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山下人家》第28章


岂料绿竹观察细致,早就看清那木方上点点血迹,以及他那动作时轻轻抖了抖的眉毛,再看那手掌心,怎么会没事?因为他那动作,原先就插在他掌心的木刺又扎进去了几分,看着就令人肉疼。
“你!你不要命了!走,咱马上去医馆把刺挑出来。”说着顾不得许多,拉着他的衣袖就转身,而后想起李佩茹,才发现她早就离开,没了身影,只好把这份情记在心里,日后再报。
宋氏在杂货铺久等不到绿竹,便来寻她,一路上听到那黄金宝调戏良家女子不成,被县令家的小姐逮住教训了的事,心头一跳,有了不详的预感,于是拉住那人问了几句,猜到那被调戏的女子可能是她的闺女,还有那救人的小伙听描述像是冬至,顿时心急如焚,沿路问过去,才在一德堂找到了两人。
远远地,她看着自家闺女眼睛红红地蹲在冬至跟前,细心地帮他挑着木刺,而冬至则低头温柔地看着她,口中说着什么,惹来她的一记怒视,他却仍旧傻乐。
宋氏见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出了这等事,虽然那黄金宝最终没得手,可绿竹被调戏了是事实,恐怕传回去以后,竹儿的名声又要受影响了,亲事怕是更不好找了。更何况,冬至这回救了绿竹,村里头的人恐怕也要有闲话要说,即便不是说她与冬至有私情,也要把他们凑一对的,一个处不好,她家恐怕会落了个忘恩负义的挂落,得不着好。
冬至对自家闺女有心思,宋氏算是看出来了,他除了家境不好以外,其实也是没得挑的好小子,这次又救了绿竹,按理,若他提了,他们赵家是没有理由不答应的。可一切还要看绿竹是个什么意思,她要是不愿意,他们就是背负着忘恩负义的名头也不会勉强她的。
心中有了主意,宋氏提着东西踏进了一德堂,冬至见了顿时收回了手,规矩地不敢再让绿竹帮忙,起身相迎,“婶子。”
绿竹迎上宋氏略带深意的目光,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娘。”
宋氏见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唉,罢了,总归是自家孩子,今儿个她也受委屈了,她总不至于因为她帮冬至挑刺而说她。于是看向冬至,“方才的事我都知道了,还要谢谢冬至你,要不是你,竹丫头是挨不到那李小姐来解围的。”
面对宋氏,冬至有些不自在,特别是当她自上而下地看他的时候,忍不住绷紧了身子,紧张极了。口中连道,“应当的,应当的。”
宋氏明白,如果没有意外,冬至应该就是她家女婿了,因而也没挑他的礼,只道,“没什么应当不应当的,一会刺挑干净了,叫大夫上了好药,可不能拖着,银子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你帮了绿竹,这钱理应咱们来出。”
冬至想要说不必,他自己有钱,可见宋氏态度坚决,只好应了,“那就谢谢婶子了。”
等处理完冬至的手,已经错过和黄大叔约定集合的时辰了,宋氏只好另叫了一辆车,和冬至一起回去。
因冬至在,宋氏倒不好问绿竹的意思,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冬至还没有把心思明确说出来,她倒是不好先提,怕闹了乌龙,显得自家这边上赶着似的。
于是一路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蠢( ̄^ ̄)尸
☆、思绪
当天回了村子里,冬至怕自个和绿竹她们一起会引人闲话,早早就跳下了车,从村口旁的小道绕路回去。
见此,宋氏暗自点头,倒真的是个好孩子,就是不知自家女儿是个什么意思。想着看了一眼一路上低眉顺首的女儿,想到前儿个她冷清清的状态,倒是不懂她的心思了。
当天夜里,宋氏便拉着赵铁柱把今儿个发生的事与他说了,赵铁柱沉默了一瞬,只说了一句,“不管如何,不能叫女儿委屈了。”
宋氏如何不知他和自己一样的心思?一来要尊重绿竹的想法,二来便是对方提了,竹丫头也答应了,他家要嫁女儿,也要风风光光的办,不能叫竹丫头委屈了。
另一边厢,冬至归家以后却是躲进屋子里不出来,连饭也不吃了,倒叫徐婆子着急,以为他哪里不好了,拍了好几下门,也只得他一句“我没事,只是累了,奶你也早些歇着去吧!”
