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帅不过三秒》第3章


靳恪确实是在看她,在看一个似乎不该出现在这种俗世场合的女孩。原谅靳恪刹那间的词穷,只觉这姑娘虽站在暗处,肤却若明珠般耀人,明眸善睐,琼鼻玉唇。一条最是普通不过的石榴红格纹棉布旗袍,都能在她身上穿出玲珑有致的味道来。
她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手上捧着开得极艳的玫瑰花,衬着她的面容愈发地娇嫩欲滴,连脚上沾泥的破旧皮鞋都发起亮来。可是,她的神色却怏怏,顺着她鄙夷的眼神望去,发现被她盯着人竟是冯思卿。
卖花女似是极为看不爽冯思卿强占许衷初便宜的行径,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索性眼不见为净撇开头,却不想对上靳恪探寻的目光,先是一怔,随即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看了下他身后百媚的娇娘们,随后又灼灼望回向他。
靳恪顿时觉得及脊背有些发凉,他怎么忽然觉得这小姑娘没有初见时那么可爱了,有一种自己就是一盘撒上了孜然的烤肉,被端上了她的桌子似的。看来这姑娘做生意的心切啊。
唇角微扬,靳恪终于进了舞厅,与店招牌擦肩而之时,他瞥到灯泡闪烁的“不早朝”三个字,心里百转千回。
说到底,终究是这店名起得不好,来到这家店的客人们确实是不早朝了,直接被抛到街边睡到三竿才能转醒,更甚者,为了不上这早朝,已经在太平间里挺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叮!女主出现哒~
有小天使竟然以为女主是冯思卿,我吓呆了,你们都喜欢这种绿茶婊的女主吗?还是别人姨太太的这种?口味可以的
当然是我们可爱的卖花女啦,嘻嘻嘻
谢谢乡下一枝花的两颗雷雷,爱你么么
谢谢收藏我的宝宝们,挨个嘴
☆、诱饵
清骨可没瞧见这卖花女有何特别,也是,他这族的审美不能和常人的相媲美。
而他早就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了,毕竟这种享乐的场所他也是第一次有机会来,抢先走在前面,挑选合适的坐席。
许衷初也半抱半搂着肖太太,跟了进来,扔烫手山芋似的,一进门就将她放在软皮沙发上,借着工作的缘由,飞速走开了。肖太太碍着一旁肖家远亲的面子,也不好太大胆地放肆,只能娇怨地望着他离开。
靳恪和清骨一样,也是初次出入这种场所,抵不住好奇心,放眼打量了一圈,正前方是拉着朱红幕布的舞台,整个大厅皆是舞池,东西两侧是宾客们入座的地方。
头顶的琉璃灯辗转闪烁着,这大好的景致除了他们一行人,便在没有任何人能够欣赏到了。不,靳恪忽然意识到,店内的正南边吧台上,赫然坐着一名男客人,竟然还会有别的客人?竟然比他们来的还早?
那男客人在室内也不见其将毡帽取下,看不真切他的五官,只远远地瞧见他鼻梁上的金丝边的眼镜在反光。他正小口地嘬着手中的洋酒,似在思索什么似的。
许是靳恪探寻的眼神太过露骨,引起了男客人的注意,他唰地转过头,与靳恪对视着。靳恪对他颔首,他也绅士地摘下帽子,朝靳恪微微弯腰,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靳恪这才看清金丝眼镜男的面貌,年纪不大,颇有些书香气质,只是不知道,又是因何缘由,要来趟这“不早朝”的浑水。
最后众人在一适中的位置坐下,靳恪赞赏地瞅了一眼清骨,果见清骨对他眨了眨眼睛。别看这小子平日里马马虎虎,做起事来倒不含糊,找的这座位极佳,在场众人的一举一动都能尽收眼底。
清骨凑近靳恪的身边,压低了音量,“掌柜的,要我说,今早那命案闹得满城风雨的,那凶手不可能还傻傻地在这出现吧?”
靳恪一脸没救的眼神望着他,“我有说我在等凶手吗?况且凶手都是在路上行凶的,我若真要找他,不是应该在路上等他吗?”
清骨就是一颗直脑子,转不过来,“那你带我来这是为何?”
“凶手既然屡次选择从‘不早朝’离开的公子哥下手,那么他肯定和‘不早朝’脱不了关系,既然不知道凶手的身份和动机,那就只能从‘不早朝’下手了,说不定顺藤摸瓜,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况且,”靳恪话音一转,“你难道没发现,这三则被害人,都有一个共性吗?”
