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事》第21章


“妈!”她悻悻地唤了一声。
坐在她旁边的林沉年,身体僵了一僵,转头神色莫辨地看向她。
石穗朝他吐吐舌头,将电话拿起来,进了自己房间。
“石穗,你在搞什么鬼?刚刚接电话的是谁?”
石穗并不喜欢说谎,但也不愿意做多解释,只道:“是一个朋友,他家里出了点事,暂时借住在家里。”
姜惠莲的声音已经明显带着怒意:“朋友?什么朋友?你一个女孩独住,把男人带回家,像什么话!都二十四岁,难道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吗?”
石穗翻了个白眼:“妈,你也知道我二十四岁,我在做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这只是朋友而已,而且……就算是我带男朋友同居也无可厚非吧?”
姜惠莲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要交男朋友我不反对,但是没有经过我这个做母亲的同意就贸然同居,我绝对不答应。”
石穗揉了揉额头,对姜惠莲这种专;制异常反感,平日里只想过并没有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妈,你不觉得很荒唐,我还未成年你就出国,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现在却要用母亲的身份约束我。”
姜惠莲大约没想到一向顺从的女儿,会说这种话,愣了几秒,才带着怒意道:“石穗,你这是在抱怨我?我这么努力,不也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
她说的虽然有失偏颇,但石穗也不能完全否认。想到自己每个月丰厚的生活费,以及姜教授对于自己学业的用心,刚刚的反感又压了下去。
她反应过来,本来只是在说一个简单的问题,却把说得太复杂,有些好笑地放低声音:“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交男朋友,刚刚接电话的男孩,真的只是住在家里,反正家里有空房,帮助一下朋友,也无可厚非。你不用担心。”
姜惠莲人在大洋彼岸,心里知道自己再怎么反对,也不可能回来阻止一个成年多时的女儿做任何事,也就顺势而下:“我也是担心你,你自己小心点就是,社会复杂,人心难测,妈妈不想你被人骗。”
石穗想着林沉年那张纯良的脸,不由得好笑:“我知道的。”
☆、第22章 心惶恐
石穗从卧室走出来,见林沉年默默地擦着桌子,担心他多想,放好电话后,状似轻松道:“小年,刚刚是我妈打来的电话,我忘了告诉她你住在家里,所以听到你的声音吓了一跳。”
林沉年沉默了片刻,没有抬头,只低声道:“是不是阿姨不让我住在这里?”
“怎么会?”石穗笑了笑,“我爸妈在我十几岁就离了婚,我妈出国都很多年,这几年一直是我一个人住。而且我都二十四岁,她怎么会管这么多。她就是担心我被人骗,可是你又不是骗子。”
林沉年轻笑了笑,声音有些飘忽:“哦,这样啊!”
二十四岁。他脑子里都是这几个字。
这个数字提醒了他,石穗比自己大了五岁,是站在离自己很远位置的女孩。
林沉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悄悄数了数,简单的五个数字,好像一下变得异常复杂。
石穗见他忽然没了动静,走过来拍拍他:“小年,我妈真的不会管这些,你不要担心。”
肩膀上的触碰,让林沉年像是触电一样弹了起来。
石穗一脸莫名,只见林沉年拿着抹布,手忙脚乱地走开:“石穗姐,我知道了。”
石穗眉头皱了皱,看着林沉年跑进厕所洗抹布,明明看得出他有些古怪,却又无法猜出他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的那些心理学知识,最近貌似已经毫无用武之地。
林沉年的混乱心思,在经过一天的调整后,很快让自己表面恢复如常,石穗也就没有再担心。
林沉年第一个月的工资发下来,足足有两千块。虽然已经算过大概,但拿着到手的二十张粉色人民币,林沉年还是小小激动了一把。
工资是早上发的,林沉年将两千块揣在身上,送了几个快递,总还是怕弄丢,干脆中途回了一趟家去把钱放好。
这几日天气热得让人犯困,石穗在图书馆待了一上午,就昏昏欲睡,吃过午饭就打道回府回家睡觉。
她没有想到林沉年会在工作时间忽然回来,睡到一半起来去上厕所,便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睡衣和下;身的一件内裤,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她从厕所出来时,正好遇到开门进来的林沉年。
两人都有点愕然,还是林沉年先反应过来,目光瞥到她光;裸的大腿,立刻转过身。