徐婆子不信,却是无可奈何。
冬至之所以藏着,却是不敢叫他奶看见他手上的伤,一来是不想害她担心,二来是怕事情让她知道了以后,会落下埋怨。他可是记得,他奶先前和吴舅妈念叨过绿竹命硬克夫的事,怕出了这事,会惹他奶不高兴。
他好不容易才攒够了银子,今儿个看宋婶子的态度也有了松动,可不希望再生波折。
奈何,这事并非他藏着掖着就能捂住的,第二日待他躲出门去时,听来了闲话的黄婶子就找上门来和徐婆子念叨了。
黄婶子自然是主张徐婆子找媒婆上门去提亲的,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家店,要知道绿竹除了被退过一次亲以外,可是挑不出一点不好来的,就是在县里被富家公子调戏了一回,不也没成嘛,像她那样的能干姑娘可是不多得的!
听着黄婶子恭喜的话,徐婆子却不见得多高兴,难怪孙子昨日回来就躲着她,原来是英雄救美还受了伤!她几乎瞬间就想到了那命硬克夫的传言,先前不如何相信,如今却信了个七八分。原先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今事关家里独苗苗的命,她可不能就这么听之任之,先前想着如了他的愿去求了绿竹回来的心思竟是动摇了。
等冬至逃家一天,趁着天黑回家的时候,却被堂屋里摸黑坐着的徐婆子吓了一跳,“舍得回来了?!你学人家英雄救美,你能啊你!你这么能,干脆死在外头得了,你眼里哪还有你奶我啊!”说着竟哭了起来,“老头子啊,这就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孙子啊,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冬至暗道不好,点上了油灯,跪在她跟前,低头认错,“奶,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也没缺胳膊少腿的。奶,别哭了,我可舍不得你啊!”
徐婆子拿起拐杖打了他两下,冬至借机装疼搏同情,这招万试万灵,徐婆子其实是舍不得打他的,平日里让她打两下出了气也就好了。
果然,徐婆子拿他没办法,让他把手摊开来让她瞧瞧。
冬至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拗得过她,且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手心向上让她看。
眼看他奶眼红红的,他忙分辨道,“阿奶你别看它糊了一层药膏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其实也就是扎了些木刺进去,皮外伤,没啥大不了的,奶你别担心,过两日就能好了。”
说着瞄了一眼桌上的竹篮子,忍不住问,“奶,这是什么,难不成宋婶子她们来过了?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说到这个,徐婆子就来气,“哼,要是过两日好不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能不能了!赵家人今儿个是来过一回,拿了些东西来谢你,见你没在,我便没多留他们。
我晓得你喜欢那赵家姑娘,可我眼瞧着,她可不见得是个好的。你看,这亲事还没定呢,就惹了麻烦,还害你出事,我看那命硬克夫的说法说不准是真的。我们徐家可就你一根苗了,你奶我可不能冒一丁点险,依我看,你还是歇了那份心,再找个别的姑娘才是正理。至于赵家那边,今日我收了这份礼,便两清了吧,你也别再掺和到他们赵家的事情里头去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冬至虽然理解他奶的心情,却不能认同和答应她的话,“奶,可我欢喜她,只想要她。我不相信她命硬,要论命硬,我难道不是?可当初阿奶你是如何跟我说的?说那都是无稽之谈,说人的生老病死自有天定,不是人为就能克没的,让我好生过日子才是正道。奶,我不信绿竹命硬,我只信我自己,我相信我能和她把日子过好!”
看着孙儿倔强的眼睛,徐婆子顿时语塞,想当年,老头子去世的时候,冬至刚出生没多久,为了给他猎个满月礼进了山,却是一去不回,人都说冬至他命硬,她不信。后来,儿子没了,媳妇没了,他们还是说冬至命硬,可她还是不信,她想,只要她活得好好的,那些命硬的话就没人再说。
只是,尽管她活得好好的,可其他人却只道她也是个命硬的,要不然怎么能在深山里活下来直到获救?当他们说,她和孙子两个命硬的把她的丈夫、儿子、媳妇克没了的时候,她却是再也不信这些了,只想把自家日子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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