“共性?呃……对了!他们都是纨绔子弟!”清骨忽然激动道,“所以,掌柜你今天就准备把自己当诱饵?引凶手出来?”靳恪默认。
可清骨仍是不解道:“这事不都说是‘华清池’的人干的吗?还有什么疑问吗?据说两个舞厅素来不和,背地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相互间也干了不少。”
靳恪摇首,“不可轻信旁人的片面之词,‘华清池’的嫌疑,须得我们亲自去瞧瞧再下定夺。”
这头他的话音刚落,响彻房梁的笑声便如雷灌进他们二人的耳朵。男子浑厚的声音响起,语带不耐,“怎么?施爷我给你们送生意来了,你们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错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孔武有力,一听都是些练过家子的人。稍稍从冯思卿的吵闹中缓过神来的郑嵩之,一听来人的声音,脸都青了,忙追到门前,“你怎么来了?”
精瘦黝黑的中年男子终于进入到了靳恪的视野里,只见他扫了眼在座的各人,尤其在金丝眼镜男的身上停留了一会,笑得狂妄,“我自是来给你送客人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近日我‘华清池’的生意好到人满为患了,许多客人没位置坐了,我就往你这带了。”
郑嵩之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何曾受过这种待遇?一时气得不知该接什么话。
施一羡可不是什么善茬,既然来了就是想让郑嵩之下不了台的,亲厚地拍了拍他的肩道:
“郑哥,咱俩生意上虽然是同行,有竞争关系的,但别忘了,咱俩都在万哥手下做事的,我们可是清江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别被功利熏昏了眼。学学我,对你多么友善,怕你这忒冷清,将这么尊贵的客人都往你这带了,我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呐!”
众人闻言皆是往他身后一看,随即都有些哑然,好家伙,清一色的黑色便装,这是哪门子的客人?分明就是他手下的小弟。
郑嵩之身后的经理怒气冲冲,撸起袖子正欲冲上前,却被郑嵩之拦住了。郑嵩之沉着脸,看了靳恪和那金丝眼镜男子一眼后,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怕惹了施一羡的不快,双方动起手来把场子砸了不说,还把这最后的客人给赶跑了。
他勉强地笑道:“多些施弟的好意,让你们久等了,这就给你们上好酒。”
施一羡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背着手随性地往边上的沙发上一躺,“记得一定要好酒啊!要是上的是假酒,我的兄弟们可是不依的!”
身后那群黑衣人纷纷不怀好意地怪笑起来,郑嵩之的脸色惨白,施一羡的话当真戳到他的痛处了,他一向是注重信誉的,断不会行这种掺卖假酒之事,不知日前一些熟客为什么要传出这样诋毁“不早朝”的事,一直在他心中耿耿于怀。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吧台走去。
屁股还未坐热的施一羡,发现有数道刺骨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了过去,发现是那群娇弱的肖家妇人。她们深知,自家的肖少儿郎,极有可能就是死于他之手。
施一羡倒恍若未觉,盯着她们咧嘴邪笑,惊得她们连忙撇过头,就连眼里最具恨意的冯思卿都心下一颤,脸比刚才还要更白上片刻。
施一羡心情大好,大嚷道:“音乐呢?舞蹈呢?这都几时了还不开始?还做不做生意了?”
“好生霸道。”清骨蹙眉,极不喜这施一羡的作风,混道上的也是有极讲礼数的,类似郑嵩之这种。而这施一羡就是流氓土匪的行径,让他十分看不惯。
头顶的灯忽然骤灭,聚光灯打到舞台,幕布徐徐被拉开,穿着紫色亮片开衩礼服的歌女缓步而出,极尽媚态地朝众人一礼,胸口的迤逦尽显似不觉,莺婉的调儿流淌:
“看丝丝小雨轻飘在窗前
听丝丝小雨轻轻打在屋檐
丝丝的小雨悄悄来到人间
小雨多诗意那小雨多可爱
……”
所有的明枪暗箭在顷刻间暂避锋芒,连施一羡都轻点着脚尖应和着拍子,一脸的享受。清骨自也是沉醉其中,但仍要装腔作势,兀自鼓掌,“唱得真好!怪不得老听人说舞厅是让人醉生梦死的地儿,今儿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靳恪看似放松地靠在松软的垫背上,心却一直警醒着,暗地里观察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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