的,这会儿皇上还没到敛尘轩,太子殿下一个人撑着呢!”
司马荼兰猛地站起,抬脚便往门外走,还不等出房门却被玉枝拦住。
“娘娘不可冲动,皇上的禁令未解,娘娘这样离开浣清宫不是违逆了圣旨吗?到时救不了敬妃娘娘反被降罪,岂不亲者痛、仇者快,白白便宜了小人?”
亲者、仇者,磊落、小人,是是非非里,何时才能不受束缚?
司马荼兰矛盾着,脚步凝滞在沉默的门槛上。
玉枝提醒了她,也为这团迷雾带来一线光明,让她终于明白一系列的阴谋算计到底导向什么——让苏诗韵背负罪名成为众矢之的,让她的冲动易怒成为被易怀宇远离的理由,那么这后宫之中就再没有可以阻碍其他嫔妃分享权势宠爱的绊脚石。
“我必须得和皇上谈谈。”司马荼兰紧攥衣袖,而后颓然松开,“玉枝,如果敬妃被陷害失势,那么我的终结也不远了。”
“你的终结还早,至少不会是现在。”
淡漠语气似是带着某种消极情绪,不情不愿,亦不甘心。
司马荼兰一刹那以为是玉枝在回她的话,反应过来后才明白那句话来自谁,惊诧抬头,门外挺拔身影负手而立,连衣衫都带着彻骨冰冷。
“皇上——”
“都出去,朕与皇后有话要说。”冷冷打断玉枝和素心,易怀宇径直走进屋内,负在背后的手紧攥着,骨节清白突兀。
司马荼兰使了个眼色示意玉枝和素心离开,关上门,与易怀宇保持最远距离:“敛尘轩出事,你不去那边却跑来这里做什么?”
“情况璟儿都对朕说了,有煜儿在那边搅合,皇贵妃一时间闹不出什么事端,倒是有些事情朕必须先找你来商量。”
“找我商量?呵,真是稀奇,一个被禁足的冷宫皇后有什么商量的价值?皇上抬举我了。”司马荼兰冷笑,倔强地不去看易怀宇转身投来的无奈眼神。
“你的冷宫冷不了多久,风波平息时朕自会还给你应有权利。但你记着,这并非因为朕原谅了你的背叛,而是为韵儿——你要暗中保护她,让她不至于因为被打入冷宫而任人欺凌。”
打入冷宫?苏诗韵么?
司马荼兰倒吸口气,无法理解的眼神比言语更加直接,而易怀宇也没有卖关子的心情,手指一颤,音如冷风。
“三日后,朕会把璟儿送去昭国,从此大遥再没有谁是宠妃——朕的江山社稷,容不得人指摘。”
江山故曲Part。86
“你要舍弃苏诗韵母子?”司马荼兰起初只是惊讶困惑,待到易怀宇凝重点头,语气中不由多了几分不屑嘲讽,“我还以为你的痴情有多伟大,原来再多山盟海誓、浓情蜜意也抵不过你的社稷江山。”
易怀宇很是厌恶司马荼兰这种态度,冷眉紧皱:“朕是一国之君,先要对得起百姓才有资格谈儿女情长。如今有人陷害韵儿且怂恿群臣百姓讨说法,朕既然拿不出韵儿无罪的证据,那么就只能舍小保大。刚才我与遂良也商量过,现如今宫中嫔妃嫉恨韵儿者不在少数,与其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屡屡受人陷害,倒不如假意弃她、将她打入冷宫,如此一来那些暗算矛头便不会再集中于她身上,璟儿也是一样。”
如果在乎的人注定要被伤害,那么就假装不在乎得以保全,这种做法司马荼兰可以理解,却并不赞同。
“这种事岂能假作?纵是名义上把她打入冷宫,你能耐住性子许久不去找她吗?还有璟儿,我知道你这些年对他不理不睬也是出于保护,可昭国毕竟是我大遥之敌,你把璟儿送去当质子能避免他在宫中遭人迫害,在昭国他就安全了吗?那里的人会不会欺负他、他心里又会怎样看你这个父皇,这些你有没有考虑过?”
“这些用不着你来提醒,朕心里有数。”易怀宇嘴上说得干脆,眼里却藏不住犹豫之色,在房间里一圈圈烦躁踱步,过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打开房门,“朕马上发就得去敛尘轩,等这阵子风波过去,你仍可当你的皇后掌管六宫事宜,但是有些事情,朕不想再看到。”
挟着冷漠拂袖而去的易怀宇甚至没有回头看司马荼兰一眼,走得干脆而决绝,司马荼兰望着他背影,闭上眼默默长叹。
易怀宇就仿佛一颗天煞孤星,他有一统江山的能力却也有毁掉所爱之物的能力,越是得他青睐喜欢的,越容易因这喜爱而崩毁。可惜她明白得太晚,当初若是能看到他身后带着毁灭的光泽,说什么也不会拼命接近。
到最后,毁了自己,也葬送了另一人的韶华。
“玉枝,替本宫去趟太医府吧。”唤来玉枝低声吩咐,司马荼兰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疲倦,“宫里的人最是势力,沈国师被皇上疏远,只怕那些人连仔细为他诊病都不肯。你拿些碎银去打点打点,咱们宫里过往存的药也挑一些带过去,还有他爱吃的茶点……本宫再帮不上他什么,至少在他离开皇宫前,莫要让他多受委屈。”
“奴婢明白,这就去办。”
易怀宇走了,玉枝也走了,寂静房中又剩下司马荼兰一人,空荡的房间比以前更显阴冷,确不负浣清宫与冷宫两个名字。
易怀宇匆匆赶到敛尘轩时,易宸煜还在耍赖拖时间,因着长时间装哭,稚嫩嗓音都变得沙哑。易怀宇沉着脸走到苏诗韵面前,抱起易宸煜安慰两句,而后陡然转身,朝着皇贵妃脸上就是一耳光。
“若是太子哭伤了,朕就让你一辈子都说不了话!”
皇贵妃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掌掴,捂着脸茫然错愕,少顷,发出嘤嘤哭泣声。
这哭,倒是真心的。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仗着人多欺负敬妃还是想威胁朕?缉拿凶手、追查真相是禁卫营和前朝的事,你们一个个是想学皇后干政入冷宫,还是觉得当嫔妃太枯燥想要离开皇宫了?”易怀宇的呵斥声音不大却充满威慑力,随皇贵妃一同前来的嫔妃本就是各怀算计临时凑到一起的,见易怀宇动怒不禁心生胆怯,哪还有心思理会皇贵妃如何?齐齐鞠了个礼慌忙逃离。
见一众帮手都跑掉,皇贵妃立刻慌了神,双膝一软,毫无骨气地跪在易怀宇面前:“皇上恕罪!臣妾只是代皇后娘娘正六宫风气、罚不规嫔妃,并不是有意针对谁啊皇上!”
“追查刺客一事是禁卫营负责,干你后宫何事?还有,是谁告诉你刺客是敬妃派出的?”易怀宇目光如鹰,死死盯着皇贵妃。
“是、是姚大人说的……姚大人说那刺客乃是被人害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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