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女配]》第7章


虞萱自来怯懦,从不敢逾越规矩,出了门是不肯多说一句、多行一步的,当即怯怯,“别了罢,这佛门清地,如何有玩乐之处。”
虞宓细瞧殿中金碧辉煌的佛身,笑道:“玩乐之处定是没有,想来景色宜人处必不少,到处看看,也圆满咱们走了这一路。”
虞蓉道:“就你胆小,不敢去就罢了,七丫头咱们去。早先听说这有一棵许愿树,直冲云天,那得多大啊,咱们去瞧。”
知客僧人请了虞府人进备好的客舍休憩,丫头们闲不住,央了老太太要去逛。
二太太恐人多眼杂,委屈了姑娘们,老太太笑道:“她们年少小丫头,耐的住和咱们去听经拜佛?多派些人跟着,你和三太太也去歇歇。”
如此,二太太便着婆子跟着,交代一番,放了姑娘们去。
二老爷及三公子带家仆巡视禅房外头,以免闲人叨扰。
鸟鸣山更幽,寺里后山上,山花烂漫,道道小径交错,树繁草盛。
虞蓉喊了个小沙弥带路,十二三岁的小和尚,想是没见过这么多妙龄小姐,拘谨地直念“阿弥陀佛”。
白净的脸上泛红,结巴又语无伦次,“不不不知几位女施主,想去何处,小僧定知知无不言。”
自来了这里,因大家门户规矩重,虞宸一直不肯贸然露出散漫本性。
今儿脱了那鸟笼,和姊妹们玩闹一路,得了意便忘了掩饰。
山中美景如画,小和尚纯真可爱,不免起了逗弄之心,懒懒笑道:“小师傅这样儿,我们是女妖精不成,盯上了你这唐僧肉?”
虞宓讶然笑问,“唐僧肉?莫不是人肉?这是个什么典故?”
虞蓉不虞,“又掉书袋子,哪来那么多典故,怕不是她杜撰罢。”
虞萱和众丫头缓行,并不开口。
来此已近一个月,虞宸早把身边的环境打听的清楚,华夏史上并无大梁此国。
虽也有名人名作流传,却无唐宋乃至后来的千年文化,也就是说,在这里,无论她创作出什么,都是原创!
微微一笑,虞宸眼珠微动,笑容慵懒,清秀的脸似有无边艳色,“唐僧啊,这故事可长了。”
“从前,天地形成之际,有一块石头,受日月精华沐浴、万物生灵感念,有一日突然开了灵识……”
虞宸声音缓慢,绘声绘色地讲故事,听的人不由投入其中。
众人穿梭在花树之间,芬芳四起,清音靡靡,方才害羞的小沙弥,也忍不住仔细聆听。
轻缓好听的女音,飘荡在小路上,一群人沉浸其中,连树木遮挡的另一道小路上有人也不知晓。
脚步声远去,华服锦衣的少年公子们方出声,嘻嘻望着神色淡漠、俊逸出尘、长身玉立的公子。
一个手拿纸扇,装扮富贵雅正的少年笑道:“了不得啊,延礼,你这未婚妻一朝醒来竟是如此有趣儿,这成亲后的日子想必不差了。”
被嬉笑的公子无悲无喜,不为所动,黝黑的眸子微闪,如金玉相触的声音撩人,“有兴趣?自便。”
众公子勾肩搭背地笑,一个齐眉勒着双兽戏珠金抹额的少年笑意风流,“果真舍得,这般有趣的人儿,都撩拨不了你分毫,当真是‘十里红粉好韶光,难得延礼一回顾’啊。”
宋世子之父安王爷系今上同胞兄弟,手握实权又是一字并肩王,其所出儿女自是高其他宗室子弟一等。
兼宋世子自幼克己复礼,出身勋贵,却喜思上进,十三岁时孤身南下。
到遍地书香的江南卢霖书院求学,当时德高望重、倍受赞誉的院长都道:此子天资聪颖,心性坚韧,后起之珠玉,难得难得。
当今圣上也极喜欢这个长脸的侄儿,时常赏赐不断。
世人暗道安王府水涨船高,更上一层楼了,宋世子学成归来,竟不入仕途,闲云野鹤一般,随心所欲。
宋世子性情说是名士风流,却极是洁身自好,在外应酬规矩持重,从不惹风流债。
京中女子倾慕他的不在少数,每每外出,掷果盈车乃是常态,这主角儿却是目不斜视,面不改色。
是以,好玩闹之人随意一句‘十里红粉好韶光,难得延礼一回顾’便众人皆知了。
今日这群公子哥儿是从不二山后头上来的,不然也遇不到虞府女眷。
熟悉之人,互开胡闹的玩笑实乃常事,只是拿大家闺秀说笑终是不妥。
其中一个长相白俊,斯文有礼的公子道:“见尧,阿志,背后品人论足非君子所为。”
惹恼了这位‘谦谦君子’有的磨,先前出言轻佻得景乡侯家世子名唤董良忠、字见尧的忙作求饶状,“得了得了,杨大公子,我口无遮拦,冒犯令表妹,可否饶我这回?”