石穗懊恼叹了一声,赶紧回房找了件居家裤穿上,然后走出来,对脸有些发红的林沉年,故作轻松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林沉年脑子里此时都是她白皙修长的双腿,生气不自在道:“我们今天发了工资,我怕带在身上丢了,就想着先把钱送回来。”
石穗哦了一声,刚刚那情形实际上也让她有些尴尬,林沉年再比自己小,也是成年的男孩。
林沉年努力将自己脑子中的那点旖旎压下去,走到石穗身边,将装着钱的信封递给她。
石穗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林沉年解释道:“石穗姐,我还欠你三万多块钱,我现在挣钱了,每个月还你一些。这是这月的工资,发了两千,我自己留了三百块中午吃饭,剩下的还给你和做生活费。”
石穗明白过来笑道:“小年,我都说过了,我现在不急着用钱,等你赚多了再还给我。现在你挣的钱存起来先为自己未来做打算。”
林沉年不说话,但是递钱的手没有收回。
石穗知道这家伙其实很固执,便将信封拿过来:“那这样吧,这些钱我帮你存起来,你要用的时候问我拿就好。”
林沉年愣了下,点头:“好。”沉默了片刻,他忽然转身快速出门:“我去上班,你继续睡。”
石穗见他像是逃也一般离开,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燥热的下午,林沉年在送快递的途中,一直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忘了让人签收,就要转身离开。
中午那旖旎的一幕,总是过一阵就出现在他的脑子里,赶走了又来赶走了又来。
他悲哀地发觉,某些他不敢面对的念头,已经快要压抑不住。
晚上,林沉年再次无心学习,却也不敢走出房门与石穗共处一室,只得早早就睡去。
林沉年绝少做梦,只在初入看守所的那些夜晚,因为绝望而噩梦连连。这些日子,生活变得顺遂安稳,总是一沾床便睡得人事不知,隔日醒来,即使是做过的梦,也是风轻云淡的记不甚清。
但是这一夜,那些旖旎的梦像是洪水猛兽般,一波一波袭来,让梦里的林沉年喘过不气来。
热!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热过,好像是在油锅上烤着,却又有一种陌生的快意,尤其是当梦里的那张熟悉的脸,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近到他伸手就可触摸时,那快意就愈加明显,像浪潮一样呼之欲出,最后一个浪头打过来,他顿时天旋地转。
呼!
林沉年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地坐起来,脑子懵懵地看着黑暗的室内,浑身像是虚脱般无力,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他脑子空白了半响,稍稍恢复,才摸索着开灯,将床头的手机拿过来一看。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这是他头一回在这种时候醒来。
身体的异状还很清晰,他掀开薄薄的被子,看到短裤上湿濡一片,脑子里一阵茫然,随即一种羞耻感涌上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龌龊。
林沉年懊恼地掐了自己一把,将裤子换下来,蹑手蹑脚来到厕所,将被弄脏的裤子,放在水龙头下狠狠地搓洗。但无论怎么用力,都觉得洗不干净,好像被自己弄脏的不是裤子,而是那个在自己梦里出现的人。
以至于到后来,气急败坏地拍了几下盥洗池。
正悠悠转醒的石穗,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迷迷糊糊爬起来走出房间,见洗手间的门打开,里面还亮着灯光。
她睡眼惺忪地走过去,站在门口,看到林沉年正在盥洗池前洗东西,奇怪地问:“小年,大半夜的,你在干什么?”
林沉年像是被吓到一样,猛地转身,差点跌倒在地,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才站稳。看向石穗的表情,更是显得古怪,面色一片苍白,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睁得老大,似乎连瞳孔都在扩张。
那是一种极为惊恐的表情。
石穗皱了皱眉,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我吓到你了?”
林沉年双手扶在后面的盥洗池,忙不迭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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