说话的杨牧杨公子乃是虞府老太太娘家奉恩侯家公子,虞府姑娘算是他表妹。
另一个带抹额的乃是安阳伯家的公子尚志,此刻笑道:“阿牧,我也陪个不是,勿怪勿怪啊。”
杨牧为人老实温润,本是个小事,见他两个慎重道歉,当即不自在了。
三人嘻嘻哈哈一通,继续走,宋轶跟在后头,耳边似回荡着那清泉叮咚的声音,若有所思。
这厢听着故事,一行人到了一处凉亭,丫头们拿出帕子擦拭干净石凳,几个姑娘围桌坐下。
故事讲到孙猴子被如来压到五指山下,便不接着讲了。
急得人抓耳挠腮,虞蓉催促,“之后呢,这就没了,齐天大圣出来没有?他那么厉害,也怕佛祖?”
丫头们也笑道:“好姑娘,快说罢,搁在这儿,咱们今晚怕没的睡了。”
“若是把那符咒揭了,那灵猴可能出来?”
“定海神针呢?撑在底下,不就爬出来了。”
……
想来不若何时,小姑娘皆思慕英雄,即使那英雄非人类。
虞宸闲闲浅笑,指甲点在石桌上,悠悠道:“说了这一路,都不渴不饿?我可撑不住了,待回去吃饱喝足,咱们再从头掰起,如何?”
丫头们手忙脚乱,忙拿出随身带的吃的喝的,堆了一桌。
虞宓慢腾腾自袖子里摸出一包糕点,忍痛割爱,默默往前一推,瞅虞宸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再也撑不住,虞宸哈哈笑,前俯后仰,惹的众人齐齐发笑。
等笑够了,分了吃食,虞宸忙承诺回去再说,姑娘们只得撇开这茬儿,翻身回寺。
天王殿前有一个水池,清澈见底,水中有一丈高的莲花台,金漆涂身。
清水自莲子口喷涌而出,漫天水花,周围一圈人,指点议论。
虞蓉率先过去,回身招姊妹们,“快来看这有个稀罕物件儿,自己喷水呢?”
虞宸瞧了两眼,对大梁的技术发展高看一眼,想通了其中原理,不感兴趣,无聊闲转。
走到虞宓身边,见她兴趣浓厚,笑道:“可见过这个?这池子下面定有一个水泵装置,给流过的地下水造成水压,往上喷出,就是个花洒了。”
言罢,喃喃道:“这若是在自个儿家里,倒能用淋浴了……”
虞宓瞧她一眼,心中诧异,五姐好了一回,竟是事事通晓了,莫不是老天垂爱,弥补往事?
法会开三场,老太太与其他几位老封君遇着了,打算再听一场,当晚便没下山。
因着厢房有限,姑娘公子们一概回庄子安憩。
来往劳累了一天,众人皆精力不足,用过晚饭,各自回了房。
虞宓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坐在一边,等丫头们收拾床铺。
云桑点了驱蚊香,翻出小钳子剪了烛花,屋子里亮堂了,转身喊小丫头端水进来,对虞宓道:“为着简便,咱们带得物件儿皆是能省则省,前儿日子屋里事多,往常的被褥忘了晒了,床上这还是捡好的拿了,还望姑娘委屈委屈,好在就住这一晚。”
虞宓抹去眼角困顿的泪花,笑道:“不碍事儿,屋里大小的事儿不少,难免不周到有疏忽,不是什么大事儿。”
云桑伺候虞宓卸了钗环,洗了素帕递过去,阿蘩从里间捧出一个海棠花式雕漆黑匣,笑道:“姑娘今儿前脚上山,后脚表少爷就差人送了东西来。本想着姑娘累了,明儿再看也是一样,只那小厮火急火燎的,也不知表少爷何事儿,我不敢怠慢,姑娘好歹瞧一眼。”
云桑放下实木香梳,口气微厉,“成日家怎么说得,姑娘今儿累了一天,回来不见你们半个人影。好些时候不说,眼见要歇了,才来禀告,眼力见就这样,太太跟前你也如此行事?”
云桑虽是个温柔性儿,严厉起来,到比泼辣的云柳更能唬人。
阿繁不过十二三岁,今儿乍然跟这么多人出门,高兴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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